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 其他类型 汴京小厨娘全文+番茄
汴京小厨娘全文+番茄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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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兆

    男女主角分别是周轻言周二丫的其他类型小说《汴京小厨娘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木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二日周轻言起了个大早。天色刚亮,外头不远处的街道上隐隐传来热闹喧嚣之气。新赁的宅院离县城主街不远,昨日来时她便记下了路径,左拐右绕了一会儿眼前开阔起来,人声乍然鼎沸。她随身揣着一百文混着人流进了集市。沿街叫卖声不绝如缕,人头攒动,新鲜瓜果蔬菜水灵灵的摆在地上或是篮子里。昨晚周轻言打定主意要卖串串香赚银子,今日便跃跃欲试打算先试试水。初来乍到她对县城的情况并不了解。可昨日经过的时候她看见不少小贩在路边支摊,卖蔬菜豆腐,卖茶水甚至卖野味的都有。生活所迫,若不能想方设法赚些钱,恐怕她带着两个弟妹活不过下月。“姑娘看看我这菜,今早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周轻言没打算浪费时间,昨晚列举了十几样可以用来做串串香的食材,最后筛选了才发现恐...

章节试读




第二日周轻言起了个大早。

天色刚亮,外头不远处的街道上隐隐传来热闹喧嚣之气。

新赁的宅院离县城主街不远,昨日来时她便记下了路径,左拐右绕了一会儿眼前开阔起来,人声乍然鼎沸。

她随身揣着一百文混着人流进了集市。

沿街叫卖声不绝如缕,人头攒动,新鲜瓜果蔬菜水灵灵的摆在地上或是篮子里。

昨晚周轻言打定主意要卖串串香赚银子,今日便跃跃欲试打算先试试水。

初来乍到她对县城的情况并不了解。

可昨日经过的时候她看见不少小贩在路边支摊,卖蔬菜豆腐,卖茶水甚至卖野味的都有。

生活所迫,若不能想方设法赚些钱,恐怕她带着两个弟妹活不过下月。

“姑娘看看我这菜,今早刚从地里挖出来的......”

周轻言没打算浪费时间,昨晚列举了十几样可以用来做串串香的食材,最后筛选了才发现恐怕她能选择的东西并不多。

如今看到市集里丰富的物产,周轻言发现能买的东西还是挺多的,只是她钱包瘪得很,只能挑选一些。

周轻言凭借上一世的经验讲价还价精挑细选,两只手满满当当的拎着菜,走到肉摊前。

屠夫瞥她一眼,嗓门洪亮:“小姑娘要点啥?”

案板上放着油腻腻的肉,周轻言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五花肉,里脊,后腿肉......

唾液疯狂分泌,周轻言脑子里闪过猪肉的无数种吃法,指着角落的猪下水说道:“我买些猪大肠和猪肺。”

“你这小丫头莫不是耍我?哪有花钱买猪下水的?”屠夫瞬间怒目。

平日里这些猪下水都是送给买肉的主顾的。

周轻言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好像是听说过猪下水没人会买来吃的,这东西又臭又腥,怎么弄都不好吃,除非是实在活不下去的人家。

但是周轻言不同啊。

作为一个在现代开餐馆的人,怎么处理这些猪下水她再了解不过。

“大叔,其实我、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家里父母早亡,还有两个六岁的弟妹需要我养,若不是手头拮据......”

周轻言最后凭借凄惨哀苦的形象拿到了一大包免费的猪下水,又花了十文钱买了一斤五花肉和屠夫送的半斤后腿肉,还不忘在路上买了五个大包子两个肉饼,满载而归的回了院子。

天色渐亮,回去之后周轻言手脚麻利的把串串香锅底熬上,香料都是她跑去药材店凑齐的。

谁能想这个时候的五香八角都是人家当药材卖的。

周轻言刚把食材洗好串在买来的竹签上,另一间房内传来动静,是两个小家伙醒了。

给弟弟妹妹分食了包子,周轻言嘱咐道:“今日我要去街头卖吃食,来宝五丫,你们待在家里不要乱跑,若是有人敲门千万不可开门,姐姐有钥匙。记住了吗?”

来宝五丫虽才六岁,却比一般的孩童更懂事,闻言齐刷刷地点头,乖巧的模样看得周轻言心头发软,忍不住摸了摸他们的头,“乖孩子。姐姐很快就回来,别怕,别担心。”

锅底香料经过沸腾挥发,浓郁的香气从灶房飘出来,萦绕在院子里,两个小孩吸溜着口水跟着周轻言进去帮忙。

把所有的串串放进锅底焖煮了半个时辰,日头高升快要到正午。

周轻言捞起锅底的菜放进盘子,他们三姐弟中午就吃这个了,加上早晨买的包子肉饼,吃得肚皮浑圆。

“姐姐,好好吃!”

五丫舔着嘴角,一脸孺慕的看着她,旁边的来宝圆溜溜的眼睛亮着光,脸上都沾了辣油。

这一锅串串大概有五百串,味道不算太辣。因为香料够多,加上周轻言舍得用油,滋味鲜香爽口,各种食材都有独特的口感,就连猪大肠和猪肺去除了腥涩味道变得格外弹牙鲜嫩。

趁着时辰正好,周轻言抱着一大盆串串去了集市。因不放心两个小家伙独自留在家中,她顺便叫上一起去了街头。来宝和五丫一人拖着一个小凳子跟上。

临近正午,市集的人少了大半,周轻言找了个街角的位置把大铁盆放在两个矮凳上,这还是宅院里本就有的矮凳,虽然破旧了一些但仍然可以用。

旁边卖山货的大娘看到周轻言带着两个年幼弟妹过来,视线频频落在那盖着盖的铁盆上。

“姑娘你这是卖的啥?”

周轻言朝着人笑了笑,把盖子掀开,瞬间一股浓郁辛香的气味霸道的席卷开来,顺着风送出去老远。

大娘瞪圆了眼睛,就连附近其他摊贩也霎时被吸引了过来。

守了一上午小摊的人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此刻被这股香味包围,手中的干粮都不香了,凑过来七嘴八舌的问:“丫头你这是什么东西?好香!”

“这是什么?吃得?怎么卖?”

“好香,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东西,叫啥名字?”

周轻言笑着看向众人,“各位叔叔婶婶,这是串串。”

她从汤汁里捞起来一串肉一串菜,裹满红油的食材露出真面目,释放出令人垂涎的香气:“有肉也有菜,直接吃即可。这汤底是我家传家秘方,味道鲜香麻辣,吃了保证让人赞不绝口。不贵,肉串只需要五文,其他都是三文。大家可以先尝尝再考虑要不要买。”

周轻言拿着干净的碗筷把每样都分了一点给人。

毕竟从没见过这种吃食,本来还在迟疑的人尝过周轻言的串串之后味蕾大开,忍不住再买了几串尝尝,谁知道越吃越觉得满口留香,食指大动。

只要是尝过的人都忍不住再买几串解馋。

实在是食物味道太好,让人唾液疯狂分泌,欲罢不能。

周轻言收铜钱收到手软,不一会儿摊子前就围拢了几圈人。

买来尝新鲜的人站在原地就能一口撸下竹签子上的肉菜,又方便又好吃。

吃的人多了,路过的人也会来凑热闹,一见这么多人在吃更是忍不住买来尝鲜。

这串串无论是单独吃还是下着饼子、干粮滋味都好,满满一盆串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荷包里的铜钱也在一点点增多。

周轻言快要压不住嘴角的笑。




回去的时候周轻言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看自己。

她特意绕了道,七拐八绕的差点把自己绕晕才回了院子。

锁上院子门后她自然没看到巷子拐角处的一道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正午做了狮子头,清蒸鲈鱼,还有莲子羹,两个崽崽吃得肚皮浑圆,脸上好不容易长了肉,比之前周轻言第一次见到的那两个骨瘦如柴的小可怜,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午憩时把所有银钱数了数,除了之前存的三两银子之外,还有零散的三百多文。昨日离开酒楼时她拿了二两银子,除了这六日的工钱一两银子外剩下都算是对她的赔偿。

至此周轻言手头的所有财产有五两又三百二十文钱。

当天下午她又跑到了县城里到处找工,却没之前的运气那么容易找到了。

在外奔波了两三日,三百多个铜板用了一百文,家里购置了一些鸡蛋面粉和油盐大米,在灶房里堆得整整齐齐。

猪板油在锅里滋滋作响,越来越多的清亮油水化出,香味也积聚得更浓郁。

周轻言站在灶台前时不时翻一下,把猪油渣压扁然后捞出来,蘸上糖后递给一旁的两个小崽崽。

来宝和五丫吃得满口喷香,还不忘喂她几块。周轻言毫不掩饰对他们一顿夸奖,让两个小家伙生出一种自豪感,感觉自己也能反过来照顾关心姐姐了,更加懂事乖巧的投喂给周轻言。

周轻言全都接入口中,又支使他们添把柴。

她上辈子可没养过小孩,唯一知道的就是教育要趁早趁小。

按照父母对自己的教育,不能一味的宠溺孩子,要适度的“示弱”,让小孩有存在感和自豪感,才会培养孩子自主动手的想法。

周轻言嚼着脆脆香香的猪油渣,目光落在来宝和五丫身上。

他们两都有六岁,能去私塾了。最迟明年,她就要存钱把孩子送进去。

听闻一年需要八两银子,还没包含笔墨纸砚和书在内,两个崽崽光是入私塾就需十六两银子,其他的也需要准备二三两银子吧,全部加在一起一年得至少准备二十两银子。

若是她还在酒楼做厨子,一年存二十两不是难事,可现在没了!她这几日银子只出不入可算是见识到了生活的艰难,再不想办法找工这五两银子很快就会用光,更别说让崽崽去入学。

周轻言心里着急,面上却不显。她日日往外跑,到时辰再回来做饭,从没打算在吃食上苛待自己和崽崽。

又问完了两家酒楼和茶馆,掌柜的瞧她可怜,还给她免了茶水钱,“姑娘可以去香满楼看看,那里的东家可不吝啬,或许要招人。”

周轻言道谢后有些丧气的走出了茶馆。

她目前为止能做的也只是当个厨子。最开始还想着若是没酒楼要厨子也可以当个传菜的小二或是备菜的,可人家都不要女子。

日头高升,快要到正午,周轻言从街头最后一家酒楼被拒绝后垂头丧气的回住处。

这几日几乎是跑遍了城中各地,县城比她想象的还要大,从城东到城西光是凭双脚走都要走上两个时辰。

她走了半个时辰,满头大汗站在树荫下歇凉,余光瞥到路边的一家书肆,心思一转走了进去。

昏昏欲睡的东家听闻脚步声从书页抬起头,对上了周轻言清泠泠的目光。

他打了个哈欠站起来,书册倒扣在桌案上,周轻言看了眼,只看到几个繁体大字,什么什么记,她不认得,许是人物传记吧。

“姑娘想要些什么?”

年轻的东家是周轻言印象里那种瘦弱书生的模样,温和文雅,带着浓厚书卷气。

书肆里横七竖八的木架上放着层层叠叠的书,被窗台照进来的光笼罩,泛着晕黄。

一股笔墨香扑面而来,周轻言吸了吸鼻子,环顾一周问道:“东家,我想看看启蒙书册,还有笔墨纸,我家弟弟妹妹到了岁数我准备送他们去学堂。”

东家仔细打量了眼她,朝着里面走去,很快拿了两本书册出来,“《三字经》和《千字文》是去私塾入学必需的启蒙书册,其他的等入学后夫子说过再来买。”

周轻言接过来看了看,书册里的字体说实话她也看不怎么懂,好在这两本内容都是耳熟能详的,光是靠猜她也知道这个字念什么。

“这两本需要多少银子?”

“两本需六两。若是再买些纸墨,给你算少点。”

周轻言轻轻吸了口气。

这么贵!

怪不得穷苦人家都不会送孩子入学,实在是供不起啊!之前在石沟村她就瞧见村里那些小孩整日到处乱窜,去这家偷个鸡蛋,又去那家踩死地里的种子,招人嫌得很。

读个私塾启蒙一年就要花几十两银子,都足够地里刨食的村民一家五口人活一辈子了。

若是供出一个读书人,怕是要倾家荡产了。

所以才会有那句耳熟能详的话——寒门难出贵子。

然而最后能考取功名,哪怕是区区一个秀才,也能跨越阶层作为读书人堂堂正正的受人尊敬。

这阶级身份落差之大,的确容易让人畏惧,同时又心生渴望。

“书我买不起。”周轻言格外坦然,“我家不太富裕,等我有钱再来吧。能看看纸和笔墨吗?”

东家点头,“当然可以。有两种纸,白麻纸和黄麻纸,白麻纸洁白光滑,背面稍显粗糙;黄麻纸淡黄,比白麻纸略厚,更能浸墨,当然白麻纸稍贵一些。白麻纸一刀二两银子,黄麻纸一刀一两,笔和墨可以用这种......”

拿出最便宜的笔墨,“一支毫笔二十文,墨也是一两银子。”

“若是你要纸和笔墨,给你少二十文。”

周轻言:“......”

真的好贵。

她从书肆离开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支东家送的毫笔。

东家依旧是之前那副温和淡然的态度目送她离开。

等到人走后脸上流露出一丝悲天悯人之色,很快敛去,又悠哉地躺在了椅子上假寐起来。

有道是寻常人家多悲苦,朱门大宅多奢靡啊......




周轻言婉拒了郑里正的好意。

在郑里正家是不错,周家、石家不敢找上门,可待得久了总会惹人厌烦。

人需要把握分寸感。

郑里正离开,周轻言带着弟弟妹妹睡午觉。

姐弟三人未曾在郑家多留,第二日清晨,周轻言带着弟弟妹妹早早辞别郑家人,赶往县城。

身无分文,到县城第一件事,她去了当铺。

怀中的玉佩是周轻言身上唯一值钱的物件。

这是徐氏留下的,因是亡母之物,此前原身并不准备当,然......周轻言想,若是徐氏晓得他们的处境,不会怪她当了这玉佩。

物是死的。

他们姐弟三人要活。

“三百文。”山羊胡掌柜仔细端详了一阵,给出定价。

周轻言蹙眉,她前世喜玉,这块玉佩成色不差,三百文太少了,市场价应该在七钱至一两银子之间。

“五百文。”

“小姑娘,最多三百二十文。”

话落,掌柜把玉佩交还,“若不愿意,你再去别家看看吧,这玉佩有些年头了,不值五百文这个价。”

县城总共有三家当铺。

周轻言收了玉佩,带着两个崽崽去了另外两家,三家中出价最高的是沈氏,三百五十文,又和他们拉扯一阵,最终以三百七十文成交。

手里有了钱,周轻言悬着的心落了几分。

看出五丫和来宝对于路边包子的渴望,她买了四个包子,又要了两碗咸汤,昨晚到现在五个时辰,五丫和来宝早饿得肚子直叫,晓得他们的状况,两个崽崽一直忍着,现在大肉包子在手,两人狼吞虎咽。

“慢点吃。”周轻言把咸汤递给两个崽崽,“别噎到,这儿还有呢。”怕四个包子不够,她又买了两个包子。

六个包子,她原打算只吃一个,余下的五个让两个崽崽吃,两人各吃了两个后,谁也不肯再吃。

“有油纸吗?”周轻言让两个崽崽乖乖在原位上待着,她端着盘子问摊主能否打包。

“姑娘稍等。”

摊铺前两三个人正在买包子,摊主忙完手上的活计,从一旁抽出一张油纸,利落帮周轻言打包,“让姑娘久等了。”摊主赔笑。

周轻言摇头,问摊主打听附近有没有牙子。

他们需要住的地方,除了住,她还需要一份生计。

手中这些钱,至多够他们一个月的花销。

“临街有个牙子,姑娘直走到前面第二个路口......”摊主边擦汗边同周轻言指路,“那牙子惯爱戴花,衣裳也是花里胡哨的。”

“谢谢。”

周轻言接过摊主递来的包子。

“谢啥。”摊主摆摆手,看向周轻言的视线带着几分怜意,“那牙子向来爱报高价,姑娘莫要听他胡诌,他报一百文,你对半砍。”

周轻言要予摊主两文钱报答。

摊主忙拒。

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自个还是孩子呢,还带着两个小萝卜头,这日子......

若是收了那两文钱,他不安心。

-

依着摊主的指示,周轻言顺利寻到他口中,穿得“花里胡哨”的牙子。

二十出头的年龄,簪着一朵牡丹,身着一身与周围不符的华服,周轻言还未唤他,牙子先是寻上了他们。

“姑娘来这儿是寻什么人?”

牙子笑问,得知周轻言来这儿是寻他赁房,牙子面上的笑又真了几分,“姑娘赁房寻我便对了。”

先是自吹自擂了一番,牙子视线扫过三人,“昨儿,我这儿刚好有一处空缺,每月二百文钱。”他又看了看四周,复附身在周轻言耳畔,轻声道:“姑娘若要,每月一百八十文。”

“不能再便宜些吗?”

周轻言问得直白。

牙子面露为难,“姑娘,一百八十文最低了。”

“房子在哪儿?”

“离这儿不远,那房子若非......房主人也不会每月二百文钱往外租赁,对了姑娘,咱们这儿赁房的规矩,押一付三。”

边走,牙子边同周轻言讲。

“那房子出过什么事儿?”

“也没......嗐,那房子死过人。”牙子话音一转,“好久以前的事儿了......我和姑娘讲,那房子足足四间屋子,是个小院呐,二百文赁个小院多值?”

说话的功夫,几人到了。

牙子用钥匙打开院门,院子不仅有四间屋子,还有个小水池,这样的院子每月八百文都不贵。

“姑娘你看这院子怎么样?”

牙子带周轻言三人看。

“是不错,一百文钱。”周轻言记着摊主的话,比起眼前这个花孔雀似的男人,她更相信摊主。

况且这样的院子无论是二百文,还是一百文,都亏。

既选择这样的价格向外租赁,定然有原因。

只怕这院子......不止死人。

“姑娘一百文钱哪里赁这样好的院子?”牙子不愿,“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一百七十文。”

“一百文,并且不押一付三。”

“姑娘你这个价格......算了,既然姑娘不喜欢,我带姑娘去别处看看,我手上倒是有个每月一百文钱的。”牙子作势打算放弃,要带着周轻言三人离开小院。

嘴上却是道:“不如一百六十五文,押一付三......我去和房主讲一讲。”

“九十文。”

周轻言忽的弯腰,“你不赁我,还有人赁你这院子吗?”她触碰过地面的手指染着红。

她轻笑,手指正对牙子,“前不久死的人?”

牙子最终以每月一百文赁给周轻言。

周轻言又交予牙子五十文,拜托牙子寻些旧棉被等日常用品。

“姑娘账算得倒是清。”

没理会牙子的酸言酸语,周轻言带着弟弟妹妹收拾小院。

牙子恨恨,“小姑娘小郎君,这儿可死过人,不止死过人,还发生过......”

他话没说完被周轻言冷冷盯着。

“你莫不是连着一百文都不想赚了?”

嫌一百文少,倒是不嫌一分钱都没得赚。

自知说错了话,牙子悻悻离开。

“姐姐,我和来宝不怕。”牙子离开,五丫拉着周轻言,“姐姐也别怕,五丫和来宝保护姐姐。”

“嗯。”

收拾完院子,天色也晚了,把两个小的哄睡,周轻言思忖如何赚钱。

眼下三百七十文,已经花出去一百一十文,还余二百六十文,还需余下他们这月生活费,能动用的钱不足一百文。

支铺子卖吃食?

串串香?周轻言灵光一闪。

今儿一路走来,她没见有人卖串串香。




把昨日的菜全部卖完,周轻言有些愁苦的往回走。

今日只有两百串,却卖了两个时辰,她腿都站酸了。

薛二果然又来了。

虽然还是没说两句话,可有了大姐的那些言论,周轻言多注意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人每日买的数目都是二十文,也都在人少的午时后来她摊位买。

今日薛二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周轻言胆战心惊,生怕他说出些什么话吓死她。

明日不卖了。

她得考虑其他的活计,最好是稳定的,是她擅长的做美食的活儿。

还得避开某些麻烦。

市集离住处有段距离,周轻言半路转道去找牙子,没找到人说是离城了,好几日才会回来。

本来还想给牙子几个铜板让他帮忙找找哪里能做活,谁知道人不在了。

她无奈之下只能先回去。

“姐姐,你回来啦!”

来宝牵着五丫出来迎接周轻言,跟着她亦步亦趋地进了灶房,两个崽崽一人端着水一人拿着帕子,眼巴巴的望着周轻言。

这幅画面这几日时常出现,两个崽崽心疼她呢。

周轻言接过弟弟妹妹的东西,擦了脸后把半杯水灌了下去,舒服的叹口气:“来宝五丫真乖!姐姐凉快了好多。”

她揉了揉两个崽崽的脸蛋,触手温软圆润,经过这段时间的投喂调养,他们面色都红润了许多,头发也变得乌黑光泽,皮肤白皙软嫩,大大的眼睛每次看着自己的时候都亮闪闪的。

周轻言心里软了软,大手一挥下了决定:“今晚姐姐带你们去酒楼吃饭!”

她赚了半个月,已经存了五两银子,五个银锭子拿出来的时候周轻言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除去赁房和日常吃饭之类的花费,周轻言藏好两个银锭子,剩下的全揣身上带着崽崽们去了酒楼。

香满楼的名号她来了县城多日也听说过无数遍,里面的菜式不是她能吃得起的,哪怕很想去尝尝,可摸到怀里的银子,周轻言打掉了这个念头。

这三两银子在香满楼里恐怕只能点一道最便宜的菜。

周轻言带着两个崽崽进了一处还算看得过去的酒楼,牌匾上挂着“千味”二字,名曰千味楼。

门口客流多,进出人群喧哗纷杂,格外热闹。

带着两个孩子刚迈上台阶,招客的小二迎上来打量了一眼姐弟三人,笑着提醒:“姑娘可是用膳?是否有人陪同?”

周轻言一手牵着一个,“我们姐弟同行,无他人。”

小二看周轻言他们穿着打扮虽然寻常,可皆是整洁干净之态,立刻把人往里迎,“姑娘这边请。”

小二找了大堂里的一处空位,待他们坐下后介绍了一番酒楼菜式,周轻言按照孩童口味点了两道清淡菜,桂花糯米藕和茄汁茭白,又点了一盅豆腐羹,最后点了盘烧鸡和卤牛肉,满满当当的一大桌。

随着时辰偏移,人越来越多,整个大堂都热闹起来,屋檐上挂着灯笼照亮,明亮热闹。

周轻言从兜里掏出一小把瓜子递给两个崽崽,看他们想方设法的磨牙剥开。

菜很快上桌,或许是觉得周轻言一个女子带着两个几岁稚儿的组合太不常见,走过路过都会多看几眼。

周轻言恍若未觉,就算是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也不会在意,更别说两个小孩更不可能发现有人在看他们了。

“姐姐,吃这个!”

吃菜时周轻言无微不至的照顾两个崽崽,来宝和五丫一向乖巧懂事,也给周轻言夹菜,只是小手手拿勺子都拿不太稳,更别说隔着距离给周轻言盛菜了。

“乖,你们吃,姐姐自己夹。”

旁边离得近的是一家三口,胖儿子吃饭期间不断吵闹,要娘喂才肯吃,那妇人哄着劝着宠溺得不行,看得周轻言无语片刻,转瞬却瞧见了两个崽崽愣愣的看着母子两。

周轻言知道崽崽这是想爹娘了,眼框不由得一红,揉了揉他们的脑袋,柔声说:“吃完姐姐带你们去县城里逛逛好不好?”

瞬间被转移了注意的两小只连连点头,欣喜起来。

点的这几样菜周轻言都不是很喜欢。

藕太腻,茄汁茭白太油,还有两道硬菜,肉质又老又柴,好好的牛肉被卤得太过,味道咸涩。唯一还算好吃的就是豆腐羹,里面加了肉沫和鸡蛋,鲜嫩美味,爽滑细腻,周轻言下着吃了两碗米饭。

两个崽崽吃得欢快,周轻言时不时照顾他们,最后没吃完的菜还有大半。

叫来小二结账,噼里啪啦算了一通,花了半两银子,周轻言暗暗咂舌。

真贵。

小二要收拾桌子,被周轻言拦下,“给我找两个纸包,没吃完的烧鸡和卤牛肉我要带走。”

小二愣了一下,看向桌上没吃完的肉,急忙应了一声去拿油纸了。

周轻言可不管别人怎么想,花了钱没吃完的食物就是她的,带回去明天热热还能吃。

离开酒楼的时候,周轻言听到有人站在外面街角交谈,无意间听了两句,脚步蓦地减慢了。

“姐姐?”正往前蹦着的来宝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嘘。等等再走。”

比了个噤声,周轻言牵着崽崽往角落走了几步,交谈声更清晰了一些。

“......可不是,两日内怎么可能找到?王大厨这走的也太急了,事先也没说啊。掌柜的要我上哪儿去找厨子?这不是为难人吗?”

“依我看王川早就想走了,前段时日不还在说岁数大了,不是砍了手就是砸了盘子,掌柜的一直把人留着呢,还是没留住。”

“事到如今只能明日再去找找,若不然掌柜的可要把我赶出酒楼了......”

周轻言牵着崽崽离开,有些意动。

她这不正想找活计,活计就送上门来了!




好不容易赶走了薛二他们,周轻言给卓子他们灌了水,三人醒过来后满脸迷茫,听说刚才发生了何事,纷纷惊恐万状。

“周姑娘你说的是真的?”李哥浑身无力,握紧椅子把手。

郑哥和卓子也都恍惚的看着她。

周轻言嗯了一声。

哪怕三人不敢信,可刚才喝了酒后很快人事不省,他们都还记得,加上看见周轻言被撕烂的袖口和裙摆,更是不得不信。

郑哥害怕得直哆嗦:“那、那怎么办?”

周轻言说了自己的打算,卓子失声阻止:“不能送官!”

“周姑娘差点失身于金掌柜了,为何不报官?”郑哥一脸的愤恨,他也没想到掌柜会是这种人。

一旁的李哥没说话。

“金掌柜关进大牢,我们怎么办?”卓子愧疚的看了眼周轻言,强忍着羞赧继续说:“这酒楼是金掌柜的,若是他被关押判刑了,酒楼肯定是会关门的,我们到时候都没处可去,也没银子拿了......”

话音落地,三人齐齐沉默。

这个场面在周轻言的意料之中。

她也没生气,只是为寻常百姓的艰难求生感到无力和遗憾。她很想做些什么帮到大家,可就连她自己也是艰苦求生中的一员。

“卓子说得没错。金掌柜坐牢酒楼肯定会关门,大家都得失去这份活计。”

周轻言起身,“无论大家做什么选择我都表示理解。不过据我了解,你们这些年在金掌柜酒楼里做事不是被寻各种名头克扣银钱就是被金掌柜不当人对待。”

她环视了三人一眼,“既然金掌柜今日能给你们下迷药,会不会哪一天就给下了毒药?”

众人心头一悚。

“不、不会吧?”卓子打了个寒颤。

周轻言耸了耸肩:“谁又说得准呢。至少金掌柜这人你们比我更了解,口蜜腹剑,城府极深,加上心狠手辣,某一日看不惯谁就算不把人杀了也会把人赶走,你们依旧落得个人去钱飞的下场。”

她不欲再多说,转身去了主屋厢房,在三人的注视下把自己这几日的银钱拿到手,翩翩然要走,“明日起我就不来了。至于金掌柜这件事情,你们三人不打算报官,我也不会拿我的名声去赌,就这样吧。也感谢郑哥李哥还有卓子这几日的照顾,我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弟妹能活下去实属不易,还望三位最后帮帮忙,不要告知他人金掌柜曾对我欲行不轨,多谢。”

三人心里听得都不是滋味,郑哥急忙站起来还想劝她:“周姑娘你这就走了?”

周轻言挥挥手:“再会,那就祝三位日后能平安顺遂了。”

等到周轻言离开许久之后,三人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各自瘫坐在椅子上或是地上沉思。

卓子捂着脑袋看向另外二人,又看了眼昏睡得死沉的金掌柜,“怎么办?”

郑哥和李哥同时摇头。

这一晚周轻言擦身的时候发现胳膊和腰上到处都是青紫撞痕,尤其是后腰大片的淤青,一碰就痛得浑身发抖。

她在心里怒骂了金掌柜上百遍,还得在两个年幼的弟弟妹妹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家中没有膏药,明日得去备一些,免得日后急用找不着。

周轻言侧身躺在被子上,尽量把手上的地方悬空,很快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听说了姐姐不再去酒楼上工,来宝和五丫都很开心,又被周轻言随便找了个借口哄过去,也没想到她为什么突然不干了。

吃过早膳,周轻言打算去街头逛逛,没把两个小家伙带上,怕出什么事儿。

一来她是去看看有什么招工消息,二来是想看看昨晚的情况。

对于卓子他们会不会把人送到官府,她其实并没存什么希望。

她只是一个相处了几天萍水相逢的人,自然比不上他们的这份工,若是丢了工他们恐怕就活不下去了。

其实昨晚在她没把三人叫醒之前,她是想过第二日直接把金掌柜押去报官的,就以下毒害人的名号,顺带让官差来看看卓子他们的确是被下了药昏睡过去。

人证物证俱在,不怕金掌柜不认罪。

可也考虑到了他们三人之后的生活。

最后抵不过良心,把人叫醒了。

她打了金掌柜一顿也算是报复回去了,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饶的当然不是金掌柜而是其他三人。

等周轻言去集市买了今日的吃食,和几个相熟的大爷大婶打了招呼,顺带着还在回去的时候买了几块糕点,拐到街角时,看到了三道熟悉的身影。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她,齐齐跑过来,“周姑娘!”

看着他们三,她缓缓笑了。

在看见他们三人的时候,周轻言心里就落定了。

“周姑娘,抱歉,是我们懦弱无能,让你受委屈了还想着我们!我们今日一大早就把金掌柜送到了官府,官老爷很快就查清楚事情原委把他关进大牢了!他要在牢里被关好些年!”

卓子一脸愧疚:“我们仔细想过了,若是昨晚你不叫醒我们,自己就把人送去报官,我们甚至都不会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你善心,给了我们机会,我们绝对不能对不起你!”

郑哥和李哥点点头。

周轻言笑得眉眼皆弯:“多谢你们。不过你们三人日后作何打算?”

卓子愁苦的叹了口气,这情绪转变也是没谁了,看得周轻言莫名觉得好笑。

只听他说:“我打算另外寻一门活计,之前有茶馆缺人,我去看看。郑哥和李哥倒是说要支铺子自己卖吃食,可惜我这些年领了月银全用来吃肉喝酒了,也没存什么,还倒让我爹娘补贴。”

周轻言看向另外两人。

李哥开口解释:“我和老郑虽说学艺不精,但也学会了不少菜,支个小铺子卖吃食,应该不算很难。”

周轻言点点头,沉吟了一下:“若是日后有困难可以来找我,能帮我一定帮。郑哥李哥,灶台的米罐里我塞了一张纸,上面写的都是千味楼里那几道大菜的配方和做法,你们可以自行学去,就当我感谢你们今日为我所做之事,实属感激不尽。”

听她这样说,三人更加愧疚了几分,离开的时候又反过来给周轻言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