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南微沈君芋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恶毒小姨,种田养活福崽崽沈南微沈君芋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猫柳春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南微的摊子,左边是卖米糕的大伯,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须发花白。右边是一个卖羊肉汤的精壮大汉,虽然已是快入秋的天气,早晚凉了,他依然袒胸,腰里扎一条白腰带。羊肉汤有点贵。沈南微看向对面,对面是个看起来挺繁华的楼宇,上书“醉和春”,应当是个酒楼。楼里挤满了客人和小斯往外瞧。这个好。沈南微的眼珠一通乱转,瑟瑟回答:“那,几位爷得收多少钱?”“你这摊子可是整条街上行市最好的地方,怎么也得给咱爷们三两银子。”这就是来找事的了。这条街南北通透,要是南微这个地方要是最好,旁边卖米糕的摊子好不好?那边卖馒头的好不好?这几个小混混离得近,沈南微一边错开身子,和他们拉开距离,一边陪笑:“几位爷说笑不是,咱们这摊子便是全卖了,也凑不够三两银子,这不是...
右边是一个卖羊肉汤的精壮大汉,虽然已是快入秋的天气,早晚凉了,他依然袒胸,腰里扎一条白腰带。
羊肉汤有点贵。
沈南微看向对面,对面是个看起来挺繁华的楼宇,上书“醉和春”,应当是个酒楼。
楼里挤满了客人和小斯往外瞧。
这个好。
沈南微的眼珠一通乱转,瑟瑟回答:“那,几位爷得收多少钱?”
“你这摊子可是整条街上行市最好的地方,怎么也得给咱爷们三两银子。”
这就是来找事的了。
这条街南北通透,要是南微这个地方要是最好,旁边卖米糕的摊子好不好?那边卖馒头的好不好?
这几个小混混离得近,沈南微一边错开身子,和他们拉开距离,一边陪笑:“几位爷说笑不是,咱们这摊子便是全卖了,也凑不够三两银子,这不是为难我一个弱女子么。”
沈南微示弱让几个小混混更嚣张,为首的绕过摊子,沈南微正好从摊子绕出来,形成背对后面醉和春的局势。
“你倒是很乖顺,”为首那个笑眯了眼睛,“没钱也行啊,只要你到我们家去,亲手做土豆搅团给我们吃,这钱就免了,你看如何?”
说着来拉沈南微的手,好在旁边的大哥及时拦住:“伍哥,别难为小姑娘呀,人家才来两天。”
汉子是个憨厚汉子,可惜太憨厚了也容易被人欺负,叫伍哥的一瞪眼睛:“说她没说你是不是?你婆娘瞧病欠下的五钱银子你还没还清呢!
告诉你,下个月要是还还不上,老子就带人把你婆娘从土里刨出来配冥婚!”
“这......”大汉一迟疑,也松了手。
“少废话,跟爷们走!”伍哥说着来拉沈南微,沈南微见状眼疾手快,抄起地上快卖空了的桶扣在伍哥头上。
顺手横起扁担一通横扫,精准掀翻了对面的馒头摊。
方才沈南微就观察过了,周围就这么几个人,老伯固然是帮不上忙,旁边卖羊汤的汉子想帮但是矮人一头。
沈南微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一打五势必来不了第二下。
觑了空子跑到对面醉和春,捡了桌子椅子劈里啪啦扔出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把水搅浑。
就算醉和春的老板到时候押她去官府,大不了赔钱,那也好过被这帮小混混玷污了去。
她这么一扔,酒楼里的酒保小厮赶紧来拦。
对面的混混打顺了手,连着拦架的一起打,一时场面混乱成一团。
伍哥的脑袋不知道被桌子还是椅子敲破了,捂着眼睛气急败坏:“小娘们!你叫什么?等老子告官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南微头发散乱,抱着一把长凳死不松手:“调戏两家妇女还要戴上一个收摊位费的面具,你也知道你干的这点营生上不得台面呀!
老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上官南北,你叫司马东西!
我呸!
告官就告官!我就不信这天地之间没有天理王法,容你在这里跟个癞蛤蟆一样蹦跶!今天谁不告官谁孙子!”
她本不是这样疯傻的人。
只是她知道,面对这样的小混混,只能把事情闹大。
“噗。”身后传来一声娇媚的轻笑,回头,竟然是个年轻女人。
看样子三十岁上下,白脸红唇,体态纤细,看起来不像西北人。
她站在醉和春楼梯上,看样子是刚下楼,右手一把团扇,左臂懒懒搭在楼梯扶手上。
“这个小妹妹说话怪爽利的,我喜欢。”
她走过来,旁边的人叫她“屏姐。”
“屏姐”一副笑脸,生得妩媚风流,斜斜地挽着发髻,一绺黑发绕过耳后垂在胸前,那双长长的眼睛扫过沈南微,站在醉和春的匾额下。
那背影让人看得莫名安心。
沈南微有一种“太好了,这家老板是个女孩子”的庆幸感。
“我说小伍子,”屏姐声音柔柔媚媚的,“几日不见你出息了,当着我的店门闹事,不怕我告诉了你姐夫去?”
伍哥变成小伍子,却一点气性不敢有,弯腰赔笑脸:“屏姐,我哪敢!还不是这毛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惹恼了您。
您把她交给我,保准我给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一双手上来要拉走沈南微。
“急什么,你们的事以后再说,她打坏了我的东西,现在就得赔。”
沈南微忙不迭:“赔,这就赔,您说个数,我当牛做马的也还给你。”
屏姐回头瞧她,眼带笑意:“你倒乖觉。”
“你们砸了我的店,惊了我的客人,轮桌送菜安抚,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我这桌子椅子看来普通,都是从西域进贡来的好东西——”
沈南微从来不知道西域还能进贡桌子椅子,只听屏姐道,“起码要三百两银哦。”
沈南微心一惊。
心想出门没看黄历,出门境遇坏人。
可她也知道,她一个弱女子在这乱世中立足有多难,这笔钱怕是必须要花且迟早要花。
一边是贪得无厌的地痞流氓,一边是看起来还算好人的东家屏姐。
沈南微只能赌一把,赌屏姐是好人。
“屏姐,我愿意赔偿。我没有钱,愿意以身抵债,进醉和春做工,抵扣赔款,请屏姐收下我吧。”
伍哥气得龇牙咧嘴:“屏姐,你就这么把人要走了,我们哥几个怎么办?”
屏姐摇着扇子,皮笑肉不笑:“你们几个私底下干什么勾当,打量我不知道呢?再这么嚣张,免得后面我同你姐夫说了,打断你的狗腿!”
回身进门前,沈南微仿佛听见伍哥啐了一口,小声骂了一句:“呸,臭女人,攀上高枝就来爷面前耀武扬威的贱货!”
屏姐身形顿了顿,脸上不见怒色:“你同我进来。”
二楼是屏姐的房间,装潢考究,燃檀香。
沈南微有些意外像屏姐这样的泼辣女子竟然有燃檀香的习惯。
屏姐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兀自去里屋拿出一个小药箱。
“这檀香还是我哥哥送我的,他是个读书人,总喜欢搞这些东西。”
“你哥哥呢?”
“不知道。”屏姐把药酒往沈南微肿着的大包上一按,疼得沈南微龇牙咧嘴。
“你惹了小伍子,往后不要再来这条街了。
他是县太爷的小舅子,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平日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的。
往后他要是见了你,一定还会骚扰你的。”
“多谢屏姐,可是我打坏了你的东西,总要赔偿。”
“几张桌子椅子罢了,弄好了伤,我派伙计送你回去。我能保护你这一次,可是我没法次次保护你。
我同小伍子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轻松,为难我也不是因为我保护了你,就算没有你,我们俩的恩怨也不少,他是为他姐姐抱不平呢。”
“屏姐,不瞒你说,我来做生意卖搅团,但没想过一辈子卖搅团,我同你做一笔买卖,如何?”
对敲门声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已经熟睡的沈君芋。
不是那种被吵醒之后,慢慢醒来的吭叽声。
而是本来就没睡好,在恐惧之中骤然惊醒,从而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随之做出反应的是哥哥沈君奕,他似乎已经忘记自己只是一个小孩子的身份,从另一间房间冲出来,凶狠的目光直视着被敲的砰砰响的门板。
沈南微拦住他,于是那仇恨的眼神又转移到沈南微身上。
沈南微好似没有看见,她像老母鸡保护小鸡一样,把沈君奕按住,抚摸他的头:“别冲动,没你的事,去,照顾好妹妹。”
哭喊声越来越剧烈,敲门声也越来越激烈,薄薄一层门板几乎要被砸穿,叫骂声不绝于耳,惊醒了邻居家的狗。
已经有不少人披衣服起来看热闹。
“回去,看好妹妹,你妹妹比任何人都重要。”
她的声音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沈君奕慢慢冷静下来。
沈南微打开门的时候,石头他娘正抬着一条腿准备踹门,沈南微这么一开,她躲闪不及,冲进门内,在沈南微面前以狗啃式的姿势趴在地上。
沈南微“噗嗤”一声笑出声。
石头他娘气愤地爬起来,抓住沈南微胸口的衣领:“你这个小贱蹄子!居然欺负到我儿子头上来了!你差点淹死他知不知道!”
沈南微歪头看看石头,石头瑟缩了一下,看样子还是对沈南微今天下午的暴行心有余悸。
“在找我算账之前,不妨先问问你儿子做了什么好事。
你儿子污蔑我和我外甥女,罪其一,把芋儿扔到河里导致她差点淹死,罪其二。
怎么?只允许你儿子欺负别人,却不允许我为我的外甥女找回公道,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无论如何是你师的教养在先子不教父之过,我没有找你算账,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你倒好,倒打一耙,反倒找起我了?
让街坊四邻都听听我外甥女这凄惨的哭声,她才三岁,她做错了什么?”
沈南微字正腔圆,把石头下午所做暴行一一陈述,街坊四邻都在旁边听着一清二楚,就算她不说石头平时在乡里横行霸道,又有谁不知道呢?
在气势上,沈南微就赢了一大截,石头他娘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可到底无赖惯了,仅仅顿了一会儿,石头他娘冷笑着说道:“那又怎样?你就是个脏女人,你的孩子当然也干净不到哪里去,难道我们家石头说错了不成?你问问街坊四邻,谁不知道你整天跟野男人勾勾搭搭?”
“别说的那么难听,自己以为抓住了把柄就开始疯狂攻击,你也是女人,玩起荡妇羞辱来倒是很有一套。
古人说的话果然没错,心里脏,看什么都是脏的,心里有一坨屎,看什么都是屎,看到我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马上就能想到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你倒是有经验的很,是不是平时背着你丈夫这种事情做多了?”沈南微毫不示弱。
“我如今单身未婚,和谁在一起你管得着吗?
换句话说,就算我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儿子就可以随意伤害比他小好几岁的小姑娘吗?
你以为你儿子是谁?
正义判官?
堂堂男子汉不想着如何念书进学或者参军报国,倒整日盯着女人家的家长里短,可见日后必定是个没出息的!”
石头他娘裂开了。
她暴怒了。
其实沈南微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这么挖苦别人,想必自己一定过得很苦。心里边没有甜,自然也就看不到别人的甜。
她男人虽说是军中的一个小官,这个身份给她提供了无限便利。
但个中滋味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个整日不着家的丈夫,每每见了还要做小伏低,全然不是一个正常妻子该有的待遇。
她所有的指望都在儿子身上。沈南微说什么都行,但是要说她的儿子没出息,石头他娘可不愿意承认。
说又说不过,骂也骂不过。石头他娘气急,居然张牙舞爪朝着沈南微扑过去。
沈南微抓住石头他娘的两只手,按在门板上:“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既然来找事,就别管我手下不留情。”
说着拿起在一旁熬制糖浆的铁锅,照着石头他娘的脑袋砸下去。
沈南微在打架的时候拼尽了十乘十的力气。前世她是个高级厨师,能够做到那个地步的任何职业多多少少都会有自己的仇家。
她甚至还经历过被人堵在小巷子里面,威胁明天不准出去做菜的经历。
打架打出来的经验,要么就一下子打服,绝对不能手下留情,否则后患无穷。
铁锅特别重,沈南微再怎样也只是一个弱女子,要把它操纵的虎虎生风,不太现实。
她是厨子重生,又不是什么末世女兵王重生。
所以雷声大雨点小,倒是也把石头他娘给吓了个半死,带着石头屁滚尿流跑了,临走还不忘了放下狠话:“你给老娘等着!”
李嫂无比担心:“这下可完了,你把她给惹怒了,回头她叫她男人来揍你。唉。
要是只有她和她儿子混不吝,咱们巷子里的人也不至于忍她这么久,还不就因为她那个男人......
什么也别说了,孩子,”李嫂回身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小包铜板,“家里钱不多,勉强就能凑够这么些,你拿上走的远远的别再回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是什么皇亲国戚呢。”
“虽然不是皇亲国戚,但你不知道他之前就是看上了咱们院儿里的一户人家家里祖传下来的扇子。
居然就沟私通官府说这户人家通敌叛国,是奸细。
愣是把家给抄了,拿走了扇子,你说他一个粗人要着扇子做甚?
不过就因为一时喜欢,弄得人家撇家舍业。这就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还是快走吧。”
一个小小的千户居然就有如此大的能量,沈南微头一次感到了阶级差异的巨大。
她开始无比怀念现代文明社会。
幸好这样的世界仅仅存在于小说当中,她不敢想象,如果这些事都是真实发生的,那么在这样制度下的百姓们过的是怎样水深火热的生活,一种莫名的沉重笼罩了她的心头。
“好。”
她方才便想去官府了。
省得在这儿纠缠浪费时间。
她还打算拿了钱买锅碗瓢盆呢......肉也需要来点,还有青菜、鸡蛋。
心中念着这些,沈南微没有听到周余温唤她的话。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夏轻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本还有些畏惧去官府,怕这事儿传回家,这下拽着沈南微就往官府走去。
奈何不认得北朔城的路,她又唤小厮在前面带路。
......
“这账本的确是真的,他也的确是食味居的杂役。”
外面围满了一路跟过来的热心群众,周余温从来没有这样在群众的审视之下呆过,肢体显得都很僵硬。
“按理,周公子确要偿还他们银子。不过......”官差停顿,来回翻了翻账簿,“周公子前面的账都已偿清,如今只欠店面五两四钱银子,姑娘要的三千两银子不知......不知从何而来?”
县太爷皱眉,视线落在沈南微身上。
“这三千两中,有一百二十七两银子在这账本上——这上面的钱是我帮周余温还的,大人可以问小厮也可以问食味居掌柜。”
沈南微前后两辈子没吃过这样大的亏,但事情没到那一步,她还是想努力争取:“周余温在食味居宴请宾客,动辄七八道菜,每次必点鹿血酒......”
“够了!
沈南微这么说也有自己的考量。
她家可是三代厨师,到了她这一辈,更是小小年纪就已经是高级餐厅的掌勺师傅了。
而原主呢?书中对她这个配角着墨不多,就从那稀薄的笔墨里也能推断出这就是一个好吃懒做心狠手辣的小姨。
怎么可能忽然就有了那么好的手艺?
搞不好会被人怀疑邪祟附体,要被浸猪笼的。
提到母亲,沈君弈的眼睛蒙上一层雾,但是当他迟疑地把一口面吃进嘴里,那双眼又迸发出光彩来。
这个面也——太太太太,太好吃了!
见哥哥吃得欢,沈君弈也挥舞着小手要吃,沈南微忙喂她,还细心地擦去她的口水。
虽然沈君弈还没有完全信任自己,但这一关可算是混过去了。
沈南微也知道,沈君弈和沈君芋常年在原主的磋磨下长大,内心的寒冰一时半刻无法消融,须得有耐心才是。
两个孩子昨天奔波一宿,睡在坟洞里估计也又怕又冷,吃了饭早早歇着去了。
沈南微洗刷了碗筷,对着一堆土豆出神。
她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势。
战乱已经开始三个月了,虽然北朔城离真正的边疆还有一段距离,战火还没有烧到这里来,但已偶有军士来征粮,山贼和敌国奸细偶尔也来造访。
眼看北朔城的人越来越少,稍有些家底的都走了,只剩下些老弱妇孺,死守着世世代代的生长的地方。
能去哪里呢?
天下虽大,可对于平头百姓来说,哪里是家呢?
沈南微癌症而死,好不容易得了个重活一次的机会,她可不想就这么浪费掉了。
原主卖掉孩子,也是想凑够离开北朔城的路费,如今孩子是铁定不能买了,就得从别的方法下功夫。
沈南微分析了一下这里的地貌特征,加上街上常卖的吃食,估计这里应该对标她所在的现代社会的西北地区,比如陕西甘肃一带。
那么这些土豆,刚好可以做成土豆搅团,调配调料,想必很有市场。
没办法,如今战事吃紧,物价飞涨,就她手里这些银钱,也只能从土豆入手。
还有红薯,土豆和红薯都是量大管饱的东西,不过沈南微发现这边的红薯和土豆都比较贵,大部分都依赖于从别的地方运过来。
因为背朔城多草场,之前是以放牧为主,但是现在战乱频繁,牲畜都不是很好养了,所以就导致粮食十分紧缺,
要是能开辟一块地方种土豆和红薯,不仅能够供应自己摆摊的材料,而且还能作为战略储备粮。
优势在我,沈南微越想越觉得靠谱。
老天爷待她不薄,还能给她重生的机会,沈南微
把土豆洗净,上锅蒸熟,去皮切块,捣碎。
放入石臼中不停地锤捣直至粘稠上劲,黄澄澄金灿灿一大坨。
这个过程相当漫长,沈南微锤得手臂发酸,忍不住想要是有搅拌机就好了。
不过,手打有手打的好处。
这样捶打出来的土豆搅团,就不会是软趴趴如泥,而是非常绵密弹牙,口感会更好些。
做好的土豆搅团放在一旁晾着,沈南微再次起锅烧油,这个年代没有辣椒,好在西域这边有其他香料,沈南微取葱姜蒜沫加茱萸叶调了汤汁,浇在土豆搅团上。
热腾腾,香喷喷,香得沈南微忍不住挑了一点尝尝。
虽然因为调料不足,很难复制出同现代社会一样得味道,但这样已经很好了。
回头一看,两个孩子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沈君弈虽然还是一张沉沉的脸,但沈南微清楚看到了他咽口水的样子。
而沈君芋懵懵懂懂:“小姨,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好香啊!”
“来,尝尝小姨做的土豆搅团,看看好不好吃。”
沈君弈警惕地闻了闻,沾了一点点尝了尝,满脸写着不信:“这也是我娘在梦里教你的?”
沈南微尴尬笑了两声:“呵,嗨,你娘教我的是原理,我不过是把那些教条道理融会贯通了而已。
味道如何?若是还好,那我就将这些土豆搅团拿到市场上去卖,换来银钱,咱们就可以早早离开这里了。”
话音未落,便响起敲门的声音。
开了门,竟然是周余温。
他还是那样风神俊朗,一双眼含情脉脉,柔声道:“我还以为你再不愿见我了呢。”
沈君弈警惕地揽住妹妹。
关于沈南微做梦梦见母亲那一番话,沈君弈信不了一点,可要真是假的,沈南微这一手厨艺如何解释?
沈君弈前世做皇孙时,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
光从味道品评,能把区区土豆做成这样的风味,绝不是他记忆中那个只知道跟着周秀才身后跑的小姨能做到的。
所以他勉强不去追究这个说法。
可过去沈南微每次抽风,对他兄妹二人动辄打骂,绝大多数时候同周秀才有关。
搞得周秀才几乎成了沈君弈的心理阴影。
沈南微一手撑门,见是周余温,立刻改成两手扶门随时要关上的姿势,不打算让周余温进来:“周公子大驾光临,莫不是已凑够了一百二十七两纹银,来还债了?”
周余温讪笑:“微微,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在怪我?
你从前可从不是如此小气之人。
那日人多,我知你是落了面子,朝我耍小脾气,我不与你计较。我同夏姑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并不爱她,你知道,我还是心悦你的。”
听到这儿,沈南微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真心悦就不会将她卖给老鳏夫了。
沈南微大概能猜测发生了什么,无非是这么一闹,夏轻菀不乐意了。
谁愿意自己的郎君还没成亲就欠了别的女人一大笔银钱?
大概率也是催着周余温赶快肃清这笔帐,否则婚事免谈。
周余温挺聪明的,可惜没有用到正地方。
不想着怎么还钱,反而想着怎么要回欠条。
周余温还在絮叨:“前些日子,我去拜会一位大人,他同我父亲有些交情,很是欣赏我,愿意给我一笔钱,助我入京师赶考,我想买些礼物答谢,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银钱?
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一同入京,离开这个鬼地方,同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微微,你不要再怪我了,好吗?”
原文没有这一段,沈南微估摸着应该是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很多原有的故事走向,不然也难以解释为什么原本应该在北洲城的夏轻菀会提前出现在这里。
不过世家大族资助寒门学子在古代也是常事,保不齐哪个考中了进士以后平步青云,就可成为世家的助力,也算是一项投资。
沈南微冷笑:“从前的账还没有还,又想来借新账?
周公子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既有大人愿意资助你,你不妨去求求大人,让他送佛送到西,帮你把账一并还了。
对了,我顺便告诉你,你城东的那间房子我已停了交租,后面住哪里你便自己想法吧。”
说完就要关门。
周余温气得跳脚:“你这女人怎么如此小肚鸡肠又斤斤计较?我竟没有看出你如此恶毒!”
“不给你交房租就恶毒了?那你还是没有见过真正的恶毒。
放心,等我把在你身上花的每一分钱都讨回来的时候,你会见到的!”
她之所以没有在当日讨要所有的钱,一方面是没有证据,另一方面原文对原主描述很少,她具体在周余温身上花了多少钱,难以统计。
沈南微甩上门,回头见沈君弈上前一步挡在妹妹身前,警惕地看着她。
“怎么回事?”
沈南微腿都软了。
李嫂带着沈南微往家赶,一边跟沈南微陈述下午发生的意外。
李嫂家里有一个小孙女,比沈君芋大两岁。
小姑娘善良温柔,非常喜欢沈南微做的土豆搅团和米糕,也非常喜欢这个小妹妹。
这才两三天的时间,两个小姑娘就已经如亲姐妹一般。
但沈南微救了君祁这事传回巷子里,石头他娘本来看沈南微就不顺眼,一听说立刻添油加醋,说:“你们知道吗?之前沈南微就跟这个男人有往来了。”
“那是自然啊,要不然你想,我家男人可是军中的人,沈南微为什么不怕?还不是因为她有这个靠山!”
“我是光明正大的,我和我家男人可是拜了天地结了亲的,她算什么?勾搭完城东那个白脸小秀才,现在又开始勾搭糙汉了,啧啧啧。”
她嘴皮子利落,平时最喜欢说长道短,又因为她男人在军中有些小权力,左邻右舍的女人们,怕也好,讨好也好,单纯愿意说八卦也好,总有一堆人积聚在她旁边附和。
这些说的人听没听进去,信不信不清楚,可她家孩子,石头却信了。
他还记得自己上回和沈君弈打架没占到便宜,刚好赶上沈君芋姐妹两个手拉手出来玩,手里还拿着香喷喷的米糕。
石头一方面是馋虫诱惑,另一方面心里有气,刚好沈君弈不在,他大可以拿沈君芋出气,不由分说挡住两姐妹的去路。
柔柔弱弱的两姐妹怎是膀大腰圆的石头的对手,米糕给抢走了。
沈君芋跟她哥哥是一样的脾气,明知自己打不过,也不肯认输,抓着石头又踢又咬。
石头一生气,将沈君芋拖到小巷子后面有一条小河,将沈君芋压到冰冷的河水里:“你个傻子也敢跟我动手动脚的?
你小姨到处勾搭野男人,脏得很!脏女人的小孩也是脏小孩,让我好好给你洗洗。”
沈君芋年纪小,又傻乎乎的,吓得哇哇大哭。
李嫂家的小姑娘也吓得不行,大叫:“救命啊,淹死人了!”
只有石头在岸上拍手大笑:“哦!洗脏小孩咯!洗脏小孩咯!”
沈君芋已经失去了意识,呆滞地沉入水底。
幸好旁边有出来打鱼的邻居,帮忙把人捞了上来。
可是小孩子泡了凉水,又受了惊吓,虽然很快醒了,痴傻的症状似乎有加重,一个劲儿地哭。
等沈南微赶到的时候,沈君芋嗓子都哭哑了。
她居然还能认出沈南微,哭着张开手:“小姨!小姨!”
她只会说小姨,别的一概说不出来。
好心的邻居去捞她的时候,石头早就吓得一溜烟跑没影了,所以没有人看到石头的暴行,这一切还是李嫂家的小女孩回来一板一眼告诉奶奶,奶奶又告诉沈南微的。
小姑娘吓得瑟缩着肩膀,见沈南微心疼地抱着沈君芋,她凑过来,奶声奶气地同沈南微道歉:“沈姨对不起,我没有看好妹妹,我太没有用了,你怪我吧。”
沈南微搂着小姑娘:“胡说什么,沈姨怎么会怪你呢。沈姨感谢你都来不及,幸好你及时呼救,要不然芋儿怕是就......
沈姨家里还有包子,你和君弈哥哥去吃小肉包好不好?”
李嫂看出了沈南微眼底的滔天恨意,她安抚:“微微,别做傻事。石头他们家是出了名的蛮横不讲理,这么多年咱们邻居们不也就这么忍着?她男人很混的,你孤身一个,跟他们硬碰硬沾不到好处的。”
沈南微笑笑,拍拍李嫂的手:“多谢您。”
沈君弈看了沈南微一眼,很难得地出口叮嘱:“小心一点,别把自己搞死了。”
石头在跟其他小孩子玩官差和罪犯的游戏。
说是玩游戏,当然是石头作威作福,几个小朋友都被当成罪犯,一溜排开被强行按着跪在石头跟前。
石头岁数不大,官威不小,估计平时看惯了他爹在军中作威作福。
正玩得兴高采烈,余光瞥见沈南微过来,石头不过轻哼一声,兀自玩自己的。
沈南微没有任何前摇,大步径直走过去,运一口气,一手拎着石头的领子,一手拎着石头的裤腰。
任凭石头如何声嘶力竭地叫骂,如何扑腾——两条腿提到沈南微肚子上,还挺疼的。
沈南微仿佛没有感觉一样,只拎着石头往前走。
一开始石头还骂声不绝,都让沈南微意外这样一个幼小的孩子是怎么修炼这么脏的嘴。
随着沈南微越走越偏僻,已经听到流水的声音,石头心里知道是什么事,可还是嘴硬:“你是个大人,怎么欺负我这个孩子,等我告诉我爹,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沈南微笑出声:“好啊,在我被剥皮抽筋之前,我一定先搞死你。”
石头的唾骂声渐渐心虚:“我什么都没干!”
“呵呵,男子汉大丈夫,比娘们还没有担当,什么都没干?那我们家芋儿是自己跑到河里去的不成?”
“她脏,我帮她洗洗,你还得感谢我哩!”
沈南微前世今生,最痛恨的就是荡妇羞辱。
身为女子,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那些坏人抓不住一点把柄,但只要污蔑她是荡妇,那么她就输了。
凭什么?
“她脏?比你干净得多!你这种垃圾,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沈南微说着,用力将石头按进水中。
石头拼命挣扎扑腾,沈南微已然红了眼睛,等石头扑腾得差不多了,又从水中提起来。
石头大口大口呼吸,刚吸气到一半,她又把石头按下去。
如此反复再三,石头还清醒着,只是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嘴上不停咒骂,那沈南微手上也不停。
别说什么尊老爱幼,她的字典里只有睚眦必报。
石头终于骂不出来,开始求饶,沈南微当即放下他,石头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我就不让你去给芋儿道歉了,毕竟你这样子只会刺激到她。”
沈南微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我希望你能记住,以后看到芋儿躲着走,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懂了吗?”
石头一个劲儿点头。
沈南微回家,芋儿已经在李嫂的安抚下睡着了,只是脸蛋上还挂着泪珠。
沈南微心疼地摸摸她的脸。
虽然不是她的亲外甥女,可是这些天的相处,脑海中都是沈君芋软萌可爱的模样,她这么纯真可爱不记仇,却被家庭拖累。
没有父母,小姨也不靠谱,她就这么被人欺负,成为笑柄。
沈南微也暗暗打定了主意,不能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这里离沈君弈上学的书肆太远,自己每天做生意也不方便,而且也不能时时把沈君芋带在身边。
她得搬到长街旁边去,而且她还得请个帮手。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君祁的影子。
她其实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觉得颇为可靠。
等她考察考察,让他进家门也不是不行。
沈南微安抚了两个孩子,然后趁着月色开始做明天要卖的吃食,忽然,听到一阵猛烈的砸门声,还有颇为熟悉的叫骂声。
“沈南微!你个小贱蹄子!给老娘滚出来!
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