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又夏勉强扯出一抹笑，目光晦暗。

似乎是看透了楚天逸的本质。

“楚天逸，你好贱啊。”

“什么叫不该想的别想？你抛下妻子，带着你孩子来和我幽会的时候可没告诉我这不该想。”

“在医院里拿病人的糖给自己老婆吃，害她生病的时候也没这么坚贞。”

“怎么？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呗。现在人家要和你离婚，你又巴巴地凑上去呗。”

楚天逸被她这番话刺中。

危险地眯起眼睛，气得咬牙切齿。

“付又夏，你再说一遍？！”

付又夏对上他震怒的眼，丝毫不惧。

“我说你真贱！”

啪——

一道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我呼吸一滞。

付又夏捂着脸，红了眼眶。

接连点头，说了三个好。

转身，正好对上我的眼睛。

她轻笑一声。

“正好啊，贱人的老婆来了。”

楚天逸越过她，和我眼神交汇。

一瞬间，复杂的情绪包裹住我。

我遥遥地看了一眼楚长乐。

摇头，转身离开。

楚天逸快步追出来，把医院的规定全部抛在脑后。

毫无形象地大吼：

“左初晴，你还是在乎我，在乎小乐的对不对？！”

“不然你为什么要来？你就是担心我们！”

“回来吧，我们不能没有你。”

12.

太丢脸，加上医院所有人的注视。

我不得不停下脚步，认命地回到病房。

楚长乐在病床上痛苦地蜷缩着。

嘴里喃喃：

“妈妈……”

楚天逸眼角有泪，轻柔地抚摸着楚长乐的脸。

“初晴，我和小乐都很想你。”

“就当我做错了，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小乐不能没有妈妈。”像是某种相亲，却也真正相爱了很久。

那时他刚毕业，总要上夜班。

一天到晚我们两也见不了几面。

结婚彩排，他说和付又夏分手后，以为再也走不出来。

却不想有我来拯救他。

我年幼丧父，弟弟把我交给他时，他哭得跟泪人一样。

说会永远爱我敬我，把我看得最重要。

婚后十年，若不是这次，我恐怕以为他真的做到了。

他父亲出车祸，他忙着给别人动手术，查房，一刻不敢松懈。

去世时的葬礼，也匆匆出现一次。

后来回到家，抱着我失声痛哭，紧握着手，说还好有我。

有了儿子之后，孕期的不良反应，产检，进手术室，我都是一个人完成的。

他忙，所以我力所能及地不去打扰他。

护士问我，老公不在怕不怕。

我说没什么好怕的，他也是医生，进了手术室会感觉到他和我一起。

现在好了。

他的努力被人看见，有了成就，日子一天天变好。

从原来的小出租屋到现在的大平层。

我的努力就这么消磨在岁月里。

按道理说应该是享福的时候。

我们却要在这里终止。

我叹了口气。

把证件柜深处的结婚证翻出来。

面上已经染了尘，怎么擦也擦不到从前的模样。

最后我放下，发了条消息给楚天逸。

离婚吧楚天逸，儿子也给你。

你们的旅程中没有我，我的旅程中必须要有自己。

07.

我订了最近一班去西北的飞机票。

一个月辛苦规划的路线攻略，不能白白浪费了去。

楚天逸的电话很快打来，风声混杂着他的声音，听不真切。

“


也许远离了乌七八糟的东西，运气是会变好一些。

离开前，我最后给楚天逸发了信息。

说离婚冷静期结束之后一定会来找他。

在厦门安定下来后，我接到好友的电话。

邀请我小聚。

见了面才知道，她是特意来八卦的。

“你和楚天逸离婚了？”

我点头。

她畅快地大笑，然后拍着我说，那就放心聊八卦了。

我还不知道什么八卦能让她这么开心。

谁知她一开口，倒让我毫无准备。

“楚天逸和那小三儿被医院开除了。”

我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兴奋地拉着我，试图用流言还原整件事。

“还不是那小三儿，听说怀孕了，去找楚天逸要名分。”

“楚天逸不愿意啊，小三儿就闹到医院领导那儿去了。结果这一还不得了了，查出两个人私德不行啊。”

“听说还把病人的东西往外泄露，带着病毒呢，太可怕了。”

“医院就把这两个人都开除了。那小三儿肚子也瘪了，估计打了吧。”

“啧，恶有恶报哈。”

她朝我敬了杯酒。

我却没心喝。

楚天逸没了工作，那楚长乐怎么办？

我没把事情闹大，是想让楚长乐至少衣食无忧地长大。

也算是我最后的仁慈。

可谁知道他们自作自受，回旋镖扎在自己身上。

我叹了口气。

转眼看见手机上，楚长乐的电话手表发来信息：

妈妈，你在哪里，我和爸爸也来厦门了。

可以和妈妈吃晚餐吗？我保证乖乖的。

妈妈不愿意也没关系。

我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最终还是打出一个好字。

14.

时间有点晚，我找了个僻静的餐厅
初晴，你在说什么胡话？是不是病又严重了？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他在开车。

无数次他和我打电话，说不回家吃饭的时候，背景就是急速的风声。

而我只能面对着一桌残羹剩饭，细细数。

儿子不能吃剩饭。

那我一个人吃掉这一桌的话，需要花多久。

“我说离婚，楚天逸，我累了，你也别来找我。”

儿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他说：

“爸爸，什么是离婚？是爸爸和妈妈要分开了吗？”

或许是得到肯定的答复，儿子声音都高了几个度。

“太好了！那是不是可以和付妈妈一起了？”

“早就不想要妈妈了！妈妈坏！也不知道分辨内脏，不给我玩心脏模型，我喜欢付妈妈！”

“爸爸，那我们和付妈妈再去吃一次今天吃的火锅好不好？然后爸爸再给付妈妈涮辣椒！”

原来生着病是可以吃火锅的啊。

只是对我，麻烦。

“小乐闭嘴！”

楚天逸呵斥。

“初晴你别听小乐胡说，我今天是真的突发情况，不是故意把你丢下的。”

“你先回来我们一切都好说。”

我没搭话。

打开社交软件，把收集到的证据都发给他。

“你自己好好看看吧，如果不愿意，我可以起诉。”

风声停了下来。

楚天逸久久没说话。

临到空姐过来叫我登机，他才最后说：

“那我等你回来。”

08.

不用围着孩子老公转，忽然闲下来大把的时间。

我跟随自己的计划，看了七彩丹霞，又在沙漠露营。

看见硕大的星空，我难得想发一次朋友圈。

回想起上一次发朋友圈，还是儿子出生的时候。

原来快乐，是真的忍不住分享的。

一张

国庆假期，全家计划出游。

我却因生病放弃出行。

半夜迷糊醒来时，听见老公和儿子收拾行李。

儿子欢呼雀跃，低声说：

“爸爸你真聪明，在医院拿了病人的糖给妈妈吃，妈妈果然病了！”

“我们这个假期可以和付妈妈一起过咯，我想死她啦。”

“上次付妈妈给我的心脏模型我都认全了，要赶紧告诉她！”

01.

迷迷糊糊间，我听见儿子稚嫩的声音。

等到听清，本来高烧的身体莫名出现一股寒意。

“小声点，妈妈虽然吃了安眠药，但也有可能醒过来，我们去书房说。”

安眠药？

脚步声走远后，我强撑着起身。

余光瞥见床头放着的药里，躺着半枚安眠药。

楚天逸是主任医生，他递过来的药通常我都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除了这次，困意袭来，先睡了会儿。

又抬眼，行李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

是我拖着病重的身体给父子两收拾的。

现在只剩下儿子口中的心脏模型，好端端地躺在里面。

我苦笑一声。

从那颗心脏里，想起那个女人——付又夏，楚天逸此生初恋。

楚天逸和我谈起她时，眼底是藏不住的遗憾。

三年前，她调来楚天逸的医院。

那之后，便很少听他谈起，我以为是他放下了。

我从联系人里找出付又夏来。

点进去，朋友圈封面是两人十指紧扣的手。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无名指上有一圈婚戒的印记。

我从不看朋友圈，原来他们这么光明正大吗？

仍不死心，继续向下翻。

付又夏几乎每天都要发朋友圈，和年轻小姑娘没什么两样。

只是细细看，角落里出现的衬衫衣角。

是我早起给楚天逸熨服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