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芷沈白的其他类型小说《雪落的声音完结版小说林芷沈白》,由网络作家“千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白什么都知道了。他脸色阴沉地回到沈宅,对着正在悠闲逗猫的女人就是一声暴喝:“林芷!”怀中的猫被吓跑,林芷的脸变得比死人还白。他眼中骤然凝成风暴,门外风雪交加,寒气直直扑在她脸上。“怎么了?哥哥。”她压下惊慌,摆出招牌的笑脸:“怎么今天这么大火气呀...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坦白的吗?”男人不怒反笑,漆黑的眸子阴恻恻的,好像要看穿林芷的心。“哥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别装了!”“你到底会不会游泳?”他像潜伏的猛兽一步一步逼近猎物,林芷的心突突直跳,背后全是冷汗。“玉佩到底是你捡到的,还是你抢来的?”“嗯?”林芷哪见过这种大阵仗,吓得三魂离了七魄,一下子软在地上,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口。“是路知雪跟你说了什么吗?”“那个贱女人,居然...
他脸色阴沉地回到沈宅,对着正在悠闲逗猫的女人就是一声暴喝:“林芷!”
怀中的猫被吓跑,林芷的脸变得比死人还白。
他眼中骤然凝成风暴,门外风雪交加,寒气直直扑在她脸上。
“怎么了?
哥哥。”
她压下惊慌,摆出招牌的笑脸:“怎么今天这么大火气呀...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坦白的吗?”
男人不怒反笑,漆黑的眸子阴恻恻的,好像要看穿林芷的心。
“哥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别装了!”
“你到底会不会游泳?”
他像潜伏的猛兽一步一步逼近猎物,林芷的心突突直跳,背后全是冷汗。
“玉佩到底是你捡到的,还是你抢来的?”
“嗯?”
林芷哪见过这种大阵仗,吓得三魂离了七魄,一下子软在地上,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口。
“是路知雪跟你说了什么吗?”
“那个贱女人,居然还阴魂不散...够了!”
他蹲下身,恶狠狠捏着林芷的脸。
女人痛得眼泪都出来了,连忙颤抖着求饶。
“不要用问题来回答我的问题。”
“我的耐心有限。”
林芷吓坏了。
她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杀意。
如果她不说,沈白有一百种理由让她松口。
“哥哥...你不是一直相信我就是救你的人吗?
我为了救你,差点被淹死,吓得我一辈子都不敢游泳了。”
女人泪眼婆娑:“你不信我了吗?”
看到眼泪,男人原本该心软呵护,可脑海里不知怎的,出现的却是路知雪那天红肿崩溃的眼。
他第一次对林芷的眼泪感到烦躁。
“那我问你,我那天穿了什么衣服?
玉佩是什么时候给你的?”
“你在哪里救了我?”
林芷早就对我的答案烂熟于心。
她答完问题,正要开始卖惨,男人却眉心一拧:“不对。”
“我那天穿的衣服不是黑色的。”
“不是...黑色?”
她的心跳乱了几拍,呼吸也紊乱起来。
“是白色的。”
“...哦,白色,白色的!”
她慌忙给自己打圆场:“那时候的事情已经太久了,我都不太记得了啦...”可是男人的脸色却越来越冷了。
只有对现实状况不熟悉的人,才会被轻易带进心理暗示。
也就是说,这大半年以来,他错得彻底。
真相和爷爷说的一样。
路知雪就是那个救他上岸的女孩。
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女人,他冷笑道:“救没救过,你心里清楚。”
“其实我那天穿的,就是黑色衣服。”
一切都清晰了。
宛如拨云见日。
林芷愣了一瞬,神色彻底萎了下去。
她怎么也想不到,沈白有一天居然还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甩下一句话,男人转身上了开往A国的飞机。
留下了心如死灰的林芷瑟瑟发抖,等待着自己的审判。
沈白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为了一块可有可无的玉佩,伤透了自己真正爱着的人。
而现在,她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沈白鼻子发酸。
他好想爷爷,也好想路知雪啊。
他好想告诉路知雪,她送的玩偶,很可爱,他很喜欢。
那天不是故意要被林芷丢掉的。
他想亲口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7飞机降落,我终于到达了大洋的另一端。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只清楚自己头脑发胀,好像还在梦中。
直到看清手心里的玩偶,我才发觉,原来梦已经醒了。
我和沈白已经离婚了。
即使生命早已倒计时,我还是想享受生命里最为绚烂的黄昏。
我不怕死亡。
因为我的心早就死过一遍了。
只剩下躯体在活着。
如果有什么特别遗憾的事情,那就是我离开这座城市之前没能最后一次去见爷爷。
我们没有血缘,却胜似亲人。
放心吧,爷爷。
我很快就来陪你了。
下了飞机,找地方睡一觉后,我吃了止疼药就往海边跑。
我太向往大海,二十多年来我也就去了一次。
还是和沈白一起去的。
冬天的海边没什么人,我蹲下身去抚摸刺骨的海水,风呼呼在我脸上刮,我的头脑都清明了。
和我上次看到的温暖沙滩不一样。
但我也喜欢。
我为什么现在才感觉到生活的美好?
是因为我被困在了玉佩的枷锁中么?
而现在,沈白喜欢谁,要和谁结婚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我能感觉到我对他的爱意在消逝。
这是好事。
我在这里玩了一段时间,直到胃痛的频率越来越高,连止疼药都压制不住。
我迫不得已住进了医院。
短短半个月,我的病情竟然恶化到了晚期。
我知道我没几天好活了。
手机上发来沈白的电子邀请函,他发了定位,请我过去见证他们的婚礼。
看了报告单,癌细胞扩散得很快。
医生问我要不要接受化疗,我笑着摇摇头:“不要。”
我拉黑了沈白。
此刻,远在c市的他,想给我打电话却没打通。
他的心口突然被揪得生疼。
沈白的婚礼上,他等着我来闹。
可直到婚礼结束,我都没有出现。
他眉心突突直跳,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沈白坐不住了,派人查了我的资金流向,发现我竟然住进了A国的某个医院。
同时,佣人在附近的路边偶然捡到了带着我名字的碎片。
一切信息都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他发了疯似的在四周寻找纸片,终于凑齐了医院的信息。
可当沈白查到的时候,他整个人如遭电击般定在原地。
他双目血红,指着我的报告对医生咆哮道:“怎么可能?!”
“路知雪她怎么可能得胃癌!”
“这也是她装病卖惨的一环是吗!”
“一定是你们也在陪她演戏对不对!
她出了多少钱收买你们,我出双倍!”
可听闻他癫狂的发言,医生只是古怪地看着他:“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死亡开玩笑的,先生。”
沈白忽然像被一下抽干了力气。
他瘫坐在椅子上,沈老头的话如今却正中他的眉心:“玉佩并不能说明一切,你要用心去认。”
恍惚间,他想起黑夜中的我,带着最后的希冀和倔强问道:“眼见,就一定为实吗?”
我把头歪在窗户上,屋里是温暖的篝火。
我的生命像闪烁的星星,忽明忽暗,随时有可能会泯灭在茫茫星河里。
其实仔细想想,我们也有过一点美好的时刻。
我们曾经去看过海,在林芷还没出现之前,我们也曾像对真正的夫妻一样生活。
沈白第一次在海边喝得醉醺醺的,那天他对我说了很多胡话,暧昧的酒气喷洒在我耳边,混着男人洗澡后沐浴露的味道。
我的脸红到了耳朵根,还是假装镇定地让他醒醒。
他似乎很高兴,叽里咕噜说了一堆,随后把头靠在我的腿上睡着了。
平日里不怒自威的男人,此刻像一只放下防备的大猫,在我怀里呼噜呼噜睡着了。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沈白的头发是柔软的,带着一点光泽。
我仰头看向海上的星空,星芒璀璨,闪烁其中。
咸咸的海风软软地附在我身边,却吹不散沈白身上的酒气。
温热的呼吸弄得我腿发痒,我试探着触摸他的脸庞,指尖轻触他细长的睫毛,他不安地动了一下,吓得我赶忙缩回手。
那是我第一次碰到他的脸。
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可惜一切都在沈白醒来之后戛然而止。
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这件事。
“姐姐!
我来找你玩啦!”
小女孩欢快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拉回。
我租下了一户人家的小木屋,没有别的原因,就是离海近。
小女孩的父亲是房东。
他们一家人听说了我的情况,减免了我一半的租金。
陌生人的温暖总能让我冰冷的心有所回温。
小女孩叫可可,她才十岁,总是喜欢来找我玩,听我讲故事。
闲暇之余我还会教她单词,小家伙学得很快,每当我表扬她的时候,亮闪闪的眼睛总是弯起来对我笑。
以前我在福利院很少有这种笑容。
现在看着她,我的眉眼总会泛出几分柔和。
沈白看我的眼神偶尔也会这样。
虽然他大多数都是板着一张脸。
他差点就相信爷爷说的话了。
只可惜我们生来注定就不能在一起,即使在一起也是要分开的。
因为他执念太重了。
玉佩是他的心结。
太执着于一个结果,就会忽略了身边最爱他的人。
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更消瘦。
之前还能撑起身子自己去买菜,现在却还要麻烦他们给我送饭。
指甲和嘴唇越来越白,苍白透明的脸色几乎让我不愿意照镜子。
我已经吃不下什么东西了。
一吃东西我就会吐出来。
我只能喝点水,严重的时候逼着自己喝一点葡萄糖。
我就这样吊着自己的半条命,撑过一天又一天。
某天起来感觉自己状态不错,摊开信纸给沈白写了一封信。
我吃力握着笔,字迹歪歪扭扭,好几次我都快没有力气了,但还是强撑着一口气写完。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了。
望着屋外的鹅毛大雪,我忽然很想出去看看。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去看海了。
沈老爷子去世以后,我和沈白离婚的日子也在一天天逼近。
他变本加厉,整夜不归家,在林芷那流连。
我从歇斯底里到崩溃哭泣,再到神色平静,习以为常。
我开始累了。
我想让心休息。
经过林芷的挑拨和作梗,沈白对我的态度更加厌恶。
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试图取代林芷地位的跳梁小丑。
一个有名无分的妻子,也妄想得到他的真心?
可他真的完全不爱我吗?
也不是。
这三年的吃穿用度,他并没有亏待我。
平时我的要求他也尽量满足。
我送他的礼物,他也照收不误。
看不出厌恶,也看不出喜悦。
有一次,我因为林芷的误会又被他吼了一通。
我忍无可忍跟他大吵了一架,骂他眼里只有玉佩,连最基本的是非都不分。
他气得脸色铁青,扬起手就想打我。
我承认那一刻我很绝望。
原来他可以为了另一个女人绝情到这种地步。
虽然我是契约妻子,可在法律上我还是他的伴侣,我也陪了他三年,其中付出了数不清的真心和心血。
我爱得毫无保留。
而他就因为林芷的几句话便要扬手打我。
我哭得声嘶力竭,字字嘶哑:“你打啊,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啊!”
“爷爷看着你!
他不会原谅你的!”
我哭得又气又狠,突如其来的气势把男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他眼里,我一直是个好说话的温吞脾气。
“我说了不是我做的,为什么你就是不信我!”
我指着他俩的鼻子骂道:“你自己把猫放走了,反倒怪我把猫赶走!”
“家里是没有监控吗,你宁愿相信她的一张烂嘴,也不愿打开监控看一看!”
“爷爷去世也是...玉佩也是...你从来就没有尊重过我,你只愿意相信你自己看到的!”
沈白见我撕心裂肺的悲愤模样,忍不住上前说软话:“行了行了...别哭了...”他生硬笨拙地想安慰我,不料被我一掌拍开:“别碰我!”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狼狈离开的样子被林芷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半夜,我翻来覆去,还是偷偷走到秋千下,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发愣。
我恨我懦弱无能,斗不过林芷。
她有势力有手段,而我只是一个福利院长大的孤儿。
我没有办法。
想到爷爷,我又开始掉眼泪。
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人影,平静的夜里忽然响起一句:“今晚的事情,对不起。”
转头一看,是沈白来到我旁边,口袋还插着那个玩偶。
夜晚的风很冷,我裹紧身上的长袍,吸了吸鼻子:“你来干什么?”
“向你道歉。
今晚我不该动了打你的念头。”
黑夜中,他的眼睛像黑曜石一样闪耀,像是要把我吸进去。
“把玩偶还我。”
我伸出手,没好气道。
“不还,这是你给我的。”
他抿了抿唇,闷闷出声。
“你不爱我,就把东西还我。”
他定定看着我,神色意味不明:“你知道的,我们的契约里没有这个。”
我们曾约法三章,任何一方都没有必要回应对方的心意。
我怔住,随后扯出一个酸涩的笑。
是了,契约里没有这个。
可我不愿相信,这个契约里毁约的只有我一个。
“沈白。”
“眼见,就一定为实么?”
黑暗中,我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
说不清是探究还是疑惑。
也没等他反应,我便恹恹离开了。
胃...好疼。
那女人走后,沈白就开始计划和林芷的婚礼。
时隔二十多年,他终于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公司,娶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可不止为何,他的心里总是有一股诡异的不安。
像是某种第六感。
他一次又一次跑到爷爷的墓前想寻找答案,可是回答他的只有雪落的簌簌声。
“爷爷,我终于找到了那个带着玉佩的女孩。”
“可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会对那个女人不舍?”
那天她离开的时候,眼神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平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那个玩偶他没想到会被林芷拿走,看到她慢慢蹲下身去捡的时候,沈白感觉自己的心也一阵一阵疼。
这和平时的路知雪不一样。
她平日里不会这样的。
是认命了吗?
还是释怀了呢?
没有她的家安静了好多。
沈白偶尔也会怀念带她一起去看爷爷的场景。
暖黄色的夕阳把房间照得温暖明亮,能依稀看见空气里飞舞的尘埃。
女孩的笑就这么毫无防备跌进他眼里。
干净温暖,不带一丝杂质。
宛如冬日暖阳。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男人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低头看向熟睡的林芷,床头的玉佩还闪着温润的光。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吗?
可玉佩确实是端端正正被林芷带在身上的。
路知雪空口无凭,自己为什么要相信她?
望着窗外茫茫大雪,想到那女人也是在这样的夜里离开的。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她...冷吗?
我提着我为数不多的行李上了飞机。
直到趴在窗户旁发呆时才惊觉,自己还没来得及见上沈爷爷一面。
那个头发花白眼神凌厉,面对我却会笑眯眯的小老头。
那个在家里对我最好的沈爷爷。
他会拉着手跟我说悄悄话,让我不要在意玉佩的主人。
“玉佩什么的无所谓,在我心里,小雪就是那小子的救命恩人。”
他温暖的眼神带着锋芒,似乎总能透过事情看本质。
我对沈白的爱他都看在眼里,所以即使林芷带着玉佩出现,他还是只认我是沈家明媒正娶的孙媳妇。
他骂沈白拘泥于守,跟他那个瞎了眼的爹一样,只看玉佩不看人。
可沈白就铁了心不认。
那是他们爷孙俩第一次红了脸。
过了一段时间,沈爷爷的身体开始每况日下。
他明白自己时日无多。
他担心我和沈白的关系,可是公司已经交予沈白管理,他再怎么劝也是有心无力。
一天晚上,我的预感强烈,又在沈白那受了委屈。
于是我冒着大雨去到了爷爷的病房。
爷爷已经虚弱地站不起来了,他疲惫地躺在一堆枕头上,浑浊无神的眼因为我的到来而散发光芒。
老人家的背挺直了一辈子,这是第一次向岁月低头。
彼时的我满腹委屈,一言不发地趴在病床前哭了起来。
他伸出冰凉粗糙的大手,一下一下抚摸着我的头。
在爷爷的眼里我们终究都是小孩。
“他不信我...”我呜咽着,吞下又苦又咸的眼泪。
“沈白他不信我...他说,不相信我的鬼话,他不信我...可是可是...”我止不住泪,脸颊哭得又红又烫。
“可是我才是那个救他的人...”他见我哭得可怜,让我轻轻抬头:“小雪,你记住。”
“玉佩是谁的不重要,他是不是真心爱你才重要。”
“如果他足够爱你,那他肯定会信你。”
爷爷什么都知道。
他看得出沈白眼里虚伪的爱意,其实只是一具空壳。
我自觉失态,连忙告别了爷爷,跑出医院。
第二日清晨,沈爷爷便走了。
我成为了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
沈白听从了林芷的话,认定肯定是我在爷爷耳边说了什么,才气死他的。
我双眼含泪,不可置信地质问他:“我跟你结婚快三年了,你却连我一句话都不愿意相信。”
“沈白,你就不觉得可笑吗?”
他目光一凝:“路知雪,别忘了你自己的位置。”
男人冷声道。
林芷靠在他怀里柔声附和:“要不是我提前跟哥哥揭穿了你的把戏,指不定要被你骗到了呢。”
是的,她早就猜到我会跟沈白坦白一切,于是先发制人,泼了我一身脏水。
最重要的一点是:玉佩不在我手上。
即使我描绘得再具体,他也不信我。
“姐姐真是好手段,想找沈老爷子当靠山,谁知爷爷听了你的话竟然情绪过激...要不然,为什么偏偏是老爷子离世的前一晚,就算冒着大雨你也要去找他呢?”
我痛苦仓皇地低下头,悲伤的情绪要将我冲垮。
可到了沈白眼里却认为我心虚。
他越看越恼怒,直接下令关住我,不让我参加沈爷爷的葬礼。
我没能见到沈爷爷的最后一面。
“您好女士,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乘务员温柔的声音把我从回忆拉回现实。
我惶恐地从她手里接过干净毛巾,胡乱擦了一把眼泪。
沈爷爷说得对,我和沈白,缘分太浅了。
看向外面的窗,似乎多了一丝熹微的光。
站在冬夜中,我开始感到茫然。
我伸出手去接雪花,小小的冰雪片落在我的手掌,又慢慢融化。
掌心冰凉一片,像被风吹干的眼泪。
掏出诊断书,我又细细读了一遍,随后撕碎丢在雪地里。
我已经尽力爱他了。
我尽力了。
和沈白的两次相遇都是偶然。
一次是我小时候冒着生命危险救下溺水的他,他留下一枚小小的玉佩,告诉我长大后要来c市找他。
我相信了。
一次是玉佩被抢走之后,他救我于水火之中。
他盯着我受惊的神情,问我要不要跟他做个交易。
于是,为了讨沈爷爷的欢心,我成为了他名义上的妻子。
我们很快就结婚了,沈白也顺理成章接手公司,成为沈氏集团的董事。
他说:“我租你三年的时间,三年后离婚。”
我垂下眼,遮住眼中的失落与怅惘。
为什么他没认出是我?
为什么他对我这么冷淡?
可明明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了他是那天落水的少年。
偏偏没有玉佩在身上,他认不出是我。
可我早就对他动心了。
那时候的我很天真,认为不用玉佩也能让他回想起我们的故事。
沈白是个对我若即若离的人,我猜不透他到底爱不爱我。
可每一次在爷爷面前,他如沐春风的温情总能让我的心柔软一片。
“如果这也是演的,那也太像了。”
我由衷感慨道。
沈白是个可怕的人。
每一次走出爷爷的书房,他的温柔瞬间荡然无存,淡漠的眸色让我怅然若失。
从此我便很喜欢去爷爷那里。
我私以为这样他就会更爱我。
喜欢一次一次攒起来,是不是就能把心放在我身上?
爷爷也很喜欢我,他告诉沈白不要找那个女孩了:“说不定小雪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呢?”
男人总会固执地摇头:“她身上没有玉佩,她不是。”
我心中一阵酸涩,苦笑着点头:“我确实没有。”
毕竟我的玉佩已经被混混抢走。
直到它出现在林芷的脖子上。
看到男人笔直的目光我就知道,沈白的心也跟着玉佩一起走了。
等了好久,才等来一辆出租车。
远处的车灯让我的思绪回笼,我迷茫地上车,让司机师傅把我送到机场。
外面是大雪纷飞的夜,除了汽车的引擎声,一切都安静极了。
车里温暖闷热的空气让我昏昏欲睡,我闭上眼,松弛的精神让我开始做梦。
一觉睡醒之后,司机好心提醒我到机场了。
我看了半天,最后选了一趟最快起飞的航班。
我讨厌这个城市,可除了福利院,我没地方可去。
我不想回到那个荒芜的小镇上。
我也讨厌沈白。
讨厌他的虚伪讨厌他的冷漠,讨厌他明知故犯的背叛,讨厌他错把鱼目当珍珠。
胃绞痛得厉害,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买了一份热乎的快餐,在凌晨四点的机场小口小口吃着。
我的胃口很差,只吃了几口我就想吐,急得开始掉眼泪。
明明我是最讨厌浪费的。
我厌恶这样日渐虚弱的自己。
想起当时沈白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心中还是会发闷发胀。
他说我演戏,说我装。
只因为我不愿意吃林芷亲手做的饭。
她恶毒的笑容一闪而过,转而换上楚楚可怜的泪眼。
那块玉佩明晃晃地勾在她腰间,那是我和沈白相认的证明。
可现在却成了她的战利品。
“沈白哥哥,姐姐好像不太喜欢我做的饭菜...”她小心翼翼问道:“是不合胃口吗?”
那份饭里俨然放满了青椒碎末,和饭粒混合在一起,似乎永不分离。
她明知道我对青椒过敏。
“阿芷愿意给你做饭还在这挑三拣四的,你就这么看不惯她吗?”
“不是的,我青椒过敏...”我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他打断:“我看你就是矫情,分明就是对阿芷摆脸色。”
男人脸色像挂了一层霜,阴沉得能滴出水:“看来平日里是我太纵容你了!”
我为了证明自己,哭着吃下一口又一口青椒。
随后浑身冒红疹,呼吸不畅。
他的眼中这才出现一丝慌乱和愧疚。
林芷说她并不知情,所以最后我躺在医院里,没人向我道歉。
登机声音响起,我离开了这座城市。
他直接包下私人飞机前往A国,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他一路上紧张得手都在发颤,沈白不喜欢路知雪,可他却也见不得那个女人就这么死了。
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心提到了嗓子眼,底下好像有油锅在烹煮。
沈白连林芷都丢下了。
他隐约觉得林芷有问题,但眼下他更想确认那女人的下落。
可等他着急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告诉他:“12床的病人已经出院了。”
他问遍了所有人,还是没有找到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她是个乐观倔强的姑娘。”
“她拒绝了化疗,并于前天就出院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沈白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海,第一次感到那么无助。
他还发现,路知雪把离婚协议所得的钱,全都捐给了A国的福利院。
她没有给自己留下一点钱。
这么瘦弱苍白拖着病体的路知雪,她能跑去哪?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这么狂热寻找路知雪的理由是因为爱。
他只是想问清楚关于玉佩的事情。
沈白决定按照所有的福利院一间一间找过去。
男人的心里像堵着巨石,胸口发闷,几乎要喘不过气。
他开始怀念那个玩偶,但玩偶已经被林芷丢还给她了。
想起爷爷死后的葬礼,他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让女孩见到。
沈白终于后知后觉自己做得有多过分。
他好像对她太过火了。
但好像,来不及了。
其实,在出院的前一天,我给林芷打过一通电话。
甜美的女声响起:“喂?”
我虚弱地祝福道:“林小姐,新婚快乐。”
她甜甜笑了:“谢谢你把他让给我,知雪姐姐。”
“你输了。”
“不管是玉佩还是沈白哥哥,你都输了。”
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到林芷势在必得的笑意。
“我是输了,可你也未必能赢太久。”
我垂眸看向自己打点滴的手,深深呼出一口气。
“你是在嫉妒吗?”
她捂着嘴咯咯笑了。
“没有哦。
你想要就给你吧,我不要了。”
我挂着恬静的笑容,看护士给我换药。
“其实你根本就不会游泳,对吗?”
“应激创伤,真是一个让人爱怜的借口呢。”
我缓缓说道。
电话那头的女人瞬间白了脸色。
“那又怎样?
你从头到尾都斗不过我!”
“你知道吗?”
我握着电话,语调轻轻:“你用什么方式得来的,终究会以什么方式失去。”
抢夺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要被等同的恶意反噬。
“晚安,林小姐。
希望沈白起疑心的时候,你能热心回答他的问题。”
“等等!
你说什么...”我挂掉电话,心里轻快了些许。
我是很想报复她。
但我连一个健康的身体都没有了。
我向医生申请了明天出院,我不想人生最后的时光还要待在这个冷冰冰的地方。
我宁愿死在阳光下,死在春天里。
可惜我活不到春天了。
疼痛把我折磨得不成人样,癌症正在吞噬我的生命。
我也很想活着,我好不容易从福利院挣扎出来,可老天却没能给我一个好的结局。
命运的礼物早在暗中就给我明码标价好了。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相信沈白的承诺。
男人的承诺都是最没意义的东西。
想了想,还是想去看海。
虽然现在A国如今也正处于冰天雪地,但我也想去看。
希望沈白永远都不要找到这里来。
沈白找到路知雪的时候,小木屋外的雪已经融化。
他找遍了所有的福利院,却还是没有找到女人的身影。
他从愠怒到不可置信——就算知道她患癌的事实,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沈白红着眼咬牙切齿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男人的心却越来越绝望。
他心里很清楚,胃癌晚期活不了多久。
但他还是没有放弃。
终于,在找到路知雪的住处时,沈白竟然一时不敢上前。
他询问房东,有没有见过一个瘦弱的女人。
房东沉默了一下,开口:“那位租客已经死了。”
沈白一个踉跄,差点稳不住自己的身形。
好不容易燃起希望的心瞬间被噩耗熄灭。
他瞳孔一缩:“她...死了?”
“是啊,她是个很好的人。”
房东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可可也很喜欢她。”
“听说她在等什么人,是你吗...先生?”
沈白望着他一张一合的嘴,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如坠冰窟。
男人怎么也不愿相信路知雪死了。
他麻木地开口:“能麻烦你...给我开门吗?”
这时,可可盯着他,突然开口:“哥哥,你是叫...沈白吗?”
“姐姐跟我提起过你。”
“吱呀”一声,小木屋在几个月后又被再度打开。
可可带着憔悴的男人踏入了这个小小的房间。
里面除了一张床和一个书桌以外,什么也没有。
篝火熄灭了很久,早就冷透。
沈白颤着嘴唇在房间里走动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不敢置信地坐在床边,轻嗅枕头上的气息。
连气味都没有了。
空气中只有干燥的柴火味道。
双腿灌满了铅,他伸出手去抚摸已经冰冷的被窝,想到路知雪临死前就是在这样的地方死去时,男人再也绷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对不起...小雪...对不起...我真是个有眼无珠的蠢货,对不起...”眼泪落在枕头上,留下一滴滴下渗的泪痕。
他可怜的小雪就是在这种地方自生自灭吗?
她这么怕痛的一个人,她得多疼啊...“是我不好,让你受了委屈...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让我再也见不到你最后一面?”
男人的身影愈加佝偻,红肿的双眼布满血丝,已经看不清身边的人。
“哥哥...别哭了...”小女孩小心地戳戳他:“这是姐姐让我留给你的信。”
他一下惊醒,连忙抓过信封拆开。
看到信纸上扭曲的字迹,男人忍着眼泪继续看下去。
“沈白。”
“新婚快乐。”
“希望你不幸福。”
“新年快乐。”
除了“沈白”二字,后面的字几乎要看不清楚。
落款的日期正是新年夜。
手边刚好是那只脏兮兮的玩偶,沈白颤颤巍巍拿起来,慢慢握在手心里。
眼泪晕开了信纸,也模糊了男人的视线。
他把玩偶和信纸捏在手里,喉咙除了哭声发不出任何声音。
破碎的呜咽声回荡在小小的木屋里,沈白的心脏像被撕扯碎裂一样,一阵一阵疼。
凄凉而悲怆,像一头失去伴侣的孤狼。
小女孩看了也很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一直不来看她。
“哥哥,你爱姐姐吗?”
他缓缓回过头,沙哑道:“爱。”
谁知可可摇摇头:“才不是。”
“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相信她呢?”
小女孩歪头:“她跟我说,你不信她是好人。”
“可是我觉得,姐姐就是好人。”
沈白慌乱又愧疚:“不是的!
这中间出现了一些误会...可是,为什么你看不出来姐姐生病了呢?”
小女孩低下头:“你真的喜欢姐姐吗?”
直到现在,沈白才猛然惊醒。
路知雪的死亡并不是无迹可寻。
她的身形总是瘦弱,脸色总是白得发青。
路知雪的胃口在变差,她吃不下饭,床头的止疼药吃了一盒又一盒。
可他没注意过。
甚至连那天路知雪为什么要去医院都没有一句问候。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路知雪并不是没跟他说过,只是被自己的一句“无病呻吟”训了回去。
直到死,沈白还以为她在伙同医生向他卖惨。
男人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
这样恶毒伤人的话就这样从他嘴里吐出来,一次又一次蹂躏着她的真心。
而自己竟然现在才发觉。
喜欢一个人,却不信任她,训斥忽略冷落她。
就为了一个破玉佩。
这也算得上喜欢吗?
沈白深深垂下头,神色羞愧。
他第一次被一个小女孩上了一课。
他把路知雪的东西全部带回国。
可准备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他却眼尖地在床头的木板上出现了一行很浅很浅的小字。
“我还不想死。”
“我想拥抱春天。”
字迹很轻很轻,像是女人用铅笔写上去的。
沈白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痛苦地嘶吼起来。
他抚摸着小字,哭得浑身都在发颤。
他不敢想象,路知雪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行字的。
绝望?
释怀?
渴望?
可无论如何,他都再也拥抱不到她了。
说不出口的那些话,最后只能带进坟墓里,成为刻骨铭心的遗憾。
他以为还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弥补,没想到路知雪却长眠于那个冰冷的夜。
在雪夜里最后一眼,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
他努力寻找了十几年的人,就是他离婚那天就迫不及待赶走的路知雪。
何其讽刺。
原来所谓的真爱,就在身边。
自己却亲手将她的生机扼杀。
“我错了...小雪...我错得彻底...”他心痛到几乎窒息:“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认不出你...对不起...”可是无论他怎么道歉,路知雪都再也听不见了。
他所说的再也不见,竟真的成为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