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薛澈苏知知的其他类型小说《小小萌娃,带飞一堆隐世大能完结版小说全章节目录阅读》,由网络作家“木香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张太傅何人也?三朝元老,当朝太子之师,在天下文人心中的地位高若悬月。他极擅书法,字体挺拔俊秀。先帝曾盛赞其书法,天下无出其右。张太傅的字千金难求。薛澈家中有一幅,是以前薛玉成驱除胡人立下战功时,张太傅写来表达敬意的。字帖中有一个“真”字,长横尾端故意按压出一节,强调了收笔时的动作,风格独树一帜。苏知知刚刚写下的那个“真”字,虽然笔法尚稚嫩,但笔法与张太傅如出一辙。苏知知眼中露出不解:“什么张太富?他很有钱吗?”“我不认识他,我学的是我爹的字。”苏知知放下笔,拿出一张字帖给薛澈看。薛澈郑重地双手接过字帖,仔仔细细地观摩。一边看,一边叹。若说苏知知的字体与张太傅有三分像,那么郝村长的字已经做到了七分。剩余的三分不像,是因为郝村长的字棱角...
张太傅何人也?
三朝元老,当朝太子之师,在天下文人心中的地位高若悬月。
他极擅书法,字体挺拔俊秀。先帝曾盛赞其书法,天下无出其右。
张太傅的字千金难求。
薛澈家中有一幅,是以前薛玉成驱除胡人立下战功时,张太傅写来表达敬意的。
字帖中有一个“真”字,长横尾端故意按压出一节,强调了收笔时的动作,风格独树一帜。
苏知知刚刚写下的那个“真”字,虽然笔法尚稚嫩,但笔法与张太傅如出一辙。
苏知知眼中露出不解:
“什么张太富?他很有钱吗?”
“我不认识他,我学的是我爹的字。”
苏知知放下笔,拿出一张字帖给薛澈看。
薛澈郑重地双手接过字帖,仔仔细细地观摩。
一边看,一边叹。
若说苏知知的字体与张太傅有三分像,那么郝村长的字已经做到了七分。
剩余的三分不像,是因为郝村长的字棱角外露,多了三分险。
“郝村长怎么会张太傅的字体?”薛澈喃喃道。
苏知知随口猜:
“我爹以前是山匪呀,打劫这种事随缘,有时候劫财,有时候劫到书,可能就劫到张太富的字贴了。”
“山匪还抢书?”
薛澈觉得这个解释有点牵强,但一时说不上哪里不对。
咕——咕——
阿宝扑扇着翅膀落进虞大夫的小院里。
鹰嘴嗒嗒嗒地敲窗户。
苏知知立刻就分心了,放下笔朝着阿宝跑去:
“阿宝什么事?”
阿宝的翅膀扇起一阵灰尘,在原地绕圈圈。
薛澈看得一头雾水。
苏知知摸摸阿宝头上的那缕白毛,眉毛兴奋地扬起:
“嗯?村里有客人来了?”
“阿澈我去外面看看,你自己好好练字,别偷懒哦。”
薛澈:??要练大字的人是他么?!
山腰林间。
一群流民拨开杂草与枝叶,闷头往山上走。
身上的衣衫不知穿了多久,肩膀和袖子破烂污秽,像块搭在肩上的破布,堪堪遮住躯体。
最前面的人回头,喉间挤出沙哑的声音:
“等到了村口就说我们是白州逃难来的流民,记住没有?”
“是!”
林间四处还残留着去年冬季落下的枯枝。
其中一人走过时,裤脚被枯枝勾起,露出小腿上一截刺青——
半只蛇身蜿蜒,蛇口大张。
他们不是白州来的流民。
他们是从青蛇寨来的第二批人。
柳银环性子招摇,手下的人都跟着他一样将图案刺在手上。
这批人不同,他们是最早加入青蛇寨的一批兄弟,刺青不在手上,而在小腿处。
方才发话的是大当家仇冥。
仇冥比吴老三还精瘦,两眼凹陷,颧骨突出。
再小的衣衫裤子,套在他身上也是空空荡荡的。
见过仇冥的人都很惊讶,青蛇寨的大当家竟然是个身材如此瘦小之人。
可帮里的弟兄们都知道仇冥下手有多狠辣。
几年前,曾有一户富商拒绝了青蛇寨索要粮产的要求。
仇冥命手下将富商家眷尽数丢进蛇洞中,让富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妻儿被数百条蛇分食殆尽。
有个刚加入青蛇寨的小兄弟胆子小,见此情形吓得提出要退帮。
仇冥阴笑着把人提到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刀刀剜尽他身上的血肉……
敢得罪青蛇寨,敢得罪仇冥的,无论帮内帮外都没有好下场。
黑匪山坏了青蛇寨的事,仇冥派二当家柳银环出马。
可柳银环一行人来了后,就一直音信全无。
仇冥决定亲自出山。
他带着弟兄们伪装成流民,决定先潜入村内,伺机动手。
黑匪山,良民村。
仇冥斜眼睨着远处山顶的门坊。
匪也好,民也罢。
他倒要看看,这帮人有什么本事。
黑匪山虽然大,但是山脚下设了机关, 还有秦老头听着动静,阿宝在空中俯瞰。
故而这些流民上山时,村中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郝仁和白洵站在村口,看着山林中走出十几个互相搀扶的身影。
白洵上前一步,挡在郝仁身前,警惕道:
“你们是何人?”
仇冥踉跄了下身子,勉强站稳,对着郝仁和白洵拱手道:
“我们是白州逃难来的,饿了两日没吃饭了,求贵村收留一晚。”
瘦小的身板,褴褛的衣衫,哀求的语气,叫人心生怜悯。
可郝仁和白洵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阿宝和苏知知这时候来了。
咕——咕——咕——
阿宝有些烦躁地扇翅大叫。
郝仁和白洵的眼神落在阿宝身上片刻,又挪回到眼前的流民身上。
青蛇寨一众人看见巨鹰出现,身体都下意识僵直了。
一个小山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家饲鹰?
那鹰嘴大得一口能咬三条蛇。
他们衣衫里,盘在腰间的蛇纷纷收紧尾巴,缩了脑袋。
“阿宝,你饿了?”苏知知摸着阿宝的羽毛,“别急,等会我带你去找吃的。”
仇冥的注意力被苏知知吸引。
这村子里居然有这么漂亮标致的女娃。
这样的女娃杀了可惜,若是关起来养个几年,绝对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仇冥低着头,眼角余光往苏知知那瞟。
一身长衫的郝仁走来,挡住了仇冥的目光。
郝仁眸中划过冷意,却在仇冥抬起头的瞬间笑得亲和,人畜无害。
“在下是良民村的村长郝仁,我们良民村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各位请进。”
“多谢,多谢郝村长……”
“村长心善呐……”
“若能得一碗粥……”
众人脸上展露喜色,对着郝仁千恩万谢,心里却笑这村长约莫是个落魄书生,这般好骗。
可白洵一身凛冽之气,肃着脸盯着他们,让他们不敢有一丝放松。
明晃晃的日光下。
郝仁在假笑。
白洵在监视。
青蛇寨在伪装。
阿宝在扑翅膀。
只有苏知知最放松,脚下步子轻快:
“你们怎么逃到这来了啊?”
“逃什么难呀?发大水还是瘟疫?”
“你们逃难怎么没有老婆孩子啊?”
“你们……”
苏知知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仇冥早有准备,用白州话的腔调道:
“老家闹饥荒,我们一群打光棍的没牵挂,与其在家饿死,不如出来碰碰运气。”
这个回答引来苏知知更多的问题:
“白州离这里多远呀?你们得饿多久才走到我们村?”
“你们这么饿为什么还要爬山呢?”
“后面的几个伯伯肚子那么大,饥荒以前以前该多胖啊……”
仇冥挤出一个尴尬的笑:
“太饿了,我们本想上山,打几只山鸡吃,碰巧找到你们村,想必是天意。”
苏知知:“天意安排来我们村吃饭么?你们可以采野果吃啊。”
正巧孔武拎着两大桶水往厨房走,路过苏知知面前。
仇冥眼神微变。
他看见这圆头圆脑的黑壮少年提着的两个桶都极大,桶内的水满得和边缘齐平。
少年走得飞快,脚下带风,可桶内的水一滴都没泼洒出来,水面平稳如镜。
以此人的力气,就算扛起数百斤的巨石也不在话下。
“你在看孔武吗?”苏知知扯了一下仇冥的袖子。
仇冥低头看苏知知。
苏知知抽出腰间的鞭子,颇有一显身手的想法:
“我力气也不小的,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追上孔武。”
她手臂一用力,鞭子就像一条灵活的小蛇抽出去,劈碎了旁边的土块。
那条鞭子是秦老头给苏知知新做的,上面一圈一圈的黑金环纹在阳光下显出光泽。
仇冥眼神恍惚了一瞬,定睛看苏知知手上的鞭子。
蛇皮做的鞭子。
那花纹、颜色、甚至瑕疵,都很眼熟。
和柳银环养了多年的那条金环蛇一模一样。
仇冥不自然地吞咽了下喉咙:
“你、你这鞭子是哪来的?”
“虞如白,你有没有用,我试过才知道~”
虞大夫眼神惊慌地退后一步,拨开花二娘的手,气得脸红:
“花千娇,你别太过分!”
虞大夫平日只研究草药,不与人多话,又总喜欢穿白色,给人一种飘飘欲仙,遗世独立之感。
苏知知有时候都觉得,虞大夫会不会哪天就飞到月亮上做神仙去了。
但现在看虞大夫气呼呼的样子,突然觉得接地气了很多。
花二娘:“我怎么过分了?这鸡血藤你爱要不要!”
虞大夫:“你分明是故意的。”
花二娘: “我为什么要故意?”
“……”
苏知知和薛澈抬头看着花二娘和虞大夫这么一来一回地说着,也不明白怎么就吵起来了。
薛澈很惊讶,第一次看见冷淡的虞大夫还有这么小孩子气的时候。
苏知知见怪不怪:
“他们俩动不动就吵,不用管,过会儿就好了。”
花二娘明明对虞大夫很好的,虞大夫忘了吃饭的时候,花二娘总是给苏知知饴糖,请她给虞大夫送饭菜。
可是两人一见面,好像就控制不住地会吵起来。
薛澈看这样子,他是没法跟着识草药和蘑菇了,只能跟着苏知知挖野菜。
“这个就是荠菜,你得拿锄头小心地从地下挖。”苏知知指着石头边上的一丛荠菜。
薛澈蹲下身,看见荠菜的荠菜的叶片呈羽状分裂,边缘有着不规则的锯齿状,颜色鲜绿。
他挖得手法很生疏,苏知知上手一点点教他。
两人渐渐挖了一筐子的荠菜。
苏知知正要起身时,眼角余光瞄到一抹彩色。
林间,一只尾巴鲜艳的山鸡慢悠悠地觅食,羽毛光泽亮丽。
“有山鸡!”
苏知知噌地一下跳起来,顾不上手边的野菜篮子,整个人弹射出去。
山鸡感到危险,迈开脚“咯咯咯”地跑。
“快抓到了!”苏知知在后边追。
薛澈不放心苏知知一个人往林子跑,跟在后边迈开腿:
“知知,别跑了!”
正在争执的花二娘和虞大夫见两个孩子眨眼跑那么远,不由得也追了上去。
于是,原本静谧的林间变得鸡飞狗跳。
苏知知在追山鸡。
薛澈在追苏知知。
虞大夫和花二娘在追两个孩子。
苏知知跑在前面,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斜坡下摔没了影。
“知知!”薛澈那一刹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一个没注意,脚下被藤蔓绊倒,也摔了一跤。
虞大夫和花二娘飞奔赶过来,提起薛澈。
三人到了斜坡边上,往下一看。
见苏知知正坐在坡底,怀里抱着拼命挣扎的彩毛山鸡,头发上还沾着几根鸡毛。
她抬头,两眼笑成月牙儿:
“你们看,有好多鸡!”
坡上三人顺着苏知知的脚边看去,见一窝小鸡正围着打转。
薛澈:!!!
苏知知在后山挖野菜抓鸡的时候,山脚下,有几辆马车碾过土路。
马车半新不旧,虽比不上京城贵人们的马车华丽,但足够宽敞,车身木头也结实。
马车前后都有衙役,皮肤黝黑,个个佩刀。
前头的马车坐着白云县的县令宋平,后面的马车坐着浔州的州刺史顾景。
宋县令很年轻,二十多岁,去年授官。
他得知自己要来岭南做县令的时候,非常振奋。
虽然偏远,条件远不如京城,但他觉得越是困苦之地,越需要他这样的人来为民为国效力,好好地做出一番成绩。
顾刺史年纪大了,刚过六旬,也是去年调来岭南做刺史的。
当他听说自己要去岭南时,第一反应是:
他大爷的,吏部那帮龟孙子又在皇上面前说他什么坏话了?
居然被调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来岭南之后,发现气候湿热,蚊虫众多,还时不时就有大盗出没。
所幸此处民风剽悍,当地百姓居然能自己抓盗匪,真是给官府省事又添政绩。
白云县有个叫良民村的地儿,已经抓了好几次重犯了。
最近一次还解救了富贵人家被拐走的子女。
顾刺史决定来良民村慰问表彰一番,赐个牌匾,以此来鼓励其他县村也多多为治安出力。
宋县令为此很激动,相信自己和百姓团结一心的努力,果然被上峰看到了。
“顾刺史,我们到了。”
马车在山脚停下,宋县令先下了车,去后面请顾刺史。
“有劳宋县令了。”顾刺史一掀帘子,就看见宋县令壮志满怀的笑容。
顾刺史心中暗叹一口气,好像在宋县令身上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
一腔热血,耿直如松。
以至于不仅年轻的时候被人家挤兑到穷乡僻壤,年纪一把了,还是被发配到这瘴疠之地来。
啧,说多了都是一把泪。
良民村事先接到了消息,提前做了些准备。
郝仁和白洵在山脚下迎接村长。
胡子花白的顾刺史下车后,看见两个粗布麻衣的男子走来。
其中一位腰间佩刀,眉间凌厉,看着很厉害的样子,却只有一只手臂。
另一位郎君则极其俊美文雅,若非身上穿着半旧的灰色粗布,头上麻绳束发,顾刺史还以为看见了哪家清贵公子。
“顾刺史,这位就是良民村的村长,郝仁。”
因着之前的案件,郝仁去过县里衙门几次,宋县令认识郝仁。
毕竟像郝仁这样的容貌气度,让人一眼就忘不掉。
郝仁上前,恭谦地叉手行礼:
“顾刺史、宋县令,在下郝仁,是良民村的村长。”
顾刺史实在是很惊讶。
他看看后边的山林,看看郝仁身上的衣衫,竟有种粪土坑里看见金玉的震惊。
岭南离长安甚远,许多百姓一辈子也没去过长安,更别提在长安遇见贵人。
而会被派来岭南做官的人,也多半在京中挤不进核心勋贵圈。
故而顾刺史和宋县令以前都曾听过裴家才子的名号,却不曾见过。
顾刺史:“郝村长一表人才,可是岭南本地人?”
郝仁:“在下祖籍河东,多年前逃难来此。”
顾刺史:“郝村长可念过书?”
郝仁的笑容中显出几分惭愧:
“略识些字罢了,读书金贵,山野乡民供不起。”
顾刺史听罢,惋惜地摇摇头。
这样气度的人没读过书,简直是锦缎里塞干草,好看的大草包一个。
身后有衙役从马车上搬下来一块牌匾,用大红的绸子系着,上边是“良民村”三个大字。
“郝村长,这是顾刺史亲手写的牌匾。”宋县令解释。
郝仁称谢:“多谢顾刺史赐墨宝。”
一行人往山上走。
白洵走在最前面,郝仁引着宋县令和顾刺史在后边跟着,最后面是一众衙役。
其中有个衙役伸了个懒腰,顺手想摘一片树叶在手里把玩,被郝仁出声制止:
“且慢!”
大家不明所以地看向郝仁。
郝仁:“此处盗匪横行,我们山上村民为自保,在山脚下设下了机关。有些花草外人看似无异,一旦触碰便会触发机关。”
想摘树叶的衙役默默地将手收了回来。
京城。
大理寺的办案效率从不令人失望。
薛家的案子水落石出了。
兵部侍郎鲁峰因为早年龃龉嫉恨薛将军,于是勾结江湖歹人青蛇寨,对薛家之子下手。
不仅如此,薛家人还找到证据,指明鲁峰曾指使青蛇寨残害朝廷命官,拐卖人口。
消息传出,长安哗然。
涉案之人都被下了狱, 鲁峰还没等判决,就自尽在狱中。
大理寺奉圣上之命四处搜寻薛玉成的独子,奈何觅不到半点踪迹。
圣上洪恩浩荡,为安抚薛玉成,封其为镇北侯。
大家都唏嘘,亲儿子都没了,薛家要爵位还有何意义?
那些早就和薛府八竿子打不着的薛家旁支最近倒是上门上得很勤,都巴望着走个大运,让自己的儿孙过继到薛玉成名下。
一辆花梨木马车路过薛府门口。
马车前后跟着护卫,拉车的马匹毛色油亮,车顶盖着五彩织锦,上面金丝绣的缠枝莲花流光闪烁,马车四角挂着小巧的银铃,随着车轮滚动发出细碎悦耳的铃声。
慕容婉坐在马车内,从车窗探出目光,看见薛府门口的景象。
“娘,薛公子真的死了么?”
慕容婉对薛澈有些印象。
以往在宫中宴席上见过他几次,长相很白净,不太说话。一点都不像个武将家的孩子。
贺妍单手撑着额头,靠在雕花小几上闭目养神:
“他有没有死不重要,重要的是,薛府有没有人继承。”
慕容婉:“可薛澈不就是薛府的继承人么?”
贺妍没有回答女儿,转而问:
“婉儿这几日在外祖家过得可好?”
慕容婉在贺府住了几日,贺妍今日有空,亲自回贺家接女儿回王府。
慕容婉点头:“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喜欢婉儿,表哥表姐也会带婉儿玩。”
接着她问:“娘,哥哥在府中吗?”
贺妍生了一对龙凤胎,慕容婉有个同岁的哥哥,慕容铭。
贺妍:“铭儿被召进宫陪太子了。”
慕容婉低头看着脚下的软毯,过了一会儿忽然道:
“娘,我看见外祖父和三舅父吵架了,外祖父生好大的气,说三舅父在学别人。”
贺妍缓缓抬起眼皮:
“你三舅父迷了心智,谁也叫不醒他。”
马车悠悠驶过街巷,在王府门口停下。
贺妍带着女儿下马车。
慕容婉下马车时,一时没留意,踩住了裙角,身子往前倒。
来扶她的婢子春月吓得花容失色,赶紧用身子接住慕容婉。
春月不过十二三岁,身板瘦弱,被慕容婉压得摔倒,手臂被地上的碎石划破,一串鲜红晶亮的血珠子从伤口冒出。
慕容婉踩着春月的手,堪堪站稳。
服侍王妃的林嬷嬷站出来呵斥春月:
“怎么做事的?郡主身子娇贵,若伤了半分,你有几个脑袋能赔得起?”
春月忙从地上爬起来,一头冷汗:
“求王妃郡主恕罪!”
贺妍关切地拉着女儿,见女儿没事,才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春月:
“去领二十鞭子。”
“多谢王妃。”春月伏地,长舒一口气。
慕容婉抿着唇没说什么。
她低头瞧自己桃粉的裙摆,沾了春月手上的血渍,怕是洗不净了。
这套裙子是今年新做的,今日第一次穿就这么毁了,心中难免不高兴。
但母亲教过她,在外边不能显得跋扈。
“娘,我去和父王请安。”慕容婉不愿再多看一眼春月。
慕容婉和贺妍走进府,见管家迎上来。
“王妃、郡主。”管家将身子压得很低,躬身对慕容婉行礼。
慕容婉:“父王呢?”
管家看了一眼贺妍的脸色,支吾道:
“王爷在听雨轩,命令府内上下不得打扰。”
贺妍脸色一下难看了许多,温和之色散尽,转身回自己的琼华院去了。
慕容婉也往自己的汀兰院走。
七王爷慕容循是皇上的胞弟,王府是亲王的规格,院落众多。
慕容婉虽然在王府长大,但有些院子她都没去过。
她记得听雨轩是个封起来的院子,是先王妃曾住过的地方。
慕容婉听下人们私下议论过一次,父王有位原配妻子,七年前亡故了,连个子嗣都没留下。
后来那些下人都被送到乡下庄子去了,府中再无人提起,父王也不曾提过。
慕容婉觉得那位先王妃大概样貌才品都远不如自己的母亲,根本不得父王喜欢。
可父王现在去听雨轩做什么?
慕容婉没想明白,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
慕容婉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群芳院传出的。
父王有个奇怪的癖好。
喜欢收集美人,却不与美人过夜。
他时不时带新挑中的美人回府,带回来的人都收在群芳院里,连个侍妾的名分都没有。
林嬷嬷说,这些女子不过是些伺候人的玩物,身子也不能生养,根本不值得入眼。
可母亲看见那些美人的时候还是很生气。
慕容婉想得出神,等到她回过神时,自己竟然已经站在了听雨轩的门口。
……
琼华院。
贺妍喝了三盏凉茶,胸口的火气还消不下去。
“七年了,他还是忘不掉那个女人!”
“她活着的时候他不管不问,待人死了反倒做出这副深情模样来,我若早知如此怎会要嫁他?!”
林嬷嬷赶紧使眼色让屋内下人都退下去,把门关上:
“王妃消消气,王爷也就是一时念旧才去的听雨轩。过去的都过去了,如今您才是王府后宅之主。”
林嬷嬷给贺妍揉着太阳穴,小心劝慰着。
贺妍攥紧了帕子,不甘地讥笑出声:
“一时念旧?呵。”
“嬷嬷,你看见群芳院那些莺莺燕燕了么?
你看看她们的脸!看她们每一个人的脸!你看她们像谁!”
慕容婉吃了几口白玉鸡肉粥,就坐上马车去宫中了。
马车上,还坐着她的孪生哥哥慕容铭。
慕容铭斜躺在榻上,嘴里嚼着果干,一股吊儿郎当的模样:
“哼,再慢点,我还以为你怕了宁安,不肯去呢。”
慕容婉瞪了一眼哥哥:
“谁说我怕?”
这个月开始,慕容铭和慕容婉都要去宫中念书。
这还多亏了太子慕容禛。
慕容禛原本在东宫跟着张太傅念书,但觉得太过冷清,想要和同龄的宗室之子一起。
皇上对太子尤其宠爱,欣然应允。
毕竟还是启蒙期,太子喜欢热闹些也无妨,待到将来年纪长一些,需学治国之道和制衡之术时再分开。
能一同与太子念书是莫大的荣幸,更别提还有张太傅指点。
七王妃贺妍得知此事后,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了不少好话,才让自己的一双儿女都入宫伴读。
慕容铭和慕容婉到礼和殿时,殿内已经有几位皇子公主坐下了。
七岁的宁安公主看见慕容婉,哼了一声,扭头看向别处。
慕容婉是个很早熟的孩子,她心中不快,但没有表现出来。
至少不会在宫中让人看出来。
她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锦盒,走到宁安公主面前福身:
“宁安公主,昨日是婉儿失礼了,这是赔礼。”
昨日,张太傅在课上提问,慕容婉温习了书中内容,答得很轻松,受到张太傅的赞许。
她回家温习功课很认真,但她不是爱看书,只是喜欢得到赞扬和钦羡的目光。
宁安公主没答出来,尴尬之际见慕容婉出风头,心中不悦,课后为难慕容婉,两人起了口角。
慕容婉回家后跟母亲贺妍说了此事,贺妍安慰女儿一番,然后让女儿带上赔礼去给宁安公主道歉。
宁安公主是淑妃之女,平日得皇上喜爱,不能得罪。
慕容婉就算不甘心,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宁安看见慕容婉手中的锦盒,打开一看是一支绿松石 和蓝宝石打造的喜鹊,栩栩如生,精致耀眼。
本就是孩子,宁安一眼就喜欢上了,连带着看慕容婉都顺眼了:
“无事,本公主可不计较那些小事。”
宁安拿着喜鹊在手中把玩。
这喜鹊钗是去年外祖家送慕容婉的新年礼,慕容婉心中多少有些不舍,但也没办法。
母亲说明年再给她打一支更漂亮的。
“谢公主。”慕容婉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张太傅来了。”
不知谁叫了一声,大家都赶紧坐好。
太子慕容禛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桌上的功课和笔墨早有宫人摆好。
慕容禛的相貌像皇后,很端正,方形脸,额头宽,耳垂厚长。
算不得很漂亮,但是大家都说这是福泽深厚之相。
殿外走进来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
银发,清瘦,身板很直。
像一棵落了雪的苍松。
张太傅环视殿内,见人都来齐了:
“老臣见过太子殿下、各位皇子公主、郡主世子。
昨日老臣布置的习字课业,不知各位殿下可完成了?”
每日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功课。
张太傅看着一群个子才到他腰间的小贵人们,有些头疼。
虽说教导皇嗣乃人臣之幸,但这终究是一群孩子。
外面多少年轻俊秀的后生求教,他无暇指点,却只在这教一群孩子们识字。
“张太傅,我都做完了。”宁安把自己的字帖摊开。
张太傅走过去看:“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