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 女频言情 重生80:开局被退婚转头娶了女知青完结文
重生80:开局被退婚转头娶了女知青完结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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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霜华

    男女主角分别是刘峰秀英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80:开局被退婚转头娶了女知青完结文》,由网络作家“十月霜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神秘的中草药突然就被拉下了神坛,谁能想到他们日常能接触到的野草,竟然是草药?这时候人们普遍受教育的程度不高,但非常崇尚科学。听刘峰说的头头是道,也分辨不出来真假,只是觉得他懂的很多,是个讲科学的人。再看他拿来的菜确实很新鲜,都水灵灵的,就让他给称一斤。两分钱,又不是买不起。刘峰开始称菜,称完之后又另外抓了几根苦苣放进去说:“这个虽然苦,吃了能清热。放点盐放点油调一调就能吃。”“好好好,回头我就宣传宣传,让他们都来买你的。”大婶喜笑颜开。卖东西有时候很邪门,大家都在围观的时候,只要没人带头买,大家都不买。只要有一个人买了,其他的人也就跟着买了。这大概就是从众心理。刘峰的菜很快就卖完了,他准备买几个鸡蛋给家人补补身体。这年头鸡蛋是个精贵...

章节试读

神秘的中草药突然就被拉下了神坛,谁能想到他们日常能接触到的野草,竟然是草药?
这时候人们普遍受教育的程度不高,但非常崇尚科学。
听刘峰说的头头是道,也分辨不出来真假,只是觉得他懂的很多,是个讲科学的人。
再看他拿来的菜确实很新鲜,都水灵灵的,就让他给称一斤。
两分钱,又不是买不起。
刘峰开始称菜,称完之后又另外抓了几根苦苣放进去说:“这个虽然苦,吃了能清热。放点盐放点油调一调就能吃。”
“好好好,回头我就宣传宣传,让他们都来买你的。”大婶喜笑颜开。
卖东西有时候很邪门,大家都在围观的时候,只要没人带头买,大家都不买。
只要有一个人买了,其他的人也就跟着买了。
这大概就是从众心理。
刘峰的菜很快就卖完了,他准备买几个鸡蛋给家人补补身体。
这年头鸡蛋是个精贵的东西,供销社六分钱一个,需要票,在外头要一毛钱一个。
本着能省一分是一分的想法,他跟那位卖鸡蛋的大娘讲起价来了。
“九分行不行?九分我买十个。”刘峰说道。
卖鸡蛋的大娘翻了个白眼说:“你也不打听打听,看看谁家的鸡蛋卖九分?
你想买就买,不想买就一边去,别耽误老娘做生意。
一个穷逼,买不起就别吃,讲什么价?滚滚滚。”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做生意的讨价还价不正常吗?”
大娘将手里的手帕往篮子一丢,站起来叉腰骂道:“吃不起就别吃,你跟我逼逼赖赖什么呢?”
刘峰眯了眯眼睛,这大娘一看就是城里人,她哪里来的鸡蛋?
供销社的鸡蛋价格,有时候是五分,有时候是六分,但外头一毛钱一个。
这利润十分可观。
想到这里,他压低声音:“好你个投机倒把的,薅社会主义羊毛是不是?你这些鸡蛋是哪里来的?”
那大娘突然听到刘峰说她薅社会主义羊毛,顿时紧张了起来。
“你怎么说话的呢?”
“呵,我现在就去举报你。”刘峰说着转身就走。
那大娘一把拉住他低声哀求道:“小同志,小同志,你不是要买鸡蛋吗?我便宜卖给你,便宜卖给你,九分九分,我九分钱卖给你。”
刘峰不为所动,大娘又降价说:“八分。”
最后敲定了七分。
买了大娘的鸡蛋之后,刘峰得了便宜还卖乖说:“也不是我说你,薅社会主义羊毛这种事千万要不得,希望你以后别再投机倒把了,你走吧。”
那大娘赶紧提着自己的篮子走了,心有余悸地走了。
刘峰看着放在自己筐子里的鸡蛋,嘴角勾起了一个令他满意的弧度。
他才不会真去举报她,毕竟鸡蛋在供销社,他也买不到。
还不如这大娘把实惠让给他呢。
他买了鸡蛋之后,又去供销社买了宝塔糖。
宝塔糖有黄色的,也有粉色的,形状跟宝塔差不多,闻着有一股香甜味,很受小朋友们喜欢,曾经是国家大力推广的驱虫药。
家里的人个个都瘦的皮包骨头,脸上还有虫斑,买点药回去驱虫。
宝塔糖不需要票,两毛一包,一包十颗,够他们全家驱虫一次了。
想起前世驱虫的时候,拉出来那长长的虫,有白色,还有红的,也有扁的,刘峰感觉有些恶心。
买了宝塔糖之后,他又看向了牛奶和麦乳精。
那些都要票,他也只能看看。
他一路打听着去了汽车站,得坐汽车回去。
到家时太阳还挂在半空中,家里没人,但地上倒了两大堆荠菜。
他把东西放下,掀开锅盖,看到小娟给他留的饭。
大海碗放在篦子上,篦子下面烧了热水。
饭还温着。
今天的饭里加了一些小蒜,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小蒜就是薤白。
这东西也长的到处都是,一窝一窝的。
他几口把饭给扒拉下肚,就去西边地里找人。
篮子不在家,小铲子也不在家,肯定是小勇他们又去挖荠菜了。
果然,他出了村,就看到小勇在西边的麦地里。
一起挖野菜的还有同村其他一些小孩。
“大哥,大哥。”刘勇看到刘峰,立刻起身吆喝了一声。
刘勇快步走了过去,刘娟也在。
刘娟弯了弯眉眼说:“大哥,饭吃了吗?”
“嗯,吃了。”刘峰笑着说道。
“今天上午我们挖了很多小蒜。”
“嗯,我吃了,很好吃。”刘峰应了一声,也蹲下来帮忙挖野菜。
“菜......”刘勇凑到刘峰跟前想悄悄问他才卖掉了没?
刘峰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了,立刻对着他“嘘”了一声。
刘勇立刻狗狗碎碎地伸出食指也嘘了一声,眼珠子乱瞟。
他懂,他什么都懂,爷爷已经提前叮嘱了他们。
大哥进城去卖菜的事,绝对不能说出去。
要是说出去的话,全村的人都会进城去卖菜,大哥的菜就卖不出去了。
所以他都懂。
要保密,必须要保密。
爷爷还说事以密成,还有什么败什么的,他记不住了,反正这件事要保密就对了。
他刚刚已经压低了声音,偷偷摸摸地想问大哥。
大哥不让他在外头说,那就不说了。
他看了自己组织起来的那些小孩们说:“你们今天挖的菜太小了,我不收,明天挖一些大的我再收。”
那些小孩看着刘勇,大狗蛋红了脸,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说:“你说话不算数,你明明说会给我们钱。”
刘峰意识到了什么转头问刘勇:“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刘勇说:“我让他们来挖野菜,挖好了卖给我。”
刘峰对刘勇有些刮目相看了,这个棒槌弟弟还是个生意精,竟然能想得起来贩卖。
这才是正儿八经的投机倒把。
“那你既然答应他们了,不能说话不算数,让他们把野菜给摘干净,我们买。”
“真买?”刘勇立刻瞪大了眼睛。
“嗯。”
刘勇立刻挺起了胸脯,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一样说:“那你们赶紧把菜给摘干净吧。”
小孩们也不忙着去挖菜了,赶紧忙着摘菜,当场就摘。
刘峰说:“你们别着急,摘干净了送到我家去,我不会不给钱的。”
孩子们听刘峰这么说了,都高兴了起来。
刘峰安抚好了孩子们,转头想招呼小娟,却看到三岁的小杰,屁股都快撅到天上了,双手还在努力的拔野菜,累的吭哧吭哧的。
刘峰走过来说:“走,我们先回家。”
他说着就把大袋子扛了起来往家里走。
这一大袋不到三十斤的样子。
小娟他们都跟了上来,小勇还不忘跟大狗蛋他们说:“把你们的菜摘干净送过来哦。”

“和平你干什么呢?”有人拉住了刘和平,夺下了他手里的扁担。
也有妇人训斥陈招娣说:“招娣,你说你这是干什么?你真想挑唆的他们爷俩打架吗?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腾啥?”
那些婶子大娘们可不傻,陈招娣哪里是想寻死觅活,她就是想闹事,想拿捏小峰,想逼着小峰服软。
也有人出言提醒刘老太说:“月娘婶子,你快点把小峰拉走啊。”
刘老太这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连忙拽着刘峰,哽咽着说:“乖,我们到西屋去。”
刘峰红着眼睛看着同样赤红着眼睛的刘和平,心里拔凉拔凉的。
刘老汉一直在门外抽旱烟袋。
他不是不想管,只是他要是参与进去,肯定会激化他们母子的矛盾。
他心里对陈招娣的意见很大,说到底今天这场祸事,不就是因为昨天没给陈家那边送野菜吗?
过不去了是吧?
没完没了了是吧?
越来越不像话了。
能过过,不能过赶紧分家,到时候他们带着小峰另过。
他听到刘老太央求刘峰跟她走的话,默不作声先去了趴趴房。
刘峰进去的时候,刘老汉已经给他倒了一杯水。
“小峰啊,你别跟你妈计较,你是大男人,心要放宽点,可别气坏了身体。
你妈是孕妇,孕妇就是小心眼的很,你体谅一些啊。”刘老太好心安抚刘峰。
刘峰的手还是不住颤抖,双目通红。
情绪翻涌的厉害,一肚子的委屈没地方诉说。
前世的种种无法宣之于口,那份委屈只有他一个人受着,憋屈死。
村里的人在那边劝说了陈招娣一会儿,又过来看了看刘峰,象征性地劝说了两句就都回家去了。
他们能说什么?这毕竟是亲母子,哪里会真反目成仇?
别到时候他们说好的,说歹的,最后人家母子情深,他们落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谁也不是傻子,谁会这么干?
就算有想不到这一层的,家里人想到了,直接把人给拉走了。
小勇和小娟他们也都悄悄地跟了过来。
小娟和小勇眼睛都红红的,小燕拉着小杰不敢吭声。
小杰什么都不懂,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小勇看到大哥红了眼,悄悄挪到刘峰身边,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委委屈屈地喊:“大哥。”
刘峰满一把抱住小勇,闷声哭了起来。
小勇也跟着哭,小娟他们都跟着抹眼泪。
刘老太是个软心肠,看到孩子委屈成这样,也连忙抹泪,推了刘老汉一把说:“老头子,你说句话。”
刘老汉吧嗒吧嗒地吸着旱烟袋,吸的太急剧烈咳嗽了起来。
刘峰止住哭,红着眼睛看向刘老汉问:“爷爷,你没事吧?”
刘老汉摆了摆手,干脆出去咳了。
等他咳过一阵子才进来说:“今晚上什么都不说了,明天再讲。
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把家给分开吧。
以后你跟着我们老两口单过,他们喜欢闹就随便闹去吧。”
刘峰愣怔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这件事的可行性。
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他确实不太想跟爹娘一起过日子。
他已经活过一辈子了,对爹娘的爱已经没那么渴望了,对他们的失望也攒的够够的。
可他的视线扫过几个小的,尤其是小杰,他才三岁,正是懵懂无知的时候,他就有些于心不忍。
前世的小杰过的那么辛苦,看的他真心疼。
他也想过放弃城市的生活,不如回老家种地,但小杰说他们回乡下去种地更没有出路。
他们一旦回去,以后他们的孩子还会再重新走一遍他们走过的路,吃一遍他们吃过的苦。
他们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颜面,更是为了下一代拼搏,希望下一代生活的不会这么辛苦。
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不能放弃那对不成器的爹娘,哪怕把他们摆在家里当个吉祥物,也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
可他们一个扶弟魔,一个恋爱脑,会不会拖他们的后腿?
供他们吃穿他没意见,但他怕被他们给拖后腿。
所以这件事必须要好好想想,两害相权取其轻。
他跟刘老汉说:“爷爷,这件事以后再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这么干。
眼下我们最重要的是挣钱,把日子给过起来才是正事。
他们再闹了再说。”
说完之后,他又对刘娟说:“小娟,你去把我被子下压的布袋子拿过来。”
刘老汉见刘峰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竟然没被情绪左右,很是欣慰。
这是个能干大事的孩子,可惜没生在好时候,要不然送去上学肯定能成才。
十年风波过去,这孩子错过了上学的好机会。
其实十五还能去上学,但家里小孩太多了,要挣工分吃饭,不得不让他去上工,说到底都是他们连累了这孩子。
小娟不一会儿就拿着布袋子回来了。
刘峰接过布袋子招呼小娟和小勇他们说:“来,我们数钱,数钱能使我们快乐。”
刘老太问:“这都是今天卖菜的钱?”
“还有爷爷给的一块钱也在里面呢。”
小娟跟小勇开始整理钱,这里有洋各子也有票子。
一分钱二分钱也都有纸币,一分钱是黄色的,上头写着一分,旁边还印着一辆解放汽车。
二分钱的纸币是绿色的,上头写着二分,旁边印着一架飞机。
五分钱是蓝色的,上头写着五分,旁边是一艘轮船。
他们先把纸币给分开,两人都不识字,就按照图上的汽车、飞机、轮船来区分。
刘峰则是把洋各子十个十个地放在一起,方便点数。
他们在小趴趴房里数钱,之前紧张的气氛已经没了,都被兴奋和快乐代替了。
陈招娣却在屋里快哭断气了。
她之前那么闹,其实就是想拿捏儿子,想让儿子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她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可她发现她这一套对儿子不管用,而且她真心感觉到儿子跟她不亲了。
她的脑海里都是儿子质问她,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啊,她不过是想让他服个软而已。
谁家孩子不听妈妈的话?

所以她从小就被教着要让着弟弟。
到了婆家之后,婆婆让她凡事都要以孩子为先,孩子是最要紧的。
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她要对自己好一些。
她心里有些感动。
刘和平又说:“家宝也不小了,比小峰还要大两岁,却什么都不会干,一天天的游手好闲,等着别人来养活。”
“你怎么说话的呢?那是我唯一的兄弟,是我们老陈家的独苗苗。”陈招娣立刻反驳。
“可是你为了家宝跟小峰闹别扭,还差点搭上老幺的命,值得吗?”刘和平问道。
陈招娣闻言面色一怔,随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我、我也不是有意的。我也没有真恼了小峰,我就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总想找茬,心里总是有一股邪火,我自己也知道,可我控制不住。”陈招娣说道。
“那是因为你怀孕了,身体激素失去平衡,所以情绪不稳定。”刘峰站在门口木着脸说道。
陈招娣猛然抬头朝门口看了过去,没想到小峰居然主动跟她搭话。
“小峰?”陈招娣有些心虚地喊了他一声。
刘峰走进来,把几个橘子糖放在土台子上,转身就走:“孕妇情绪不能波动太大,对孩子和大人都不好。”
陈招娣看着土台子上的几颗橘子糖,第一反应就是给家宝送过去。
但她又很快反应过来,小峰不喜欢她拿东西给家宝。
所以,这几颗橘子糖是给她的?
想到这里,她的眼眶微微有些发酸。
纠结了一番,她最终拿起一个橘子糖放在了自己嘴里。
刘和平见她吃橘子糖,高兴地咧嘴就笑了起来。
她有好吃的能往自己嘴里填,而没想着拿回去给她兄弟,这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陈招娣见他笑,没好气地塞了一颗糖给他说:“笑什么笑?”
刘和平甜到了心窝子里,也不知道是橘子糖甜的,还是她媳妇喂他糖甜的。
他真诚地说:“以后我们跟着小峰好好过日子,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嗯。”陈招娣应了一声。
刘峰不是想故意听他们的墙角,实在是因为屋里连个正经的门都没有,不隔音。
说实话,听到妈妈的话,他心思十分复杂。
如果可以,他不希望爸妈重蹈覆辙,他希望他们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只要她不作,他心里的疙瘩肯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散。
不管怎么说,只要大家的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日子肯定会过得越来越好。
刘峰第二天又去买菜,到了昨天卖菜的地方,意外地看到了他昨天摆摊的地方已经被人占了。
那摊子上卖的也是野菜,摆摊的人他还认识,正是同村的段铁蛋。
看到段铁蛋,刘峰直觉就不太好。
他对这人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前世的段铁蛋仗着自己一张还过得去的脸,欺骗了好几个小姑娘。
还搞大了夏家村一个姑娘的肚子,夏家村的人找上门,他却不认账,还造那女孩的黄谣,说她不检点,怀了孽种想找他当冤大头。
那女孩后来投河自杀了。
夏家人把女孩尸体抬到段家门口,后来段家赔了人家棺材钱,这事就揭过去了。
但段铁蛋并没有收敛,不过名声臭了,没人搭理他,他就把手伸向了下乡来的女知青。
有一次,有一位女知青求助到他跟前,他护着那女知青,让段铁蛋别霍霍人家。
段铁蛋认定他跟他抢人,就跟他打起来了。
刘峰一拳头砸在段铁蛋的鼻子上,把他鼻子给打淌血了。
两人从那之后就结下了仇,在村里见了面都不说话,甚至还会往地上吐唾沫的那种关系。
不过段铁蛋的报应也来的快,他去钻隔壁村小媳妇的院子,被男人带人当场抓住,废了他的三条腿。
他不仅瘸了,还太监了。
全村的人都说他作孽太深了,身上背着两条人命,断子绝孙就是他的报应。
“小峰来了啊?”段铁蛋看到刘峰立刻熟络地跟他打招呼,好像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矛盾一样。
刘峰警惕了起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说:“你来的挺早啊。”
“也不早,刚刚到。”段铁蛋笑着说道。
刘峰笑了笑就另外找个地方摆摊。
刘娟心里有些不高兴,她觉得段铁蛋在抢他们的生意。
她很讨厌段铁蛋,他看人的眼神让她恶心。
段铁蛋笑着说:“小娟啊,你嘴巴撅的都能拴住老犟驴了,怎么这么不高兴呢?”
刘娟朝他翻了个白眼,把脸扭在一边,不搭理他。
“铁蛋,我妹子脸皮薄,你别逗她。”刘峰说道。
“刘峰,谁有心情逗她呢?我这是来摆摊做生意来了,她上来就给我摆脸色,摆给谁看呢?
怎么?你们在这里卖野菜,就不许别人来卖了吗?这大马路是你家的吗?”段铁蛋突然变了脸色。
刘峰沉了脸说:“段铁蛋,你不要没事找事,你摆摊就摆摊,别找茬。”
段铁蛋突然又笑了:“谁稀罕跟你们找茬?我是来做生意的,跟你们找茬浪费我时间。”
小娟气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莫名其妙的被人给冲了一顿,能高兴的起来才怪。
刘峰拉着小娟的胳膊说:“小娟,我们办正事要紧。”
小娟抹了一把眼泪,垂着脑袋把篮子给放好,盖着小蒜的布也被掀开了。
上班的工人很快就来了,刘峰看到熟面孔就开始热情地招呼了起来。
买过他好几回菜的人,都已经混了个脸熟,见他们兄妹两人又来卖菜,就开始挑拣了起来。
段铁蛋一看他们转头走了,顿时就着急了,连忙拉住了一个年轻女同志问:“我们都是一样的菜,你们为什么买他的不买我的?”
那年轻女同志突然被一位男同志给拉住了胳膊,正要发火,发现这位男同志长得十分英俊,脸微微有红,夹着嗓子说:
“他的菜又干净又新鲜,回去用水稍微洗一洗,就可以直接拿来炒了。
你看你的菜,都灰扑扑的脏死了,回去还得自己摘菜,耽误事,同样的价钱人家肯定买他的,不买你的啊。”
女同志说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段铁蛋。

小丽就更不用说了。
本来自己找工作不是什么难事,改革开放了,到处都是工作的机会。
难就难在他们在城市里无法安家落户,在乡下种地又有些屈才。
小丽为了留在海市,嫁给了海市本地一个大她八岁的二婚男人,可要等十年不离婚才能在本地落户。
海市落户很难,要么卖房子落户,要么人才引进。
可海市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在国外留学回来的人才比比皆是。
小丽读的大学是很普通的二本,够不上当地政策,无法落户。
她婆家人拿捏她不敢离婚,使劲地欺负她。
她在婆家当了十年受气包,落户成功第一件事就是提出离婚。
那个男人对她动了手。
他揣着刀去了那家。
那家报了警,他被带回了警局留下了案底。
不过也达到了他的目的,吓唬住了那家人。
离婚很顺利,小丽当了一个单亲妈妈,独自带着孩子过活,日子过的很辛苦。
小杰为了能早些买到房子,一个人做三份工作。
凌晨五点就去早餐店兼职,八点再匆匆忙忙去做本职工作,晚上六点半又去烧烤店打杂。
收入是高了,可连轴转人熬不住。
小杰晕倒在烧烤店,他得到消息赶到医院,才知道他一个人打了三份工。
他理解小杰,心疼小杰,没有伞的孩子只能淋雨。
只能自己多干一些,企图能分担他一些压力。
他因为留下了案底,很多大工厂不要他,小工厂工资又低。
他只能辗转在各个城市做苦力,在不同的工地上干活。
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会有好日子?
想什么呢?
那些年,包工头不给工资是常有的事,他跟着工友们闹过好几场。
那一年他们三个人都坐在了楼顶上,底下全都是警察和消防人员。
那一次他是真想跳下去啊,可他跳下去了,小杰和小丽怎么办?
他们岂不是过的更艰难了?
第二年他就没干工地了,但他在工地外头卖起了盒饭。
他自己干过工地,知道工友们饭量大,所以装米饭的饭盒他压了又压,因此他的生意很好。
他们花了四年时间终于凑够了首付款,他们在海市这么大的城市有了自己的家。
可他还没高兴几天,自己的盒饭生意就干不下去了。
突然来了一帮人找茬,他们那一伙卖盒饭的都干不下去了。
他不得已又重新回工地干活。
又过了四年,他们两兄弟一起给小丽凑了首付款。
小杰这才辞了晚上那份工作,开始考虑人生大事。
小杰三十五岁才结婚,他已经五十岁了。
六十二岁那年他还在工地上绑钢筋,收工的时候工友们还说他还能干三年,国家规定满六十五就不准上工地了。
当时他还在发愁,工地上工资高啊,要是去扫大街,一个月只有两千块。
他还为工作发愁,不知道怎么地一阵头晕,就从楼上栽了下来。
他是在建筑工地上出的事,按照他的推断,工地至少要赔偿一百万。
这算是他为小杰他们做出的最后贡献。
对小杰他们,他问心无愧,唯独对小娟和小勇,他始终觉得亏欠他们。
每次想到他亲自把他们送上去省城的客车,让他们从省城往龙城去,他就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恨不得扇烂自己的脸,恨不得时光倒流。
他很想把错误撤回,重新做正确的选择。
万幸,他有机会重来一世。
刘峰心中酸涩难忍,哭的非常伤心,伤心之后又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经历过这么多,被董秀英退婚又算得了什么?
她根本就不重要,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他又哭又笑,把刘老太他们给吓坏了。
他们都以为刘峰是被退婚受刺激了,爷爷猛然抽了两口旱烟,突然抬步就往外走。
“爷,你去哪儿?”刘勇大嗓门问道。
“去打董新国一顿。”
董新国是董秀英的爸。
刘峰闻言连忙拉住他说:“爷,你别去。
我没事,我真没事,我只是以为我生病要死了,以后就见不到你们了,很伤心。
不过我现在病好了,肯定还会越来越好。”
“这么大个子了还哭,也不害臊。”刘老汉虽然这么斥责,脸上却挂着笑。
爸爸则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吃饭吧。”刘娟从屋里伸头喊了一声。
“吃饭,天大的事,吃过饭再说。”陈招娣也温柔地拍了拍刘峰。
刘峰对妈妈心里到底是有些怨念的。
他想不通,到底什么样的信仰,能让一个妈妈抛弃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他怨恨妈妈不负责任,怨恨她曾经抛弃过他。
可眼前的妈妈还是温柔的,他对她心存芥蒂,可又克制不住自己要亲近她。
“小峰,你要多吃点饭,病才能好的快。”奶奶劝说。
刘峰扶着奶奶的胳膊笑着说:“好。”
他进屋就看到刘勇捧着大海碗,伸着脑袋往锅里看,眼睛亮晶晶,好像锅里是什么珍馐美味一样。
小娟给爷爷奶奶盛了饭,又给爸妈盛饭,然后再给刘峰盛。
看到这么乖巧能干的小娟,刘峰的鼻子又开始酸了起来。
接过小娟递过来的饭,刘峰走到外头,靠着墙蹲了下来,慢慢往嘴里扒拉饭。
粮食紧缺,小娟做的饭看起来一大锅,实际上菜多米少。
根本就不顶饱,吃饭的时候吃的再怎么饱,半下午就饿了。
刘勇吃饭很香,还会吧嗒嘴,因此没少挨爷爷敲筷子,但改不了,一点都改不了。
刘峰看了看蹲在他旁边,把整张脸都埋在了大海碗里的刘勇,心里盘算着这辈子一定不能让这个棒槌再混进飞车党。
他的精力这么旺盛,以后送他去当兵,说不定还真能混出点名堂来。
要不然这个家伙犟的像一头驴,根本就管不住。
他作为大哥,甚至打不过他。
前世刘峰得知他不走正道打过他。
刘勇虽然没有反过来打他,但他很轻松抓住他两只手,他就是挣脱不开。
小勇这个家伙从小嗓门大,力气也大,去当兵最合适不过。

外头靠近西山墙搭了一个趴趴房,爷爷奶奶住在趴趴房里,也是连个正经的门都没有。
所谓的门就是用荆条编织的,只能随意挡一挡人的视线,对隐私多少有点作用。
但不能防贼,要说防贼,也就是有人想要进来摸东西,开这个门可能会弄出点动静。
这年头人们的睡眠质量普遍都很好,就算弄出点动静也未必能听得到。
有总归好过没有。
“大哥,你喝水,小心烫。”刘娟把水端给刘峰,还不忘吹了吹。
“爸妈和爷奶呢?”刘峰慢慢起身,接过大海碗随意问了一句。
他想确定现在是哪一年。
他们全家都是白丁,还没有上过扫盲班,全家人除了爷爷之外,没有人认识字。
所以屋里并没有日历,也没有年历表。
前尘往事好多他都记不清了,并不能一下子看出这是哪一年。
“他们都去上工了,奶奶不让我去,让我在家看着你,顺带烧饭。”
刘峰应了一声,心里大概有了数。
79年秋收之前,他们这里还是人民公社,大家都吃大锅饭。
79年秋收之后,生产队里分了粮,以后谁吃谁的饭,取消了大锅饭,但地还没有分。
到1980年夏收之后,他们这里才开始施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说白了,就是每家每户都会按着人头来分地,谁家的地谁种,收的庄稼要交一部分公粮,也要交一部分提留款。
一直到2002年农村税改,取消了提留款,2006年取消了公粮。
而现在正是旧制度和新制度交替的时间。
有些地方土地已经承包到户了,有些地方则是比他们这里还要晚。
所以,他确定自己重生在了1980年的春天,他刚十八岁。
“爷爷也去干活了?”
“嗯,都去麦田薅燕麦了,麦地里长了很多燕麦。”刘娟说道。
刘峰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年代不管大人小孩都能分辨小麦和燕麦的区别,再往以后去,很多城市的小孩已经分不清小麦和韭菜了。
就连农村长大的孩子,在小麦返青的时候,也认不出哪是燕麦,哪是小麦了。
因为那时候都普遍用上了农药,小孩子根本就没有机会看到青苗时期的燕麦。
刘峰喝了点水又躺下了。
迷迷糊糊中,前世和今生相互交替。
等他再次醒来,听到外头有人说话。
“我看算了就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
人家嫌你家小峰是个病秧子,担心秀英嫁过来受拖累,这也是事实。
反正你家也没什么损失,这三十块钱也给你们送回来了,还另外给了五块钱补偿你们,算是你们这两年走亲戚的损失。
这婚退了就退了吧,以后我再给你们瞅好姑娘。”媒人王大娘耐心劝说。
“人吃五谷杂粮,哪里有不生病的?他们老董家的人难不成都是铁打的,从来不生病?”奶奶的声音传了过来。
刘峰想起来了,他曾有个未婚妻,是同村的董秀英。
他们从小就认识,没有什么青梅竹马的浪漫,毕竟他们小时候想的都是怎么吃饱饭。
吃大锅饭肯定吃不饱,但也饿不死。
小孩子们成天做的最多的就是在田里、水里到处找吃的。
春天在塘埂上摘矛衣,挖野菜、扒茅草根、折蔷薇花的嫩茎、撸榆钱子、摘槐树花、梧桐树花。
夏天会在雷雨之后去塘埂上去捡地皮菜,也会在下雨的时候,拿着家里的篮子在稻田里到处去捉鱼虾。
树上不知名的果子,只要是甜的他们都会摘下来吃。
秋天的时候会到处找龙葵果,只要龙葵果开始发紫了就可以吃了,还有灯笼果,熟了的灯笼果很香,很好吃。
但他们找的那些野生的灯笼果没有专门种植的大,要小上一半。
就连苦涩的棠梨也会被他们摘下来,用稻草包起来塞到柴火堆里捂着。
等到棠梨捂黑了就可以吃了,又面又甜。
他们也会吃麻籽,这种麻叶子是他们这里人的厕纸。
麻籽只要成熟了壳和籽都会变成黑的,黑了就可以吃了。
麻籽比芝麻更大更硬,越嚼越香。
麻皮剥下来可以做麻绳,也可以裱鞋底的疙疤,就是千层底的原材料。
除了这些,水里也有很多吃的。
他们会去采茭白,采菱角、采鸡头果。
茭白可以生吃,也可以炒菜吃。
生吃有一股独特的清香,喜欢吃的人非常喜欢,不喜欢的人感觉味儿怪怪的。
菱角有青菱有紫菱,他们去采菱角的时候只敢采青菱,不敢采紫菱,不知道哪里来的传言说青菱是野的,紫菱是别人养的。
鸡头果就是大名鼎鼎的芡实,以前鸡头果很多,几乎每个池塘里都能看到它的身影,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没了。
网上说他们这一代人,小时候一不小心就吃下了一本《本草纲目》,一点都不夸张。
所以,肚子都填不饱的年代,谁会有心情去想什么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毕竟只有饱暖才会思那什么欲。
但说两家知根知底是真的,毕竟都是同一个村的,小时候一起出去挖过野菜的。
小姑娘长浓眉大眼,看着很周正,编着两根麻花辫,是个能干的。
以前在生产队上工的时候,他还帮她干过活。
前世他们也退了婚。
当时董家嫌他们家太穷,说秀英嫁过来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爷爷拍着胸口保证,他一定会给他们单独起个院子,等到来年分下地之后,他们就可以分家单过了。
但董家说什么都不同意,坚持要退婚。
当时他很伤心,不知道一起长大的秀英,怎么翻脸不认人,说退婚就退婚了。
明明她以前也会冲着他甜甜地笑,喊他一声小峰哥的。
重来一世他知道,董家退婚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他们家穷,也不是因为他生病,而是因为董秀英搭上了男知青魏建国。
国家有政策下来了,知青可以回城了,回城就会分配工作,就要吃商品粮了。
董秀英要跟着魏建国进城去吃商品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