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 其他类型 温云致沈玉铮的小说奴本金枝,誓不为妾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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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泡咖啡

    男女主角分别是温云致沈玉铮的其他类型小说《温云致沈玉铮的小说奴本金枝,誓不为妾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气泡咖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学的礼仪廉耻、仁义道德都学哪去了?我就是这么教你的,让你玩弄起丫鬟来了?”温阁老大发雷霆,神色震怒。温云芙听到这些话,都快惊掉了下巴。她不由地看向温云致,温云致性子一向冷淡,对谁都不冷不热的,她一度怀疑她大哥根本不喜欢女人。可现在大哥竟也像那些纨绔公子哥一样,玩起丫鬟来了?他们府上哪个丫鬟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她大哥动了春心?温云芙好奇的不得了,但爹爹正在气头上,她根本不敢插嘴。温云致挺直脊背,面色如常:“儿子有错,甘愿认罚。”一听她这么说,温夫人不干了。“是不是那个贱人勾引你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若不是她不知羞耻……”温阁老皱眉:“夫人!”一个世家夫人张口闭口便是“贱人”,实在有失体统。但在孩子面前,温阁老给温夫人留够了颜面。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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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学的礼仪廉耻、仁义道德都学哪去了?我就是这么教你的,让你玩弄起丫鬟来了 ?”温阁老大发雷霆,神色震怒。

温云芙听到这些话,都快惊掉了下巴。

她不由地看向温云致,温云致性子一向冷淡,对谁都不冷不热的,她一度怀疑她大哥根本不喜欢女人。

可现在大哥竟也像那些纨绔公子哥一样,玩起丫鬟来了?

他们府上哪个丫鬟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她大哥动了春心?

温云芙好奇的不得了,但爹爹正在气头上,她根本不敢插嘴。

温云致挺直脊背,面色如常:“儿子有错,甘愿认罚。”

一听她这么说,温夫人不干了。“是不是那个贱人勾引你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若不是她不知羞耻……”

温阁老皱眉:“夫人!”

一个世家夫人张口闭口便是“贱人”,实在有失体统。但在孩子面前,温阁老给温夫人留够了颜面。

温夫人脸色由青变红,又由红变青,咬牙道:“我说错什么了?满京城谁不夸赞云致的品性,若不是有人蓄意勾引,我儿子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贱丫头?”

“我之前就觉的她野心太大,看不清自己身份。她前脚刚勾搭了新晋探花郎,如今又想来败坏我儿子的名声,我绝不允许!”

温云致语气幽沉,执着道:“爹、娘若是要责罚,儿子认。但人已经是我的了,谁也阻拦不了。”

“你,你!”温夫人给他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

温阁老更是直接动手,一鞭子抽在温云致背上。

“既然你不知悔过,你爹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藤条一鞭鞭抽在背上,声音闷实,很快后背的衣服就被抽裂开了,空气中似乎有血沫飞溅。

温云致低垂着眼一声不吭,桌案上烛火幽幽,照的他眼底眸色晦暗不明。

温夫人越看越心疼,含着泪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那么优秀的儿子,若不是被贱人迷惑,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

温夫人对沈玉铮的厌恶憎恨到了极点,若早知如此,她就应该早早将那贱丫头乱棍打死!

温阁老狠狠抽了温云致一顿,直到他手上没了力气,才停了下来。

温阁老质问:“你和沈家的亲事已经定下,你如今纳妾,你让沈家姑娘的颜面往哪里放?”

见温云致不答,温阁老失望透顶。“你行事如此荒唐,不仅是丢我们温家的脸,也是在打太后的脸。你是跟在太后身前长大的,你如此,置她的颜面于何地?”

温夫人嘴唇动了动,眼底充斥着不满。

都这个时候了,温嘉(温阁老)竟然只在乎温迎的脸面。云致若不是从小被温迎教导,没准根本不会干出这样的事。

温云致听到这一句,神色才动了动,许久后道:“我会到姑母跟前认错。”

温阁老冷哼一声:“你既不认错,那就跪在这里,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离开。”

温阁老怒火难消,一甩袖子离开了。

温夫人想说什么,但一见温云致淡然冷漠的脸色,便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这个儿子一向不听她的。

温夫人心口憋着怒火,这会儿只想撕了沈玉铮这个贱丫头。

沈玉铮吃完晚膳,又在院子里溜达了好几圈,温云致都没回来。

她便猜测他今晚可能回不来了。

她回屋洗漱准备睡觉,但院子外忽然传来吵闹声。

院子里没有婢女,小厮们都不敢靠近主屋,还是沈玉铮出去问了,才知道怎么回事。


沈玉铮面无表情地倒了一杯茶,自从入了奴籍,她又不是第一次低头了。

连她以前绝对不能忍受的下跪,也跪了无数次。

不就是倒一杯茶么,她可以倒!

萧松淳接过茶,盯着沈玉铮的眼睛,手腕一抖,将茶泼到沈玉铮手背上。“这么烫的茶能喝吗?重新倒一杯来。”

沈玉铮手背上火辣辣的疼,这疼意如燎原的火,一路烧到她心里。

她死死压着胸腔里燃起的怒火,因为用力,喉骨一阵阵紧缩。

赵良笙立马扑过来,心疼地捧起她的手:“玉铮你手怎么样了?疼不疼?”

“不疼。”

沈玉铮盯着萧松淳,乌黑幽冷的眼睛让萧松淳一愣,下一瞬他反应过来道:“继续。”

沈玉铮抽回手,伸手去拿茶壶,赵良笙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玉铮我替你倒茶。”

他整个眼眶都红了,眼里有莫名难过和悲愤的情绪在打转。

看到玉铮被人羞辱,比他自己被人羞辱还要让他难受。

“不用,我自己来……”

“我替你。”赵良笙用力从她手中拽过水壶,“你我早晚是要做夫妻的,夫妻一体,你能做的我为什么不能做?”

赵良笙冲她咧开嘴角,笑容一如既往灿烂,只是眼里有什么光芒碎裂了。

赵良笙倒完这一杯,递给萧松淳:“萧二公子,请喝茶。”

萧松淳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羞辱一个丫鬟可以,但羞辱一个春闱学子,还是一个颇有前途的学子,这不是明智之举。

萧松淳只好道:“赵兄你不用如此,这茶……”

赵良笙问:“萧二公子不喝吗?”

萧松淳讪讪道:“这会儿忽然不觉得渴了。”

赵良笙牵了一下嘴角,但到底没扬起来。他将杯子用力往桌上一放,牵住了沈玉铮的手。“玉铮我们回去。”

“好。”

赵良笙牵着沈玉铮大步走到飞鸿居外,才停了下来。

他大喘着气,脊背都在微微发颤,好一会儿他回过头,含着泪笑着说:“玉铮你再等等我,我一定不让你再受人欺负。”

少年眼底光芒皎皎,沈玉铮不由地应下:“好。”

这是沈玉铮第一次将自己的未来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也是最后一次。

从那之后她再不相信男人嘴里许诺的未来,她只相信自己手上掌握的权力。

春闱之后不久便放了榜,沈玉铮那天被温夫人叫到身前伺候,没有时间出去。

但即使如此,她在温府里也得知赵良笙中榜了,还是榜上第二名,得了个“亚元”。

温夫人早早叫人等在贡院门口,一放榜,消息立马传回了府上。

榜首会元出自河东,他们不去比较,那是能人辈出的地方。而榜单之下有不少都是温阁老的学生,能考中这么多,多给他们温府长脸。

温夫人道:“这个赵良笙我听老爷也提过,文采不错,难得有真才实学,到了殿前,估计陛下会重用。”

今上推崇实干,但凡有才能的人都不会屈才。

沈玉铮在一旁听着,真心替赵良笙开心。

这春闱考试可比高考可难太多了,当年她参加高考累死累活拼了三年,也就进了全省一千名。

而赵良笙可是在春闱上,全国人的大型考试上,考中了第二名。

那不是闯独木桥了,而是过单索了。

放榜之后,赵良笙忙的不能歇脚,不仅要答谢师长,还要结交同僚,更何况还有一个殿试呢。

沈玉铮没去打扰,直到殿试结果出来,打马游街的路上,沈玉铮随温云柔出门看了一眼。


午后日光融融,微风轻拂。

温府花园一角的两层小楼中,却光影昏暗,喘声暧昧。

只因一开始的挣扎,沈玉铮纤细的双手便全程被反剪按在身后。男人手掌宽大,锢的她动弹不得。

临到最后一刻……

沈玉铮屈辱地闭上眼,死死咬住了唇。

半晌后身后的力道松了,沈玉铮抖着手捡起衣裳,一件件穿了回去。

等她穿好衣裳,还是忍不住胸中杀意,转过了身。

等看到男人的样貌,她倏地一愣。

温云致?!

怎么会是他?

温阁老的独子,当今天子的玩伴,十八岁的探花郎,如今年纪轻轻的大理寺少卿,京城第一公子——温云致!

而她这个身体,如今只是温府的一个丫鬟。

温云致是她绝对不能得罪的人。

沈玉铮快咬碎了牙,只得认栽。

不就是被男人给睡了!

她不断安慰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

在现代时她交了一个长相极好的男朋友,还没来得及睡上,便因心源性猝死,一头穿到了古代。

贞洁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全当被狗咬了一口!

而温云致的样子,一看便知道是被人下了药,如今神志不清地倒在一旁榻上。

今日也是她倒霉,同样喝了加了料的茶水,这才和温云致发生了关系。

但幸好温云致不知道她是谁。

沈玉铮没从正门出,而是忍着疼从窗户翻了下去。她对温府花园很熟悉,挑着小道匆匆往外走。

就在此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等她想避开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忙低头退到路旁,来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看到你们大公子人了吗?”头顶的女子声音冷傲,趾高气昂。

沈玉铮压低声音回道:“回沈小姐的话,大公子似乎去了听雨轩。”

“真的?”沈烟兰一喜,提着裙子忙往花园西边的听雨轩走去。

沈玉铮这时才抬起头来,今日是温府举办赏花宴。名义上是赏花宴,实际上却是为温云致相看。

而国公府沈家大小姐沈烟兰,便是温夫人早早相中的一位。

若没什么意外,以后沈烟兰便是温家少夫人了。

既然如此,今日出现在听雨轩的人便是沈烟兰了。

*

沈玉铮低着头回到席面上,在三小姐温云芙身后站定。

温云芙回头上下打量着她,随后不满地呵斥:“你去哪儿了?”

“奴婢去厨房让人给小姐端了碗鸽子汤。”

沈玉铮招了下手,立马有个小丫鬟端上来一碗鸽子汤。汤色清爽、香味扑鼻。

她是温云芙身边的一等贴身丫鬟,细心、聪慧、能干,最是了解主子的喜好。

温云芙又上下看了她两眼,最后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就在这时,厅外匆匆走进来一个小丫鬟,凑在席间一个贵妇人耳边说了两句什么。

那贵夫人站了起来,笑道:“今日春光正好,不若我们大家去花园赏赏花?”

这话是看着温夫人说的,温夫人自然答应。

一行人起身往花园走去,沈玉铮双腿打颤,腰后被撞青的一块地方火辣辣地疼着,但她面上一点规矩都没错,行动举止哪怕最严苛的礼教嬷嬷来,也挑不出任何错处。

这群人很快到了花园,越往里走,沈玉铮心跳越快。

这是往听雨轩的方向,沈玉铮太清楚前方听雨轩里有谁了。

果然下一刻,有人惊叫了一声。

人群前温夫人的声音尖细惊恐:“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沈玉铮低头,一双眼睛沉静而淡漠地盯着她。

如果她没看错,眼前这个华衣女子不就是……以三两银子将五岁的她卖到温家,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的亲生母亲吗?

“好心人您看看,这丫头吃的少,又能干活,还听话,只要十两……不,八两,五两也行。你就收下她,让她为奴为婢伺候你们吧。”

“别走,别走啊,三两,三两可以吧?我们签死契,这丫头以后生死就由你们做主了。”

萧若君还记得当时自己强压着女孩签下死契时,女孩的眼睛就是这么黑,黑的不见底,里面仿佛住着一头魔鬼。

后来萧若君无数次夜里做噩梦,梦到这双眼,都觉得毛骨悚然、惊悸胆颤。

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怎么会有那样一双眼。

不对,从她生下她开始,就觉得她不正常。别人家的小孩又哭又闹,天真可爱,而她生下的女儿一声不吭,只拿一双黑漆漆的眼看着她。

不怪她会卖了她。

这不能怪她。

她,她当时自己也快活不下去了,而这个女儿又是个怪物。

“你干什么?!”沈烟兰哭哭啼啼地跟在后面,没看到是什么情况,这会儿只以为是沈玉铮将萧若君撞倒了。“你一个下人敢撞我娘?你好大的胆子!”

“怎么回事?”沈国公和沈家二公子忙疾步过来,担心地将萧若君扶了起来。

萧若君脸色惨白,全身惊颤般地抖着,眼神古怪地盯着沈玉铮。

沈国公皱眉,锐利的眼神倏地射向沈玉铮:“你是什么人?温家的下人这么没规矩吗?”

温大人和温夫人也走了出来,沈玉铮规矩地微微弯腰行礼:“国公夫人不小心滑下了台阶,奴婢还没来得及将沈夫人扶起来。”

温云致还没回来,沈烟兰这会儿还不想离开温家,于是故意道:“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是你走路不小心撞到我娘了。”

温夫人心里觉的这么莽撞的事,不会是沈玉铮干出来的,但这会儿她不好偏帮,只能呵斥道:“玉铮还不认错!”

沈二公子沈泽凌沉下脸,冷声道:“温夫人你们家下人不仅没规矩,还满口谎言。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温家能赔的起吗?”

温夫人听他这么一说脸色难看,今日本就是他们温家理亏在先,如今又出了沈玉铮的事。她心里责怪起沈玉铮来,语气就更加不好了。“玉铮冲撞了国公夫人,还不知悔改,罚你去院中跪着,再责五十鞭。”

哪怕沈玉铮是温夫人看重的人,但到底是一个下人,无关紧要,熄了沈家人的怒火才是要事。

沈玉铮死死捏着拳头,牙齿将唇肉咬出了血。

这便是古代,身为贱籍,生命、尊严都只是别人口中的一句话。

不管她有没有做错,都不重要,没人觉得一个下人的命比一盘点心贵多少。

哪怕她胎穿过来,在这个时代已经过了十九年,她还是很厌恶这里。

“你们不问问国公夫人吗?”忽然一道清凉如玉的声音插了进来。

沈烟兰高兴地喊:“温公子。”

其他人也看向缓步走进来的温云致,他身上还穿着绯红色的朝服,风姿特秀,芝兰玉树。他走过的地方,似乎流淌了一地的月华。

温云致走到近前,淡淡地开口:“是不是府里丫鬟冲撞了,国公夫人应该最清楚了。”

萧若君半垂着眼,依偎在沈国公怀中,这会儿眼神不敢直视沈玉铮了。


沈国公安抚地拍着萧若君的后背,声音沉怒而冰冷:“夫人你说是不是这胆大的丫鬟伤了你?若真的如此,今日我饶不了她!”

人人都知沈国公爱妻如命,他一生只娶一妻,将其捧为至宝。

满京城谁不羡慕萧若君,在娘家时便是千娇百宠的大小姐,到了夫家这么多年依旧被捧在心中。连她生下的儿女们,也是沈国公的心头肉。

沈玉铮微微勾起嘴角,眼底划过一丝讥讽,但她面上依旧规矩,不卑不亢:“国公夫人菩萨心肠,定能为奴婢做主。奴婢与国公夫人无冤无仇,怎么会故意冲撞国公夫人呢?”

沈玉铮淡淡扫了萧若君一眼,萧若君还没开口,沈泽凌忽然上前,一脚踹在沈玉铮身上。

“哪来的贱婢,敢威胁我娘?”沈泽凌眸光似剑,

沈玉铮倒在地上,痛苦地蜷住身体。她的腰腹似乎被踹断了,疼的她浑身都在打哆嗦。

沈——泽——凌!

她浑身发抖,既是疼的,也是恨的。

但很快她敛下眼底的杀意,吞下喉咙里的鲜血,哑声道:“请国公夫人为我做主。”

她连自称都省了,声音冰寒刺骨,听在萧若君耳中,仿佛耳边响起一道炸雷。

“不是她!是我自己,我自己不小心摔了。”

“真的?”沈国公不太相信,还冷冷扫了一眼沈玉铮。

“是真的。”萧若君怕沈国公继续计较,万一这个疯丫头不管不顾,抖出什么来。她忙拉住沈国公的衣袖,“国公爷,我的脚好疼啊……”

沈国公慌了,忙将人抱起来,喝问:“快请大夫,大夫人呢?!”

这时大夫正好赶过来,沈国公抱着人随大夫去了旁边的偏厅。沈泽凌看都没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沈玉铮,也跟了上去。

而沈烟兰想留下来,温云致还站在这里呢,但她又怕别人说她冷血不关心自己娘亲,最后咬牙跟了过去。

温夫人嫌沈玉铮惹出这桩祸事,便吩咐:“罚你去院外跪三个时辰,以后再这么没规矩冲撞了贵客,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是。”沈玉铮并不意外温夫人的处罚,就算不是她的错,但温夫人心中的怒火,需要有人承担。

沈玉铮缓了好一会儿站了起来,她按着腰腹的位置,按压下有一阵阵刺痛传来。

这一脚之仇,她一定找机会报回来,否则她就不叫沈玉铮了!

沈玉铮走到院门口,弯膝跪下。

初春青石板上的寒气,很快侵入她的膝盖,随即蔓延至全身。

她一动不动地跪着,面色冷白、唇色发青、脊背笔直,如竖松坚竹,又如出鞘寒刃。

温云致站在偏厅门口,身上被暖融融的烛光照拂着,耳边是沈家人关爱心疼的声音,而他的眼神却百无聊赖地落在院子门口。

那道清瘦但绝无柔弱的身影上。

一个奴婢而已,他竟仿佛看到了太和殿外长跪不起的那帮御史们,也是这般脊骨不折、铁骨铮铮。

他忽然起了兴致,觉得这家里终于比大理寺的牢狱多了些有意思的地方。

温府偏厅。

沈国公着急地问大夫了:“怎么样了?我夫人她有没有事?”

大夫收了号脉枕,道:“国公夫人这只脚之前就扭伤了,也没注意休养,导致肿胀的越发厉害了。至于膝盖和小腿上的淤青,只要按时抹药,三四天就能消除了。”

沈泽凌跟着问:“那我娘的脚什么时候能好?”

大夫道:“只要修养的好,两三个月便能好了。”


仿佛在说:无论装的多像,你永远都不是真正的国公府大小姐。

连萧家姑娘也是如此!

“我没胡说啊,你可别向大哥二哥告状。”萧知依故作害怕,往旁边萧知佩身后躲去。

沈烟兰气得全身发抖,她不过教训一个低贱丫鬟,萧知佩和萧若依这对姐妹都来跟她作对!

下一刻她红着眼,蓄着泪,跑出了雅间。

萧知依翻了个白眼,嘟囔:“真去告状,回回都这样。”

旁边的萧知佩叹了口气:“少说两句,大哥估计要说你了。”

萧知依板下脸:“说就说呗,反正人家是他好的妹妹,我们都不是。”

沈烟兰一走,其他人该聊什么便聊什么,一点都没耽误。

国公府这位大小姐闹笑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知道规矩礼仪怎么学的,一点没有世家贵女的风范,身上还带着乡野的粗俗气。

自己动手打丫鬟,真的跌了身份。

有人暗暗偷笑、又有人不屑一顾。

女席上说说笑笑,但不到半盏茶时间,沈烟兰就回来了,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萧家大公子萧松运、萧家二公子萧松淳,还有赵良笙。

萧松运一见来,便不满地训斥:“二妹、三妹你们怎么能让烟兰妹妹一个人在外面?”

萧知依当即又翻了一个白眼,还没开口,沈烟兰先一步道:“大表哥是我自己想出去透透气的。”

萧松运皱眉,他撞到沈烟兰一个人躲在外面偷偷抹眼泪,他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算二妹三妹再不喜欢烟兰,那也是至亲姐妹。

那年姑姑和烟兰妹妹走丢,他们萧家上下也寻找了很久,祖母伤心的整日抹眼泪。如今烟兰妹妹回来了,他们做表哥的当然要尽全力护住。

萧松淳道:“烟兰妹妹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定要跟我们说,哥哥们再没用,也会帮你。”

“大表哥二表哥,还真有一事要你们帮忙。”沈烟兰红着眼说道,“这是温夫人身边的丫鬟,今日本是意外遇见。我贴身丫鬟让她们出去给我买东西了,便想让她给我倒杯茶,没想到……是我不该使唤人,麻烦二表哥将人送回温府吧,也替我向温夫人道个歉,我并不是有意要使唤她的丫鬟。”

萧松淳当即说:“一个丫鬟而已,凭什么使不得?”

萧家兄弟冰冷的眼神地落在沈玉铮身上,萧松淳性子更急,当即冷笑道:“温府的丫鬟这么大的架子,温家未来少夫人都使唤不了你?一个低贱的奴婢而已,也敢给我表妹甩脸色!”

“现在就给我倒茶,倒的不满意,你今日就不用走出去了!”

赵良笙着急走过来:“萧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玉铮她不会故意如此的。”

萧松淳冷笑一声:“赵兄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让一个丫鬟跟过来的。可这丫鬟如今不知好歹,看不起我表妹,那便是看不起我们萧家。”

“这杯茶她不倒也得倒,一个丫鬟的贱骨头我还治不了了?”

萧松淳这话虽然是对着沈玉铮说的,但目光却扫向在座其他女眷。

烟兰妹妹经常被这些女眷气得偷偷抹眼泪,他又不是不知道。如今逼一个丫鬟倒茶,也是在告诫在场的女子。

烟兰妹妹是有他们萧家撑腰的!

赵良笙紧紧攥起拳头,看向沈玉铮的眼睛渐渐红了。

今日他才知道他有多无能,面对这些人,他根本保护不了玉铮。


沈玉铮问:“大公子想好怎么跟老爷夫人说了吗?”

温云致派人大张旗鼓地去拿她的东西,很快就会传遍府里。温阁老和温夫人绝对不会容许温云致纳妾,这一关过不去,温云致就留不住她。

温云致揉搓着她细白的指尖,抬起眸问:“你在担心?”

沈玉铮淡淡地道:“我怕老爷夫人会将我乱棍打死。”

不管温阁老怎么想,温夫人肯定觉得是她勾引了温云致。她答应温云致了没错,可她不想这么快就没命了。

“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温云致在她指尖上咬了一口,沈玉铮没再问了,任由他去。

温云致费了一番周折,将人掳到自己的地盘了,猎物到手,他又怎么忍得住。

更何况沈玉铮答应他后,对于他的抚摸和亲吻,再也没拒绝过了。

温云致喉结轻滚,齿尖叼住嫩白脖颈上细细的皮肉,轻咬厮磨。

沈玉铮昂起头,闭上眼,整个人柔软地窝在他怀里,细白的皮肤上很快留下了几个印子。

温云致呼吸不稳,眸色渐深,但他还是按耐住了。

“先吃午饭,是不是饿了?”

沈玉铮睁开眼,眼底神色清明,哪有一丝沉沦的迹象。

温云致微微一怔,随后脸色冷了下来。

午膳很快端了上来,小厨房受了温云致的吩咐,菜肴准备齐全,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增。

温云致道:“以后想吃什么吩咐小厨房去做,这院子伺候的人都是从小跟着我的,你有什么事都吩咐他们。”

“好。”沈玉铮点头。

吃完午膳之后,沈玉铮本想看看自己的东西,但很快就被温云致拐到床上去了。

不知道温云致为何又动了怒,哪怕她没有挣扎,他也发疯似地弄她,非要疼得染了血了才痛快。

沈玉铮忍不住疼,咬了回去。

温云致却痛快地笑了,拿染了血的唇去亲沈玉铮的眼睛。

“阿铮,我是谁?”

“温云致你够了!”沈玉铮恼怒地睁开眼,他当她眼瞎吗,谁睡了她,她都不知道?

“你知道就好,阿铮,阿铮……”

温云致绝对有疯病,过后沈玉铮看着自己身上块块斑驳的皮肤,怀疑自己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

但古代哪有狂犬疫苗,她将身上的痕迹一掩,起身去看自己的包袱去了。

而温云致被人叫走了,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事。

大半天过去了, 温阁老温夫人应该已经知道了。温云致准备怎么说服他们,是他的事,沈玉铮没准备管。

她自己的东西不多,银两、衣裳都在,就是赵良笙送的那两朵簪花没了。

她记不起今早起床时,床头上还有没有那两朵花。

唯一可能拿走的,只有温云致了。

她不悦地拧起眉,忽然又发现藏在她袖子中的身契也不见了。

温云致是趁她神志不清的时候摸走的吗?

沈玉铮气笑了,堂堂京城第一公子竟然干起了偷偷摸摸的事。

*

温府祠堂里。

温云芙被关在祠堂里已经快两个月了,从一开始闹着要出去,如今已经渐渐认命了。

爹爹心肠太硬,说要管教她,竟一点都不许她偷懒。请的嬷嬷规矩森严,一旦做错,便要惩罚。

温云芙没受过这么大的苦,可她哭了许多回,爹爹也不来看她,甚至不许娘来看她。

可今晚祠堂大门忽然被打开了,爹娘竟然都来了,更让温云芙震惊的是,她大哥也来了,而且一来便跪下了。


一群学子们涌进飞鸿居,立马有人安排宴席入坐,赵良笙不得不和沈玉铮分开了。

沈玉铮只能跟着沈烟兰去了女眷的席面,女席摆在二楼东边的雅间里,从这里能看到飞鸿居其他三面的盛景。

雅间里有不少女子,沈烟兰带她进去,不免有人好奇问起来沈玉铮的身份。

沈烟兰很随意地解释了一句“温府的丫鬟”,便没有人再问了。

今日出现在这里的都是京城世家大族的女子,与萧家交好,便受了邀约同族里兄弟一起过来的。

一个丫鬟不值得她们多分一个眼神。

沈烟兰坐下来后,便偏头沉声道:“倒杯茶都不会吗?这么没眼力劲怎么伺候人?”

坐在这张桌子上的女眷都停下了话语,看了过来。

沈玉铮上前一步,拿过茶壶。

“哎,”对面有个跟萧松淳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正要出声提醒,被她旁边的女子一把按住了。

沈玉铮倒了一杯茶,递给沈烟兰。

使唤沈玉铮这件事让沈烟兰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都有点舍不得让沈玉铮死了。如今她是国公府大小姐,沈玉铮不过一个低贱奴仆,她想怎么收拾便怎么收拾。

谁知道真正的国公府大小姐,在为奴为婢呢。

沈烟兰压着兴奋,便没有注意直接将茶杯接过来喝了起来,下一刻她痛叫一声,撒手将杯子打翻了。

“你想烫死我吗?!”

她转头一巴掌就要扇过来。

沈玉铮倏地伸手,攥住了沈烟兰的手腕。

“沈小姐这还没嫁到温府,便要在温府下人面前扯威风了吗?”沈玉铮手上用上了力道。

如果这就是沈烟兰非要叫她来的目的,那她得失望了。

她对沈家没兴趣,不代表沈烟兰这个冒牌货可以踩在她头上耍威风。

“你一个下人敢顶撞主子!”沈烟兰怒不可遏,她手腕疼的快要碎了,但沈玉铮力气太大,她连挣都挣不开。

“我是温府的奴婢,我的主子是温夫人。沈小姐就算想教训我,也得等到嫁进温府以后吧。”沈玉铮似笑非笑,“沈小姐还没过门,手就伸着这么长,是不是我们温府掌家夫人现在就得将府中中馈让出来,给你来管啊。”

“噗嗤。”沈烟兰对面一开始想阻拦沈玉铮倒茶的黄衫女子,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一笑,旁边的女子也跟着笑了,还故意说道:“烟兰,你着急嫁给温府大公子,我们都知道。但你好歹是世家女,能别这么猴急吗?”

一语出,满堂嗤笑。

那日温府赏花宴,沈烟兰和温云致衣衫不整地被人发现抱在一起的事,她们可都是见过的。

要不是着急,沈烟兰怎么会使出这种下流招数。

多少女子想嫁京城第一公子,偏偏被沈烟兰抢了先。

沈玉铮不由地看了一眼说话的女子,若她没猜错这应该是萧家的姑娘。

看样子沈烟兰跟萧家姑娘的关系不怎么好啊,这种时候作为表亲,不仅没帮着沈烟兰说话,反而故意嘲讽了她。

“三表妹你胡说什么?!”沈烟兰脸色铁青,她仿佛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讥笑声。

她明明是国公府大小姐,身份尊贵,可这些人依旧像看乡下土包子似的眼神看着她。

从她十岁入国公府开始,这样的眼神就时常伴随着她。

不论她怎么努力,礼仪规矩学的多么好,这些世家小姐们都不愿接纳她。


她无权无势就算自由了,又如何?

权贵伸一根手指便能打碎她的自由,将她的尊严按在地上羞辱。

她不该的,不该的!

沈玉铮愤怒到了极点,可思绪却诡异地平静下来。

她平静地看了一眼沈烟兰和沈泽凌,像是要将什么刻在眼里,随后转身往飞鸿居外走去。

沈泽凌皱了皱眉,料想中的崩溃嚎哭、歇斯底里都没有出现,他心头反而一跳。

心底某处莫名其妙地产生恐慌,一种难言的痛楚攫住了心尖,让他久久心悸难安。

他端起手边的凉茶,大口灌下去,凉茶入喉,才勉强压制住了这种心悸。

但这时他注意到有个熟悉的人影,从飞鸿居一楼缓步走了上来。

他皱眉,温云致怎么在这里?

沈玉铮走到二楼楼梯口,看到温云致抬步上阶。沈玉铮与他对视,距离近了,才发现这人的眼珠并不是纯澈的黑,而是带着点浅棕色的雾感,有种冰冷漠然的质感。

沈玉铮忽然想起昨夜,温云致喝醉酒了跑到她屋里发了一顿疯。

那时他说,只要他不同意,沈玉铮休想离开。

今日这一切都如他所愿。

沈玉铮死死捏着拳头,紧紧盯着他:“今日这一出戏,你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温云致朝她身后扫了一眼,即使看到沈烟兰和沈泽凌,淡漠的神情也没变化一下。

只是收回视线,看向沈玉铮时,神色有了些波动。

“我说过你走不了。”

沈玉铮扯了下嘴角,她的身契就在她身上,她大可以现在就离开京城。

哪怕重头再来,多吃些苦,她总能找到活下去的办法。

她没必要在这里受人胁迫,没必要给人当劳什子妾室,但是——

她不甘心!

当赵良笙无措又痛苦地看着她时,她只觉得一股恶心窝在胸口、心腔里,蹿流在浑身上下的血液中。

强权压在脊背上,不得不弯曲时,只会恶心的想让人吐。

沈玉铮忍着喉咙里的恶心,开口:“如你所愿,我不走了。”

温云致薄唇微勾,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矜贵如玉般的男人立在两步台阶下,视线与她齐平,波澜不惊的眼底,宛若平静的深渊,静候猎物的到来。

他伸出手。

沈玉铮没有犹豫,既然决定了便没什么好犹豫的。

她将手放在温云致手心中,下一刻便被温云致拦腰抱起。

二楼雅间中,沈烟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打翻手边的茶盏。但她毫无所觉,目光死死地盯着楼梯上的一幕,嘴唇咬出了鲜血。

沈玉铮勾住温云致的脖颈,任由他抱着自己往外走。

目光对上沈烟兰怒火中烧的一双眼,沈玉铮的嘴角缓缓漾出一个挑衅的笑来。

沈烟兰,从今日起,有我在一日,你便一日活在恐慌中。

你会亲眼看着现在拥有的一切,离你远去,再也不属于你。

还有沈泽凌,你会尝到锥心蚀骨的疼痛,我要你痛不欲生、追悔莫及。

沈玉铮被温云致带回了他院里,这还是沈玉铮第一次来温云致的浅云居。

浅云居清雅幽静,不染尘埃,似乎也没人住的模样。

而且院里伺候的都是小厮,看不见一个鲜亮的颜色。

温云致将沈玉铮抱回屋里,便吩咐人去沈玉铮原先住的地方,将她的东西拿过来。

沈玉铮道:“我自己去拿。”

“不用你去。”温云致将她抱在怀里,沈玉铮乖顺的样子让他新奇,一时不愿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