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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电视看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关掉，给院里的孩子做晚间甜点。

院长奶奶年纪大了，我打算卖掉市里的店铺，然后回来接手孤儿院。

这天下午，我偶然发现大门前的监控坏了。

我将东西带去店里检修，却被维修员提醒了一件事。

“小沈你瞧瞧，这人不会是变态吧？”

我凑过去一看，发现日期是陆景延过来见我的那天。

当晚，男人在孤儿院熄灯后又折返回来。

他站在楼下望着我的窗户，抽了整整一夜的烟。

直到天色蒙亮才开车离去。

忽然之间，我想起了昨夜陆景延打来的那通电话。

我不知道这最后的电话代表什么，也许是他的质问……

也许又会是别的。

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看着屏幕中男人离开的背影，平静道：“没事，反正这人我以后也见不到了。”

“把东西清了吧，别让它占以后的内存空间。”

维修员点点头，将记录全部清除。

让这段插曲彻底变成了没有存在过的空白。

以前，我以为自己会对过去耿耿于怀。

但直到今天我才发现，遗忘其实非常简单。

毕竟犯错的人会在牢狱中度过，而我的人生早已重新启航。

往后余生，无论驶去哪个方向，未来也只会充满阳光。

业税务的造假清单。

其数额大到足够让整个公司被彻查。

陆氏出乱子，也是因为我提前给几家竞品公司放出了消息。

这些天，我迟迟没将证据提交给税务局，就是在等离婚协议下来。

现在看来，是时候收尾了。

12

准备好定时快递后，我坐上了回乡的火车。

我从小长大的县城孤儿院位置偏远，离市区有两百多公里。

结婚后，陆景延总不肯陪我回去，起初我还以为是他工作繁忙，没有时间。

现在想来，那里也是夏悠的家乡，他更怕的应该是触景生情。

一下火车，我就看见年岁已高的院长奶奶拄着拐杖，翘首以盼。

她拉住我的手，慈祥地拍了拍，温和地说道：“丫头，总算是又回来了。”

我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

孤儿院虽然陈设老旧，但胜在环境温馨，孩子们也乖巧懂事。

一晃几年过去，院长奶奶已是满头白发。

“知意啊，你是真打算离婚了吗？”

我沉默半晌，点了点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罢，院长奶奶叹了口气，神色复杂。

她颤颤巍巍地走到床边，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袋，塞到了我的手里。

“知意，这是你妈留给你的东西。”

我拿着纸袋的手一僵，不由得抬头朝她看去。

“我、我妈？”

出生的第三个月，我就被遗弃在了孤儿院门口，脑子里从未有过家人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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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她身边，讥讽道：“有些人的脾气跟牛一样倔，你何必跟她较劲。”

他抬眼打量着饭馆里的陈设，眉头蹙起，冷声问道：

“你宁愿在这儿打杂也不愿意回家？”

我攥紧拳头，却仍旧无法遏制心底涌起的恼火，“这不全拜您所赐？”

说完，我冷脸转过身，继续低头收拾着碗筷。

陆景延的脸色骤然阴郁，他拿起菜单甩在我脚边，冷冰冰道：“点餐。”

见架势不对，后厨的老板娘连忙出来打圆场，“大老板您吃点啥，我马上去给您做！”

男人没搭理她，依旧脸色铁青地盯着我。

“我让你点餐没听到？”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老板娘不敢吭声了，只能用眼神示意我回头。

我捏着抹布的指节泛白，最终转身看向了陆景延。

他目光冰冷，似乎在等待我的妥协。

我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东西狠狠扔了过去。

脏污的抹布正中男人胸膛。

在陆景延错愕的目光中，我冷冷地抛出一个字：

“滚。”

10

抹布上的油水蹭了陆景延一身。

夏瑶尖叫起来，慌乱地拿纸巾擦拭着他衣衫的秽物。

“沈知意，你有病是不是！”

她愤恨道，想冲上前来与我理论，却被陆景延一把拉住了手腕。

“景延哥……”

男人低头扫了一眼西装，额角不自觉地冒上了青筋，显然已经极其隐忍。

他抬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即
不要，为了娶你不知道放弃了多少。”

“知意，你要把握住啊。”

陆老夫人絮絮叨叨地劝说着，我心里五味杂陈，只能点头。

将人送走后，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直到凌晨，陆景延才回来。

看见我还睁着眼，他略显疲倦的眉宇舒展开来，走近问道：“在等我？”

我点了点头。

陆景延在床边坐下，伸手抚摸着我的脸颊，“这段时间我回来得晚，以后记得早点睡。”

我看着他，鼓起勇气问道：“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陆景延微愣，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但很快便恢复了之前惯有的淡然。

“没什么，只是公司比较忙。”

他抬起手，将手掌覆在了我的眼睛上，挡住了我落寞的目光。

“睡吧。”陆景延低声说道。

他起身进了浴室，淅沥沥的水声传出。

我望着天花板，心底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块。

等陆景延走出浴室，我开始闭眼装睡。

他关灯，在我身旁躺下，可手机屏幕却发出了光亮。

我悄无声息地翻了个身，用余光瞥了过去。

屏幕里是张合照，像是夏瑶趁他工作间隙偷拍的。

女孩笑容甜美，亲密地依偎在他肩膀处，冲镜头吐着舌头。

陆景延盯着照片看了许久，最后发出了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

刹那间，巨大的酸涩感席卷了全身。

我无力地阖上双眼，泪水也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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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奶奶点了点头，叹息道：“你妈妈对你有愧，所以一直不肯让我把这事告诉你。”

“可谁能想到，倒是让你碰上了姓陆那小子的孽缘，唉……”

我握紧了纸袋，指节泛白，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涌了上来。

打开纸袋的一瞬间，我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里面竟然是眼角膜捐赠手术的同意书，和夏悠的那份一模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

院长奶奶解释道：“五年前你妈妈找上我，说自己得了癌症想在死后把眼角膜捐献给你。”

“但她又怕你不肯接受，于是便托人调换了自己与这个女孩的信息，对方的眼角膜在去世不久后就捐掉了，而你是在半年后才做的移植手术。”

我的脑子顿时陷入了混沌，好半天才不可置信道：“所以，她用了夏悠的身份姓名给我捐赠？”

“从始至终，我的眼角膜都是她的？”

院长奶奶眼眶微红，点了点头。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席卷而上，仿佛整个世都天旋地转。

好半天后，我才沙哑地开了口：

“那现在……”

“我还能找到夏悠真正的捐赠对象吗？”

13

直到收到另一位受益人的确切信息，我才确认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那一年，县里眼角膜捐献的只有两人，而对方的手术也确实是在夏悠车祸后不久。

一时之间，我只觉得荒唐透顶。

原来，陆景延从一开始就找错了人。

我自嘲地勾了勾唇，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