都市言情 女频言情 蛇蝎心肠小说李卿落庄魏完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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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卿落

    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卿落庄魏的女频言情小说《蛇蝎心肠小说李卿落庄魏完结版》,由网络作家“李卿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卿落上一世虽然回了金陵,但因为一直深陷在李家后宅,所以京中多数的士族门阀,望族权贵人家,她都是不太清楚的。但她知道,祖母的娘家,是地位非常显赫的。当年祖母嫁到李家,听说完全就是祖母看中了祖父的那张脸,其余的李家样样都比不上裴家,所以祖母的这场婚事一直都算是低嫁了。裴老夫人:“我的娘家,有三个哥哥,两个妹妹。我的三个哥哥,个个儿威武雄风,英姿勃发,武功高强,都是战场上数一数二的杀敌帅将!”“可是在你父亲一岁那年,边关接连传来噩耗,我的二哥战死沙场,你祖父也生死下落不明。我自请皇命,和你大外舅公,三外舅公一起入战场救你祖父,挽救大梁战士和战局。”“但结果……在一次战役时,你大外舅公稳守后方,而我和你三外舅公杀进敌营。在敌营里,我发现了...

章节试读


李卿落上一世虽然回了金陵,但因为一直深陷在李家后宅,所以京中多数的士族门阀,望族权贵人家,她都是不太清楚的。

但她知道,祖母的娘家,是地位非常显赫的。

当年祖母嫁到李家,听说完全就是祖母看中了祖父的那张脸,其余的李家样样都比不上裴家,所以祖母的这场婚事一直都算是低嫁了。

裴老夫人:“我的娘家,有三个哥哥,两个妹妹。我的三个哥哥,个个儿威武雄风,英姿勃发,武功高强,都是战场上数一数二的杀敌帅将!”

“可是在你父亲一岁那年,边关接连传来噩耗,我的二哥战死沙场,你祖父也生死下落不明。我自请皇命,和你大外舅公,三外舅公一起入战场救你祖父,挽救大梁战士和战局。”

“但结果……在一次战役时,你大外舅公稳守后方,而我和你三外舅公杀进敌营。在敌营里,我发现了你祖父还没死,在敌营中被抓做了俘虏。”

“我想将你祖父救出来,除了当时我和你祖父还是鹣鲽情深的恩爱夫妻之外,我也不想你祖父在紧要时刻,被当作人质,再来威胁我军影响战局和士气。”

“但结果,祖母的执意,惹恼了你那不想节外生枝的三外舅公。”

“混乱中,他,他因为急脾气而自己脱离了队伍自己要去绞杀敌军大将……结果,中了埋伏,受了重伤。”

“虽然被我和你祖父带回军营,可最后却因为缺少一些药材,庸医难治……最后活生生给拖死了。”

“我无法对大哥说出真相,所以默默承受了他的责骂。最后是你祖父将事实真相说出口,你大外舅公却还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理我。”

“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在战场上,与你三外舅公发生争执分歧,不然也不会害得他丢了性命。这件事,我认。”

“五年后,我和你祖父虽然活着回到了家,可你大外舅公也在一次战况中受了重伤,从此再也不能上战场了。”

“裴家三子,唯有一人活着归去。还是个不能再为家族争光荣耀之人。”

“而这李家,包括我,都还好端端的活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连我也不知道,是我没用,没有护住他们!为何死的人不是我?”

“你的外曾祖父和外曾祖母,你两个外姑祖母,你外舅奶们……她们心底都埋怨着我,态度自然也就都慢慢疏远了…”

“那几年,我父母离世,我从青松观回家奔丧吊唁,他们也都几乎不当作我的存在,连句话也不肯同我说。”

“这女子,勿论何时,心中都有娘家,可我知道,我的娘家,我再也回不去了……”

“此事,便成了我的心结。”

“落儿。祖母知道此事很难,可祖母……想在有生之年,再回一次裴国公府,想同我的大兄,再吃一次团圆饭。”

“你可能,帮帮我?”

李卿落脸上淌着泪。

原来,祖母的心里,亦是如此的苦。

而且,也是因着亲人的缘故,求而不得。

只怕这些年一直在青松观清修,也是因为外舅公们的缘故吧?

李卿落赶紧擦了泪,好奇问道:“祖母,为何,您会相信我?明明,落儿什么本事也没有……”

裴老夫人笑着摇摇头:“谁说的?我们落儿本事这么大!你当初不过几天就能打动祖母的心,将祖母拐下山拐回李家。”

“对我那个哥哥,或许就是难啃了些,但我就是觉得,这世上,唯有你能帮我做到了。”

李卿落心道:既然祖母如此相信她,即便是千难万险,也定要完成祖母的心愿,就当报答祖母对她的一片爱护之心了。

“好。祖母,您等我好消息!落儿一定会尽力去做到此事!”

李卿落握住裴老夫人的手,裴老夫人反过来拍拍她手背:“我是不急,祖母的身体康健,还有至少十年好活,就是听说我那大哥……这两年身子总是不大见好。落儿,此事拖不得。”

李卿落十分放在了心上。

只不过,等她回到红枫馆才觉得,对于此事,她是完全的束手无策。

她得好生想一想,计划个周全才行。

正想着事儿,红枫馆外晴依领着几个婢女而来。

雀儿没让她进,晴依也并不在意。

笑着将手中捧着的盒子,还有身后一长列婢女手中捧着的,都给了雀儿。

“夫人说,之前家中事务太多,所以没有想的太过周全。如今瞧着姑娘回来已经这许久,但身上还没得两件像样的首饰,她才后知后觉,知道是她疏忽了姑娘。”

“这不,夫人昨儿晚上亲自从库房里挑了好些,夫人年轻时就喜欢的珠宝首饰来送给姑娘。”

“还有,夫人说了,这秋季的衣服和冬季的衣服,都要赶紧给姑娘做出来,只是得让裁缝先给姑娘量个尺寸。”

雀儿一脸懵地捧着一堆首饰盒,险些就拿不下了。

还是邓嬷嬷和翠儿都赶紧出来帮忙,才将李卿落的桌子一起给堆满。

一个个再打开看过,雀儿都惊了:“姑娘,这次都不是破烂,是真的珠宝玉石,金银细软了!”

李卿落都瞧见了。

珠光宝气都快把她屋子给照亮了。

李卿落也被曲氏这个行为给弄迷糊了。

突然的母爱觉醒?

她觉得,必然不可能。

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曲氏或许,是在算计她什么了。

她看向邓嬷嬷:“去祖母院子借两个丫头,盯着春在堂一些。”

邓嬷嬷:“是。”

第二日,邓嬷嬷来找李卿落说:“姑娘,那个刘穗儿哭着闹着说要见您。”

刘穗儿,正是上一次扮作李卿珠,将李恪川从府中引出去的那个女娘。

李卿落早就知道,那刘穗儿会按捺不住,来求见她。

正好,自己也想见见她了。

“那就劳烦嬷嬷安排了。”

一旁站着的翠儿和雀儿互看了一眼。

这个女娘到底是谁?

真有那么像大姑娘?


转眼,距离中秋那日,已经过去整整五日。

李卿落的‘红疹’,也该好了。

她早起先去静慈堂,仍旧隔着院门给裴老夫人请了安。

“祖母这两日用饭如何?”

“辛苦张嬷嬷这几日照料祖母了。”

张嬷嬷心疼地望着李卿落:“姑娘,这都是老奴该做的。您每日早晚都来请安,老夫人她……”

李卿落看了眼仍旧紧闭的主屋房门,勉强扯了一下嘴角:“给祖母请安,亦是我的本分。再说,只要祖母能消气,我便是每日来她都不理我,亦是心甘情愿的。”

李卿落离开后,张嬷嬷提着食盒进来。

“老夫人,听说姑娘天不亮就起来,给您做了早点。今儿做的有笋子肉包,还有山药小米粥。您可要吃点儿?”

裴老夫人从床上坐起来:“吃!怎么不吃?她给我做的,我还吃不得了?”

张嬷嬷心道:是,您天天将人拒之门外,但天天都将人送的吃食都给吃了,明明心底早就不气了,却还拉不下面子!

张嬷嬷偷笑了一下,忽而又正经脸色道:“对了。姑娘好像要去澜沧院。”

裴老夫人扭头看过来,目光顿住:“谁?你说落儿,要去看她阿兄?”

糟了!

她总不会,三两下再将她阿兄给彻底气死了吧?

裴老夫人招手:“赶紧的,给我穿起来!我也瞧瞧去!”

她心里就这一个宝贝疙瘩,可莫要因为此事,再受她爹娘什么气了。

李卿落在澜沧院门口,遇见了曲氏。

不过些许时日未见,曲氏沧桑憔悴了不少,眼角有了皱纹,鬓边竟也有了几丝白发。

她欠身客气疏离的请安:“母亲。”

曲氏见到她来,冷笑了一声:“你的病,总算是好了?”

可再定睛一看,曲氏却在心中大吃了一惊!

她忍不住又多看了她几眼,眼前之人,当真是落儿?

她那个……从前皮肤黝黑,毫不起眼的亲女儿?

怎么……不过两月没见,她竟如此大变了一副模样!?

其实,也不怪曲氏如此大惊小怪。

这一世李卿落被裴老夫人当作花儿一般好好的养了养,自然会与上一世受尽磋磨的李卿落大有不同。

这些日子,她的小脸上都挂了一些肉了。

从前身子就是干巴巴的,面黄肌瘦又肤色又黑,整个人瞧着不仅没有神采,而且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乡土味。

当初李朝靖见她第一面就大失所望。

曲氏自幼娇养着李卿珠,将李卿珠养的白白嫩嫩,容色娇美,气质优雅。

所以看着自己土包子一般的亲女儿,心理落差自然也大。

他们夫妻二人对李卿落如今都当作没有她这个人,根本不想管,更别提上心了。

但今日,她不仅是肤色变得白皙了许多,容貌美色竟然也出落了出来!

不仅如此,李卿落如今开始读书练字,而且每日还花了大量的时间学武练剑,所以身上的气质,不仅瞧着落落大方,还有一股裴老夫人年轻时候的侠气洒脱!

如今,她竟仿佛彻头彻尾的变了一个人似的!

中秋那日,他们还在庆幸没让她出来,如此也能防止因她丢脸,却没想,她自己早已出落的不输旁人了。

曲氏这一刻心里,竟然颇有些不是滋味的感觉……

雀儿上前,手中捧着一个盒子。

李卿落:“母亲。您生辰那日,落儿因病未能出来给您庆生。又恰逢大公子出事,所以这件生辰礼,便一直未能送给母亲。”

“落儿在此祝母亲,身体康健。”

“母亲,落儿可否能进去,看一看大公子?”

曲氏许是连着好几日都未能休息好,所以这一刻脑子竟然懵了一下,许久才迟钝的反应过来。

“好,你,你跟我进来吧。”

晴依接过雀儿手中的盒子,然后李卿落跟在曲氏后面,进了澜沧院。

她也没想过,此生,她还会进这个院子。

上一世,她像个最低贱的奴婢一样,在这里做着擦地打扫的活儿。

就是在书房里,因为失手不小心打了李卿珠‘生前’留下的茶杯,所以被李恪川大雪天扔在马厩旁。

她死在了那场大雪里。

这一世,李恪川真正的好日子,也该开始了。

李恪川昨儿晚上才刚刚转醒。

听说,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扯着李朝靖和曲氏说,他看见珠儿了。

千真万确的,先是在家中看见,后来看见珠儿进了那座宅子,所以他才会贸然硬闯那府邸。

李恪川还怕李朝靖和曲氏不信,躺在病床上,不人不鬼的举着手指发誓:“阿爹阿娘,儿子发誓,今日若有一句假话,儿子不得好死!”

曲氏‘哇——’的一声,趴在床边再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我的儿啊!!你真是中了珠儿的魔怔了吗?珠儿她已经死了,她真的死了!”

“那宅子,是允王的私宅。”

“你知道你那日做了什么吗?”

“川儿,你提着刀去的可是允王殿下的府邸,那就是刺杀皇子的罪名!!”

“别再提珠儿了,听娘的话,好吗?你已经失去了一条腿了,可别再丢了命,让娘也活不了了——”

李朝靖寒漠着脸,一句话也未说。

可他眸中的哀寂心死,还有曲氏的哀恸,让李恪川这才惊觉——他那空荡荡的左腿,现在空无一物。

他身手摸向自己的下半身,甚至抬手狠狠锤了一下伤口。

直到痛入骨髓的知觉传来,直到那里再次渗出了血,他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李恪川当场就险些疯了。

“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我是做梦的,我还没有醒来。我的腿,我的腿——”

“阿爹,阿娘!你们是骗我的是不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刺杀允王,我是因为珠儿,是因为要找珠儿,他们拦着我——”

“够了!!”

李朝靖红着眼一声震呵,可李恪川哪还能正常?

他继续癫狂的在床上乱动,甚至想要扑腾下床,证明这一切都是假的。

李朝靖立即让人将他压着,压不住就用绳子捆起来。


裴氏大受打击,狠狠打了李朝靖一巴掌。

那可是李家的嫡长子。

就是老将军回来,都迁怒了裴氏一场。

“他还不过是个孩子,你何苦迁怒于他?这些年,邓姨娘对他确实用尽了心血照应,靖儿还小,将她当作了亲娘也无可厚非。”

裴氏满脸惊愕的望着夫君,仿佛被迫吞了一口苍蝇般,即恶心又伤心。

两年前,她在战场上为了救他性命,所以腹部受了伤,如今便是再想要一个贴心的孩儿,也是再不能了。

所以,李家注定只有这一个嫡子!

但她的儿子与她不亲,夫君也嫌弃了她身上的那些疤痕,裴氏心灰意冷,再懒得看内宅的那些恶心,便干脆搬到了这青松观来清净修养了。

这一来,便是三十年。

李卿落听完张嬷嬷所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嬷嬷让她有话不妨说,李卿落低头绞着手指叹道:“虽然我还未曾见过爹爹,但……但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这是李家,对不住祖母的……”

张嬷嬷眸光微亮,“哦?姑娘怎么说?”

李卿落红着耳朵,仿佛在挣脱一件多么大不敬的枷锁,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继续小声说下去。

“虽我不曾见过世面,但,我曾在乡下时也偶尔听人说起过,大户人家的一些规矩。”

“听来,这是李家当初放任邓姨娘与爹爹过于亲近,不分主仆关系,所以阿爹自幼才不知谁亲谁远。邓姨娘照顾他是有功,但却不能抹灭祖母作为亲娘最伟大的功劳。”

“而且祖母当初丢下阿爹也是为了李家,为了祖父,可以说没有祖母,就没有李家后来的一切。”

“所以,李家对祖母是不仁不义。而爹爹对祖母,则是不忠不孝……”

说完李卿落又一副害怕模样的捂着耳朵。

“这话便是落到了爹爹他们耳中,便是我被天打雷劈了,也是我说的,没有作假。”

张嬷嬷被她这副憨厚老实又胆小怕事的样子给彻底逗笑了。

“哈哈哈哈!好姑娘,好姑娘呀!你别怕,天上打雷,老奴我护着您!”

说完,张嬷嬷便笑眯眯的走了。

李卿落看着她走远,缓缓放下捂住耳朵的手来。

她心中冷冷呵道:原来,这李家从根儿上对至亲血缘的态度,就是歪的。

此刻,她对老夫人竟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对拉拢老夫人的心,自然也就更加势在必得了。

张嬷嬷回到翠竹院后,跪着将刚刚自己与李卿落讲的前因后果,还有后来李卿落说的那些话,都又给裴老夫人讲了一遍。

裴老夫人虽然气恼她把自己的往事讲给了小辈听,但却更吃惊李卿落说的那些话。

“她当真的……如此说的?说李家对我不仁不义,说她爹对我不忠不孝?”

张嬷嬷忙不迭的点头:“是的老夫人,姑娘她说完把自个儿都险些给吓死了,也知道自己是说了大逆不道的话。”

裴老夫人脸上快速浮现一丝薄薄的怒意:“真是胆大包天!这种忤逆之话,也敢随意出口!”

张嬷嬷惶恐的低下头去:“老夫人您别气,我瞧姑娘她就是心思太过单纯,又未经过礼教正经教养,所以才会说出这些话来的。”

裴老夫人幽幽叹了口气。

“我气什么?她说的话,都是为着我。”

“我是气她,这些话但凡一个字传回将军府,她岂能还有活路?”

裴老夫人目光落在赵嬷嬷身上,眼神中含着敲打警告之意,让张嬷嬷浑身都禁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老夫人替姑娘考虑的长远,不像自己,只是趁一时之快,套了这些话来。

“老奴知道错了。老奴保证,今儿个这些话,老奴都会烂到肚子里,绝不外传半个字!”

裴老夫人这才点点头,不再与张嬷嬷这个伺候了自己几十年的近身人计较。

“没想到,她自幼流落在外,竟然还是李家,唯一一个没有被养歪了心的。”

张嬷嬷问:“老夫人可愿见姑娘一面了?”

裴老夫人却仍是摇头。

“别急,再瞧瞧吧。我要再看看,她到底是真的憨厚老实,还是与我不过装装样子罢了。”

李卿落是真的不急。

她每日除了练字,还去道观上的菜圃里,帮助道士一起锄地种菜。

她锄地种菜都是有模有样的,还能与道士一起商讨,蔬菜生了虫子或是收成不好,是哪里的问题。

她的一些见解,甚至还真帮助道士们解决了一些困惑。

得了道士信任后,李卿落还亲自去后厨做了几回菜。

她自幼就在灶头转,所以很有两把刷子。

做得好了,还亲自送到翠竹院外面,让张嬷嬷端去给裴老夫人尝一尝。

裴老夫人开始还不愿意吃,就赏给了张嬷嬷和莺儿她们。

后来听到张嬷嬷他们夸什么美味,便忍不住也吃几口后,结果也跟着亮了眸子。

“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等手艺。”

不过随即又想到,这是她自幼吃苦才练出来的,心中也不由有了几分心疼。

“听说她每日,在这道观里过得甚是悠然自在,乐在其中了?”

裴氏考虑着,是否明日就要招来李卿落让她拜见自己一面时,却听下人急匆匆来报:“老夫人不好了!将军府来了一行人,说要强行带姑娘下山进城去!”

“姑娘她誓死反抗,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在他错愕间尤来不及反应时,那剪刀已经随着李卿落抬手的动作起落,李恪川松手后仰的一瞬间,另一只手也迅速抬起一挡——

剪刀刺破李恪川的袖子,刺破了他的手臂。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白色的衣袍,淋漓洒了一地。

“你想杀了我——?”

李恪川在惊愕的盛怒中,竟然忘了动作和反应,因为他如何也没想到,李卿落这个卑贱之人,竟然还敢拿刀刺伤自己!

李卿落看着刀尖上的血迹,步步后退。

若不是她多留了一个心眼儿,在穿衣服时将剪刀藏在了袖中,此刻或许又死在了他的手中!

死里逃生,李卿落忍着强烈的不适,喘着大口的呼吸。

她捂着通红的脖子,张口冷笑着反道:“怎么,只允许你想杀我,就不允许我的反击吗?”

“李恪川,你既然那么舍不得李卿珠的死,为何不去殉情陪葬!?你不如也去地府找她,兴许她还在等你呢。”

李卿落死死的盯着李恪川,说出这些话。

她的眸子黑的透亮,此刻眼底的恨意,就连李恪川也无法忽略。

她恨自己?

她竟然还有脸,有资格恨他?

凭什么?

她以为,她是谁?

“那也要你先死——”李恪川伸出血手,想要再次抓住李卿落。

但李卿落这次有了预备,她灵巧一个弯腰,迅速的朝窗户跑去,然后麻利的翻窗跳了出去。

她自由在山野里长大,又在田地力劳作,所以反应速度和体力都不同于规格中长大的那些娇滴滴的贵女们。

看到她的动作,李恪川还愣了一下。

随即他心底鄙夷道:果然粗鄙不堪,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与其让她活着将来给李家丢脸,真的还不如趁早让她给珠儿偿命!

李恪川心底恶狠狠的想着,浑身充满杀气的拔脚跟了出去。

听到响动,静慈堂主屋那边几个嬷嬷已经过来了。

李卿落立即向嬷嬷们跑去,看到李卿落手里拿着剪刀,剪刀上还有血迹,嬷嬷们吓了一大跳。

“天啦!姑娘这是怎么了?这是哪里来的血?”

紧接着,李恪川就从李卿落的房间里蹿了出来。

他的手臂上已经红了一大片,嬷嬷们看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姑娘您——你糊涂呀!那可是李家嫡子!”

李卿落只能急着解释:“嬷嬷们,我也是为了自保。李恪川疯了,请帮我拦着他!”

果然,李恪川伸手就要来抓李卿落。

显然,他完全忽略了这些嬷嬷们。

还以为她们都不过是普通的婆子。

所以,只要自己挥手,他带来的婆子小厮们,就能应付这些嬷嬷。

而李卿落,不过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所以,当嬷嬷们不仅护着李卿落,还将李恪川带来的人都给打得趴下时,李恪川才彻底变了脸色。

果然是出身裴家的祖母,身旁的嬷嬷们都能有如此身手!

李恪川这才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他用力抓着自己还在渗血的胳膊,冲着李卿落没有温度的勾起唇角:“我不会与祖母的嬷嬷动手,但是你,完了。”

李卿落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有本事,你来拿我的命。”

反正,她原本就什么也没有。

不过这条命。

这辈子拼死,也要让他们,让他李恪川,为今日所作所为,后悔到肝肠寸断!

李恪川重重冷哼了一声,领着人大步离去。

李卿落已是满身大汗。

几个嬷嬷扶着她回房中坐下,“姑娘,你可有受伤?老夫人离开前交代过我们几人,要守好宅院,看着你,可我们实在没想到大公子会与你闹起来……”

她们都害怕裴老夫人回来知道了,会对她们责罚。

而且,祖母定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恪川会为了李卿珠这么疯。

李卿落知道此事与她们无关,而且最后关头,她们也确实救了她。

“不管嬷嬷们的事,我自会与祖母解释。对了,祖母去了哪里?”

嬷嬷:“老夫人接到一封书信,所以刚到卯时便出将军府去了。”

李卿落:“好,我知道了,谢谢嬷嬷们。”

她不可能一直靠祖母,所以必须要自己硬气起来,才能做自己想做之事。

复仇,揭露李卿珠假死的真相,与李家彻底割席。

只是要做到这些,谈何容易?

还未等到裴老夫人回来,主院那边就先来了人。

“二姑娘,老爷和夫人请你去一趟前院。跟我们走吧——!”

管家表情麻木的伸手示意,眼底余光却是掩饰不住对她的轻视鄙夷。

李卿落早就料到了。

李恪川是李家嫡子,而自己刺伤了他,此事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只是她也没有遮掩脖子上的伤痕。

“烦请带路。”

翠儿和嬷嬷,一个也不被允许跟着,所以李卿落是只身一人,跟着管家东弯西拐,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被带到了前院大堂。

李卿珠的棺木是停在偏厅的。

不过李卿落站在前院也能看见,到处都是白色。

白色的引魂幡,白色的帐幕,还有满地都是飘散的白色纸钱。

有无数穿着麻衣的丫鬟小厮跪在灵前,呜咽的哭着,不停的烧着纸,燃着香。

这边,李朝靖和曲氏坐在大堂里,曲氏一双眼睛已经肿成核桃,李朝靖仿佛一夜之间,也老了几岁。

李卿落被带进来,李朝靖让她跪下。

他眼中的威严震慑,不容置疑。

李卿落知道,她若不跪,李朝靖这个一家之主有的是法子让她跪。

而她没必要自讨苦吃,所以听话的一桩便跪了下去。

李朝靖本还以为她有多么桀骜不驯,没想她这一刻倒是听话了。

不过,一想到将军府今日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李朝靖眸中也闪过一抹狠色。

“孽畜!你当真是没有心吗?你阿兄不过请你过来给珠儿上一炷香,你不愿便罢了,为何要将他刺伤?”

曲氏幽幽的哭道:“我不知你心底是如何想的。但珠儿她自幼长在我身边,是我的心肝儿,我的宝。她替你承欢膝下,替你在爹娘跟前尽孝,你、你便是石头做的心,也该替她上柱香,烧张纸的吧?”

“我苦命的珠儿,娘真的恨不得,你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那一块呀……”

“呜呜呜呜……”

李卿落苦笑着扯了扯嘴角。

她本以为,自己真的早已彻底不再在意。

可是这一刻,她的心仍旧密密麻麻如针扎一般的泛疼。

就当最后一次吧……

最后一次,她再如此窝囊。

李卿落撩开自己的辫子,抬起头来,将脖子上的清淤红肿,尽数露了出来。

“父亲,母亲。落儿并非残暴弑兄之徒,但倘若落儿不奋起抵抗,今日这将军府,怕就是要再添一副棺木了。”

她淡淡的说着,语气中明明没有含着半分委屈或是痴怨,可李朝靖和曲氏夫妇,仍是胸口一窒。

他们二人眸中,皆是不可置信。

“川儿怎么会……会如此……”

暴戾。

曲氏辩解的话到了嘴边,却硬是没有吐出口来。

因为李卿落脖子上的伤瞧着,实在太过触目惊心了!


可是府里并没有丢失什么东西。

而且这事还不敢闹到主子跟前,不然一个一个的,都跑不掉要挨顿责罚。

反正也没出什么大乱子,此事竟然就此被按了下来。

这边,李卿落来到那个狗洞跟前,这才发现,那洞竟然已经被封上了。

想着应该是祖母为了防止她再私自出府而做的,李卿落不由苦笑。

她要悄悄回李家,便不能走前门。

不然一个未婚的女娘,几天未能归家,又衣衫不全,若是被有心人瞧见,她怕是又要惹得满身骚泥。

而且,她更怕自己还未进大门,就被李恪川的人先给按下。

正逢此时,天上突然落起了大雨。

不一会儿,李卿落就被淋了个透湿。

她踮脚在石头上,本想翻墙进去,却不想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低喊:“姑娘?”

李卿落回头看见是邓嬷嬷,身子立即摇摇欲坠,一头就栽在了扑身过来的嬷嬷怀里。

李卿落此刻浑身又湿又滚烫。

邓嬷嬷看到她的脸,再摸摸她的身子,顿时心痛落泪:“可怜的姑娘,这究竟是遭了什么罪啊!老奴立刻这就带您回去!”

李卿落露出一抹放心的淡笑来,好似受尽了折磨,而这一刻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顿时昏厥了过去,再不省人事。

其实,她就是狠狠睡了一觉。

再醒来时,高热已退,人也彻底清醒了不少。

而且李卿落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静慈堂的那个屋子里了。

翠儿推门进来,看到李卿落醒了自是满脸欢喜。

“雀儿,嬷嬷,姑娘醒了!”

李卿落醒了,整个静慈堂的人都高兴不已,嬷嬷连忙去了主屋禀告给了裴老夫人这个好消息。

不一会儿,裴老夫人就亲自来看她了。

“落儿?你现在感觉如何?祖母很担心你,孩子。”

李卿落傻傻愣住。

一旁的嬷嬷们都关切的望着她,雀儿和翠儿还在偷偷抹泪。

李卿落不解:“祖母,我没事。大家这是怎么了?”

裴老夫人摸摸她的头:“还说没事。知道你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二十几处!”

李卿落淡淡一笑:“祖母,都是小伤罢了,无碍的。”

裴老夫人见她这么不在意自己身子,顿时又有些恼怒起来:“你还说没事!?从前刘家遭的那些罪,落得那些疤,咱们就先不提了!”

“祖母虽然有药可以给你祛掉这些疤痕,但如今,你也该爱惜着自己的身子了。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

李卿落欲言又止,一副无法说出口的样子。

雀儿跪在地上:“姑娘,还请降罪奴婢。奴婢多嘴,已经将那日,您被大公子逼着给夫人取血割肉的事,都告诉了老夫人。”

“还有,后来咱们红枫馆闹鬼,您又被骗去春在堂的这些事,都说了。”

李卿落瞪大了眼:“你!雀儿……哎!”

李卿落眸中,顿时含满了泪珠。

她撇过头去,似乎有千言万语的委屈,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裴老夫人看着她,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这一刻,好像有人将她的心都给挖了……

她伸手摸着李卿落的鬓角,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怕祖母对你失望,担心你是不是?”

李卿落眼泪直直滚下,落入了枕头里。

裴老夫人心疼的握着她的手,“祖母去查过了,你那母亲确实患了眼疾,只不过根本没有严重到,需要什么取血割肉入药的地步,这一切都是她和你那阿兄合起伙来想要收拾你的法子。”

“祖母知道你聪明,此事你是不是也早就猜到了?”

李卿落缓缓点了点头。

裴老夫人又问:“那你中了毒,为何不与祖母说?还让邓嬷嬷这个老东西瞒着我!我派雀儿去你身边,也是为了盯着你的,结果你……!”

李卿落扭头过来,红着眼看着裴老夫人说:“祖母,对不起。落儿不想让您为难,所以才觉得这些事,都没必要告诉您。”

“您说过,万事都要靠落儿自己,所以我有努力去做,只是落儿没用…”

“还有,母亲那里……到底是我没能讨她欢心,也是我的不是。”

“祖母您别生气,我听您的话,您让我去亲近讨好他们,我这回好了,就还去……”

裴老夫人心酸的不行,重重一握李卿落。

“行了!祖母……是祖母,之前不对。”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祖母自诩洒脱了半辈子,却对你苛刻了起来。”

“祖母当年都未能做好的事,又岂能强求你去圆满?”

“祖母也早就该认清楚,你那爹娘还有哥哥,都是无情无义没有心的傻子,就算你倾尽一切去讨好他们,他们的心怕也是捂不热的!”

“还有,祖母不管你,谁管你?你没有爹娘,可是还有祖母呢!”

“是祖母寻你回来的,祖母就管你一辈子。”

“你先歇着,这件事,祖母定然为你做主。”

裴老夫人又摸了摸李卿落的脸,这才起身离开。

等大家都出去后,李卿落才收起脸上那些悲戚的神情。

她坐起身来,用手轻轻的擦掉脸上那些泪痕。

想到祖母刚刚的那些话,她的心中确实狠狠动容。

但是,也终于彻底达到了她的一些目的。

这一次,该她李卿落反击了。

屋外。

裴老夫人一脸肃严的站在院子里,张嬷嬷和邓嬷嬷各站在她身侧两旁。

见到裴老夫人一副伤神的样子,二人都不由劝道:“老夫人,您也顾着点自个儿的身子。那些不听话的,您慢慢收拾就是了,岂能把自个儿气着?”

裴老夫人幽幽叹了口气:“我是想落儿的事。她不肯说,难道我还能不清楚她这次的凶险吗?那背上的伤,才是最严重的!”

“你们不是瞧过了?不是钝器,无法将她打成那个样子!”

“而且,她明显应该是受了内伤的,但现在却全然无事的样子。我怀疑,是有人已经给她吃过治内伤的丹药了。此人是谁?她也不提。”

邓嬷嬷和张嬷嬷亦是面面相觑,她们二人倒没有想那么多。

裴老夫人面色突然一狠:“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去,把我那好儿子,好儿媳还有好孙子,都给我喊到静慈堂来!”

“我要好好问一问他们,是否还要做个人!”

两位嬷嬷:“是,老夫人。”

当日晚上,静慈堂烛火通明。

李卿落被裴老夫人带着坐在高堂之上。

等李朝靖和曲氏,还有李恪川三人被同时传唤过来时,李卿落本要起身见礼,也被裴老夫人重重按着。

“你就坐我旁边,不必动身。”

此刻,裴老夫人面容庄重肃严,浑身凝满了摄人的威压迫感。

她双目锐利冰冷,直直的盯视着眼前的儿子、儿媳还有长孙。

饶是李朝靖这上过战场,杀过无数敌军的将军,此刻面对自己那曾经威风凛凛的女将军母亲,心里也禁不住的发毛。

这是怎么了?

母亲好似窝了一肚子火即将发作。

应该不是因着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