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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站了起来，直接看向他。

“你说的对，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当初就不该一道儿。”

“既然如此，那就和离！”

“你和我阿爹承诺的，我们的日子若是过不下去了，就和离。”

“要是和离，麟儿要和我回府，跟我姓。”

只是沈南星听了，却只是笑。

“呵呵~”

“和离？”

“你拿什么和我和离？”

“你阿爹早死了！和我阿爹一样都死了！”

“我们沈家没有和离，只有休妻！”

5.

沈南星给了我三天的时间做选择，要么我安安分分做沈家夫人，让他娶他那个知书懂礼的表妹徐娘子做平妻。

要么，就让我拿休书走人。

我想了很久，最后拿上了阿爹送我的剑，去找了沈麟。

我问他，要不要和我走。

“我要和你爹和离，麟儿，你可愿跟我走？”

听见我这么说，麟儿却是脸色古怪地看向我。

“阿爹只是娶个平妻，为何阿娘你要这样！”

“世家大族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况且阿爹只是纳了一个。”

“徐娘子贤良淑德，定不会与你相争。而且有徐娘子进门，阿爹的官途也会舒畅许多！”

“您不是厌恶各家打点的事宜？有徐娘子在，全可替阿娘你去做啊！”

“这是最好不过的主意了，为何阿娘您要这样气恼？”

我没想到，这个从我肚皮里爬出来的，我用半条命换来的孩子，会这样说。

我看着沈麟，此时他的耳根子已然红了。

他虽然学着沈南星有了不少的心计，但毕竟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有些心思瞒不过我的眼睛。

“沈麟，你知道阿娘不懂文墨，但阿娘也懂道理。”

“第一，你阿爹与你外祖面前答应此生只我一人，这是承诺，他违背承诺是没有信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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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后，沈南星却是勾唇笑了起来。

“乐娘，你别说笑了。”

“此子与你长得可是半分不像。”

说着，沈南星手指指向了沈麟。

“你看麟儿便知，这才是你亲子的模样。”

“况且……”

“当初你生麟儿时难产，大夫说过的，你怕是难以有孕了。”

“如今，你怎么可能还会有别的孩子？”

14.

我还没有骂出口，身旁的天福却是已经接话了。

“呸！亏你还考过状元呢？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我不像我阿娘，当然是因为我像我阿爹啊！”

“而且离婚了，还污蔑别人不能生，真是没品！”

“阿娘跟我阿爹，能生我和阿妹这两个健康可爱的宝宝！”

“跟你，就只能生个没脑子的残次品！”

一边说着，天福就对着沈南星做起了鬼脸。

看着这样子，沈麟是越发沉不住气，眼睛里几乎有了实质的杀意。

而面前的沈南星，只是伸出一根手指，随后看了沈麟一眼，示意他不要出声。

“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听见沈南星这样说，我却是忍不住了。

“这屋子里除了我之外，还有谁算天福的长辈？”

“不过是些不长眼的畜生，需要我家天福敬重什么？”

一边说着，我就挡在了天福身前。

从前我总是觉得自己只会舞刀弄剑不懂什么大道理，所以每次沈南星说些话的时候，我总是在一旁安静听着的。

但今天，听见沈南星针对天福，我却是半点儿面子也不想给他。

就像是慕鹤说的，礼貌是给懂礼貌的人的，人家都打上门来了，还给他好脸色，岂不是犯贱！

只不过我的举动，让离我们不远的沈麟更加眼红，甚至忍不住开口喊了句“阿娘”。

听见这个，我没有半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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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最后问了沈麟一次。

“若是没我这个疯女人，哪里来你？”

“我只问你一句，你是否从心底里认为这一切错的都是我？”

回应我的，是沈麟用尽力气喊来的话。

“当然是你！”

“你就和阿爹说的一样！”

“你就是个没见识的愚妇！就是个疯子！”

后来我走那天，只带走了沈南星给的一纸和离书。

一开始沈南星还不肯，想要在我面前耍赖。

但是他似乎忘记了，我宋怡乐才是耍赖的祖宗。

在北地时，便是最泼皮的流氓也怕我，因为耍赖的怕耍狠的，耍狠的怕不要命的。

下一秒，我就将剑横在了他的脖颈上，我跟他说要么今日他给我和离书，要么我就按照承诺剁了他，大不了是一命换一命。

我阿爹说过的，人就是死，也绝不能断了筋骨。

所以他能以几十老兵死守一座边城，就连死时，也没跪下求饶一句。

而如今沈南星辱我，我也绝不能让他断了我的筋骨。

一开始沈南星只以为我在玩笑，直到血从他的脖颈上滑下，他才知道害怕。

颤巍巍的写下和离书后，他狠狠骂了我句疯女人。

而我只是回他……

“再说一句，我便剜了你的舌头。”

看着面色发白的沈南星，我终于痛快的勾起了唇角。

“没错了，胆小懦弱、审时度势。”

“这才是你……”

走出沈府时，我便想好了。

从此我同沈家桥归桥，路归路……

我离开的第二日便坐上了下江南船去散心，却没想到这一去，便是五年的离别。

再回来，我手上牵着天福，怀里抱着阿妹……

6.

睡觉前，我又给天福仔细洗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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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沈麟，也刺痛了我阿娘。

阿娘把我拉到了房间里，责怪我不该这样对沈麟。

“你不在的日子里，若不是麟儿时常过来，我怕是早就没了念想。”

“囡囡，我晓得你现在要过自己的日子，但也莫对麟儿这样苛刻了。”

“人心都是肉做的！”

“这些年来，他真的受了不少苦！”

“当初是他年幼，不知事。如今，他是真的明悟了！”

我就这样直直地看着面前的阿娘，许久后才开口。

“阿娘，难不成因为这从前是个误会，我就一定要原谅他吗？”

“即使从前只是误会，即使从前是他年幼，才犯下那些错。但也不可否认，我受到的伤害！”

“我从肚子里爬出来的肉，拼了命生出来的娃儿，亲手捅的一刀！”

“如果我原谅了他，那我就对不起当初从沈府里走出的自己！”

“我就是个坏阿娘怎么了？你们别把我当他阿娘了，先把我当个人吧！”

这也是我相公告诉我的，太害怕别人的负面评价，就只能活在他人的欲望里。

我问心无愧，为什么要怕别人说？

12.

一夜争吵后，阿娘便再没提起沈家了。

此后，她给我做了几百个饺子，让我和天福吃了个肚圆。

“你大了，你的事儿我也管不了了！”

“总之你决定就好！”

“左右朝里你阿爹的弟兄们还没死绝，沈南星若是真找上门，这些叔叔伯伯也不会任他欺负咱的。”

听见这话，我却是笑笑。

“阿娘，您就放宽心吧！”

“我和他早就桥归桥路归路，他哪里能找我的麻烦？”

“就算我们以后都在京城，那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以后我们一家在一起，保管你每天都是快乐的一天！”

我这话一开口，阿娘手里的筷子一下子掉了下来。

“在京
了桌上的算盘、诗书。

但尽管是这样，还是闹出了不少笑话。

看着我在贵妇们之间手足无措，被人嘲笑，沈南星只是说……

“怡乐，如今是在京城，不是北地！”

“你莫要再留着北地的小家子气！”

“你如今出去，可不是宋将军家的小姐，而是我沈南星的夫人了。”

“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你也要长点心！”

我不想给沈南星丢脸，只能是学着怎样与官宦人家打交道。

但这样，也没能让他满意。

他的身边有久别重逢的表妹，有仰慕他才学的官家女，更有书院里同窗的姊妹。

那时候，他天天同我说。

“你怎么就不能和别人学学！”

“莫要整天舞弄那些玩意儿了！该多读些书，多识些道理才是！”

“你这性子，以后如何能帮我？”

“果然若不是我家受难，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我那时只想问他……

他多久没陪我一块儿看星星了？多久没陪我一道儿打雀儿了？

我不是今日才生成这个性子的，为何他从前从不说我呢？

4.

尽管他嘴上说我的性子不成，夜里却从没离开我的被窝。

不久后，我就怀了沈麟。

只不过生他时，我几乎去了半条命。

稳婆断言，我在北地受了寒毒，恐怕这一胎后就不能再孕了。

连带着身子也孱弱了许多。

没办法，沈南星只能请来了表妹徐娘子，帮我管家。

人们都劝沈南星再纳个妾，好给沈家开枝散叶，但沈南星听了只说不愿。

那时我很宝贝沈麟，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给他。

不只是因为他会是我唯一的孩子，更因为他是我为沈南星生的孩子。

沈麟长得和我很像，也是弯弯的眉毛，带笑的嘴唇。

但性子却同他爹一样，喜静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