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轻盈的身体突然变得沉重。

我本就是凡人，没有灵力庇体，在天上根本就无法生存。

每次呼吸都像是被人从鼻孔塞进一把巨大的刀片。

这刀片一直顺着鼻腔滑到喉咙，再到胃里。

疼得我眼泪不住地往外涌。

我都这样了，他还要让我贴身伺候他们俩。

贴身伺候的意思是，他们吃喝拉撒睡我都得跟着。

他嫌我听到声音还不够，还非要让我亲眼看到她们欢好。

杀心诛心，也莫过于此。

我苦笑着昂起下巴。

“我宁愿自己跳下诛仙台灰飞烟灭，都不愿意伺候你们这对狗男女！”

莫怀柔幽幽地说：“姐姐，你不想伺候我也就罢了，伺候齐光总可以吧？莫非，姐姐这是连齐光都不放在眼里了？”

“行，既然你都要求了，那我满足你！”

慕齐光毫不留情地扯着我的头发，像是扔垃圾一样将我扔进了诛仙台。

我没想到这个过程会如此痛苦。

先是抹去皮肉，然后被剔去仙骨，最后挫骨扬灰。

送我飞升，让我脱胎换骨的人是他。

让我灰飞烟灭的人还是他。

我看了看面前正在赌咒发誓不会负我的慕齐光，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想让我相信你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同意让她进门。”

3.

慕齐光欣慰地笑了，“飞鸢，你真好，莫说是一个条件，就算是千个百个条件我也愿意为你做到。”

前世的我被他所蒙骗，真以为他嘴笨，是为了我才学会说那些酸溜溜的情话。

拜莫怀柔的传音术所赐，我才得以亲耳听到，那些话根本就不是我的专属。

如今再看这张曾把我迷得神魂颠倒的脸，只觉厌烦。

我默了默，“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好久没回人间，想回人间看看。”

慕齐光眼
底的笑意淡了些。

“飞鸢，我知道你心软。你肯定是听说了人间大旱的事，对不对？”

自从进了这天宫，他便切断了我与人间的联系。

身边的童子童女没有他的准许，根本就不会跟我透露人间的事。

所以，我并不没有听说人间大旱的事。

上一世，我满脑子只有他。

满心欢喜的觉得他这是为我好，在保护我。

现在回想才发觉，他不过是想把我囚禁在天宫这华丽的鸟笼之中。

我摇头否认：“不曾听说。”

他不信，握住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别以为你现在下去降雨，那些凡人就会感激你。凡人们都很贪心，即使你降雨，他们还是会抱怨土地的收成不够好，卖菜的收入不够高。”

我不想跟他理论，他总是有他的一套逻辑。

不管是跟他争辩什么事，他都会用他的理由来说服我。

我再次强调：“我只是想回去看看。”

“我明白，府中马上就要准备我跟怀柔的喜事，你看着心里肯定不舒服。”慕齐光在我的手背印下一吻，“飞鸢，你才是我正妻，没有人能代替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我一直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才忍住没笑出声来。

扔我进诛仙台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不动声色的擦掉手背上他的口水，忍着反胃的感觉跟他撒娇。

“齐光，我看着你要娶别人就觉得心痛。我只想找个地方散散心，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

“什么叫娶？”他蹙眉，“你才是我的妻，只有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她只是个妾室，只能称之为纳妾。”

说这话时，他一脸真诚。

要不是我有前世的记忆，保不齐又要被他给骗了。

莫怀柔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再望向莫齐光时，她很快就恢复到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齐光，你就让姐姐出去散散心吧，她一直劳心劳
p>我那天之所以能挣脱，是因为莫怀柔手里的捆仙索早已被我调包。

我知道她想害我，也知道只凭她的法力，根本就不可能奈何得了我。

她必定会从慕齐光那里拿来捆仙索，才有可能压制我。

所以我在见到她的第一面，就用灵力搜了她的身，把这捆仙索不知不觉地抢了过来。

她手里的，只不过是我用灵力仿制的赝品而已。

装作不能动弹，只是为了让她暂时放下戒心，也为了让幻影镜能记录下她作恶的罪证。

可我手里的捆仙索可是货真价实的，怎么可能会对慕齐光没有用处？

“反正这仙界我也待不下去了，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神仙，所以你这捆仙索自然是奈何不了我。”

我震惊地问：“可……可你曾助我飞升，如若你不是神仙，又怎能如此？”

11.

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往日的记忆像是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原来，我本就是仙界的女神瑶光，在下凡历情劫的时候认识了慕齐光，对他一片痴心。

在他百年将要老死之际，不忍心看到他离开，便把灵力灌注在他体内，帮他飞升成仙。

我元气大伤，失去记忆。

在醒来之后，慕齐光骗我说他才是齐光上仙，而我只是他的女徒弟。

捏造出飞鸢二字当我名字之后，他马上后悔了。

他怕我在他没吸干灵力之前飞走，便赐了个“莫”姓给我。

叫我莫飞鸢。

是希望我做一只只能依附在他身边，不能飞走的鸟。

这下，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前世他推我下诛仙台，不仅是因为我拂了他的面子，彻底跟他决裂。

更因为我说不愿再伺候他，这也就意味着，他不能再跟我双修，不能再夺取我体内的灵力。

他怕我总有一天会恢复记忆，到时候就压制不住我了，所以就狠心把我推下诛仙台，让
并不代表，我就要无底线的容忍他的一切！”

上仙们沉默了一瞬，很快就换了别的角度来攻击我。

“哪有那么多如果？你本来就配不上齐光，他肯给你正妻的位置你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对，要不是齐光，你还在人间受苦，你本来就——”

“够了！”慕齐光抬起手，喝止了他们，“你们别再逼飞鸢了，虽然是我教她武功，助她飞升上仙，但这件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她一向善解人意，你们先回去吧，我亲自跟她谈谈，相信她会理解我的苦衷。”

慕齐光还是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衣襟下摆满是我亲手绣上去的黑翅鸢。

如果是前世的我，听到他这一番话，怕是还会以为他在维护我。

心死了一遭后，倒是品出了另一番滋味。

表面上看上去好像是在为我说话。

实际上却是借着我的经历，在众人面前强调为我付出过很多。

明明是自己出轨，却非要给自己树立一个付出者的形象。

“善解人意”的高帽子就这样戴到了我的头上。

不，他并不是想夸我。

只是想让我迫于压力，按照他设定好的剧本往下演罢了。

上仙们被他的话术洗了脑，叉着腰继续谴责了我几句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看到他们把错误都怪在我头上。

我还真的反思过。

以为真的是自己的出生不够好，做事不够通情达理，再加上没能及时延续慕齐光的血脉才“逼得”他在外面找小妾。

在被推下诛仙台的那一刻，我才想通。

归根结底，其实都是慕齐光的错。

是他违背了自己亲口许下的“只愿得一人心”的誓言。

那些所谓的理由，只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而已。

他只是想通过打压我，来证明他在外偷香窃玉这件事的合理性。

我扬起下巴，看着面前的一脸真诚的慕齐光。


他牵过躲在她身后小姑娘的手，把她拉到身边，并立而站。

“你放心，我只让她做妾，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

“姐姐，我……我叫怀柔，”只要慕齐光在场，她就永远是这幅怯生生的模样，好像我下一秒就会吃了她似的，“我父母双亡，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不求像您一样飞升上仙，只求有个容身之所。”

“飞鸢，你别这样看着我，这仙宫里哪个神仙不偷吃？我比他们要坦荡负责得多！”

说这话时，他一脸的理所当然。

仿佛他带小妾回家是一件很让人骄傲的事一样。

我笑着点了点头，答应道：“可以，我成全你们。慕齐光，我们和离吧，我早就想下凡历练了。”

2.

“和离？”慕齐光的眉毛拧在一起，不解地看着我，“飞鸢，你是不是理解有误？我可以跟你保证，怀柔会安分守己的做个妾室，永远不会越过你这个正妻。”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是吗？”

上一世，他也是这么信誓旦旦的保证。

最后的结果却截然相反。

她那女徒弟面上看着跟名字一样，柔柔弱弱的。

实际上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逮到机会就毫不留情的往我心口上戳。

之前我心软让她在府上住下之后，三番五次的下我这个正妻的脸面，当众说：

“姐姐，你还不知道吧？慕齐光也给我赐姓了，我也跟你一样姓莫。”

“忘了跟你说，我体内的灵力也是他传给我的，还有我的拳脚功夫，也都是他手把手教的。”

“齐光还说，等我生下孩子之后，就让我也飞升上仙。”

炫耀完之后，她还刻意在我耳边跟我强调：“姐姐，我还以为齐光只会对你一个人这么好，没想到，他对我也是一样的用心。”

“对了，我还有个小秘诀可以教给你。如果你同房时受不住了，记得要叫他师父，我每次这样叫他，他都会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