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馥梅好生没有规矩。

在她正儿八经的主子面前，嬉皮笑脸。

元氏要开口训斥，云曦玥却淡淡出声，“哦，免礼！”

然后朝寝房走去。

馥梅错愕了一下，就这样子？

难道不是应该询问一下她在这府里是什么身份？和二爷是什么关系？

馥梅想到这里，拦住了云曦玥的去路。

“你有事？”云曦玥淡淡问。

眸中微微眯起，微有不悦。

她只是想进去靠一会，闭上眼睛休息片刻，还有人打搅。

“能伺候小姐，是馥梅的福气！”

“我不用你伺候，下去吧！”云曦玥说完，越过馥梅，进了寝房。

馥梅去拉云曦玥，拉住了云曦玥的手臂，云曦玥手一甩，馥梅便重重的摔了出去。

撞在了一个架子上，摔倒在地的同时，架子上的摆件也啪啪啪掉下来，砸在馥梅头上，身上，也摔在地上，粉粹。

云曦玥看着自己的手，她甩的很重吗？

看馥梅额头上好几个伤口，脸也被划伤，云曦玥心知自己是没办法休息了，“奶娘！”

元氏、明杨、如月三人都吓住，馥梅去拉云曦玥，她们发现想去阻拦已经来不及。

加上这是云麒的宅院，馥梅在府里是什么身份，谁都不知道，便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馥梅也是吓住。

她原本想试探、拿捏云曦玥，哪里晓得云曦玥瞧着性子软绵，却一点都不糊涂。

那一甩她不至于摔倒，可又不甘，便乘势摔了出去，根本没想到架子会倒，架子上的东西会掉下来。

“奶娘，扶她出去，明杨，你去找管家，如月，你去禀报父亲一声！”

云曦玥说完，进了寝房，软绵绵、暖烘烘的床，云曦玥伸手摸了一下，在窗户边的贵妃椅上坐下。

学着楚御慵懒的样子，靠了上去。

云曦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却不想一会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再一次不得安枕。

她梦到了朱颜的算计，也是这般一次次的陷害她，她看见楚连歌失望的眼，眸中的在没有往日的热烈，变得越来越冷。

最后又梦到了墨儿那双无神的眼，就那么淡淡的看着她，吃着她的肉。

“墨儿……”

云曦玥这一次，怎么都醒不过来，尖锐的叫着“墨儿……”

韩氏坐在床边，看着陷入梦魇中的云曦玥，不停的给云曦玥擦汗。

云麒站在一边，沉着眼眸。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云曦玥如此的恐惧？

直到韩旭子赶到，给云曦玥施针，云曦玥才安稳下来。

韩旭子给云曦玥把脉，眉头越蹙越紧。

“爹？”韩氏慌乱低唤。

韩旭子收回手，给云曦玥盖好被子，“出去说吧！”

韩氏连忙跟上。

韩旭子站在年年苑院子中，看着那满天飞雪，“舒娘！”

“爹！”

“你有什么打算？”

韩氏错愕，“爹想说什么？”

“你知道曦玥的身子是个什么情况吗？”韩旭子问。

韩氏紧紧抿唇。

云麒站在门口，沉默不语。

“思虑过重，伤了心神，幸亏这一年调理得当，不然怕是最后一面，我们都见不上！”




日子从未有过的舒心和惬意。

早上起来跟着斯琴练武，然后吃早饭，再给楚御检查解毒进度，接着便是看书、练字时间，很快就吃午饭。

精致的小炒、美味的糕点，营养的鸡汤。

下午配置各样药丸，反正药房的药材很多，她随便配置，没有人会说什么，没有了只需要告诉箬一箬二一声，立即会补上，送给斯琴、斯菊也好，自己留下几粒也是可以的，不过大多数还是要给楚御，等楚御回来，给楚御检查一下，就可以吃晚饭了。

金凤公主据说回了京城，离开的时候，叫云曦玥好好的，等回了京城罩着她。

女侠之气甚浓。

云曦玥嘴上不说，心中淡淡欢喜。

金凤公主带着斯菊离开，留下斯琴陪她，也是保护她。

二月十五

云曦玥从未想过，除了奶娘之外，还会有人给她煮长寿面，当斯琴端着面过来的时候，云曦玥笑的十分开心。

“四小姐，快尝尝，这可是奴婢亲手煮的，奴婢厨艺不好，四小姐莫要嫌弃才是！”

云曦玥颔首，快速接过了筷子，尝了一口。

甜的。

是把糖当盐了吗？

“四小姐，怎么样？”斯琴期盼问，眸光闪烁。

云曦玥重重点头，“很好吃！”

然后埋头小口小口吃着。

云曦玥胃口不大，以前在云家吃的不好，但是能吃很多，自从做了那奇怪又伤心绝望的梦之后，她就吃的很少很少。

今天斯琴端来的面碗里，面也不是很多，想来是知道她吃不了多少。

云曦玥慢吞吞的把面和汤都吃了个干干净净。

“谢谢你，斯琴！”

斯琴干巴巴的笑着。

这面可不是她煮的，而是楚御煮的。

斯琴送上一个小小的锦盒，“四小姐，这是奴婢送你的生辰礼物！”

云曦玥犹豫着，伸手接过，“谢谢！”

打开一看，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珍珠耳环，“很好看！”

“四小姐，奴婢帮你戴上好吗？”

云曦玥有耳洞，却从来不戴，以前是没有，后来何氏送的那些，她都不喜欢。

但这队珍珠耳环，她很喜欢。

斯琴帮云曦玥戴上耳环。

箬一、箬二也走了过来，“四小姐，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云曦玥顿时有些紧张，“你们也有礼物送我？”

“嗯，知道四小姐今日生辰，随手买的，四小姐莫要嫌弃！”

云曦玥忙摆手，“不，不，不，我不嫌弃的！”

云曦玥连忙接过，道谢之后打开，是一支打造精巧的银钗，上面雕刻着图文，十分漂亮。

“四小姐，奴婢帮你插上！”

云曦玥点头。

斯琴立即把银钗插到云曦玥发间，“真好看！”

“谢谢你们！”

她无以为报，只能多给他们配一些救济伤药和解毒丸，毕竟他们是侍卫，保护主子，便有可能受伤。

在这里虽好，云曦玥还是想回影慈庵去看看元氏她们，十多天不见，甚是想念。

所以，云曦玥又开始发呆了。

楚御走到云曦玥身边，递上一个锦盒，“呐，这是我的生辰礼物！”

云曦玥看着面前的锦盒，又扭头看了看楚御，“给我的？”

“对呀，他们都给了，我作为主子，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可能少了，打开看看！”楚御说着，就往云曦玥怀里丢，生怕云曦玥拒绝似的。




破败的冷宫中。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一阵冷风倒灌。

云曦玥冷的一瑟缩，朝外看去，一个女人牵着个孩子在门口伫立。

那孩子大约十来岁，很瘦很瘦，一双大大的眼睛呆滞仿佛看不进任何东西。

而那个女人的脸也清晰起来，“啊，啊……”

云曦玥张嘴尖叫，却满口无牙，舌头被拔。

那是她的墨儿，那孩子是她的墨儿，她十月怀胎的墨儿。

云曦玥努力想爬过去，可她的手脚已被砍掉，张嘴除了破败尖锐的啊，再没其它声音。

眼泪落下，心若刀绞。

一把剑横在了孩子的脖子上，孩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木愣愣的任由剑划破了他的喉咙，血沿着剑滴到地上。

“啊！”

云曦玥摇着头，眼泪落的飞快。

也看见了那拿剑的人，那是一个绝美的女人，曾经和她一起称为京城双珠，朱颜。

只是一个庶女而已，却攀附着她这个皇后表姐，一步一步将她害至这般境地。

“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今天，就要你儿子死！”

东西？

什么东西？

云曦玥不知道自己手里还有什么东西是朱颜没拿走的？

朱颜瞧着云曦玥的样子，一脚踹开了墨儿，扬手让人上前，那些人手里拎着木桶，木桶内还冒着热气。

一桶滚烫的热水从云曦玥头上浇下，烫的云曦玥晕厥过去。

身上破旧的衣裳被脱掉。

“没有，怎么会没有？”朱颜尖叫，气急败坏。

云曦玥只觉得很痛，很痛。

而那双曾经明亮的眸子，只是看着坐在地上的孩子。

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只在乎他，只在乎他了。

“娘娘，皇上派人来问，可得到藏宝图了？”

一个太监在门外低声。

朱颜看了一眼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云曦玥，

“把她的肉割下来，喂给那傻子吃！”

云曦玥瞪大了眼。

朱颜，朱颜，我云曦玥诅咒你，咒你不得好死，咒你以后重蹈我今日覆辙，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不过，幸好，朱颜是让墨儿吃她的肉，不是让她吃墨儿的肉，至少墨儿还活着。

云曦玥看着地上垂着头的儿子。

墨儿啊，墨儿啊。

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早知不能保护你，当初便不该把你生下来。

云曦玥再也看不见其它，只看见有人端了一盘子生肉，放在了墨儿面前，

墨儿伸手抓起了肉，塞到嘴里，大口大口的嚼着……

“啊……”

云曦玥尖叫一声，坐了起身。

“不要吃，不要吃，墨儿不要吃！”

云曦玥顿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她，她居然会说话。

声音不对劲。

身子一动，一下子滚下了床，一个丫鬟站在一边噗嗤笑了出声。

云曦玥闻声抬头。

整个人越发震惊。

这是……

她的闺房，面前的丫鬟，是祖母赏她的如新。

一个最会讨巧卖乖，又喜欢仗势欺人的势利小人。

那她？

云曦玥闭上眼睛，那些记忆一下子在脑海中翻滚，刺激的她喘息都困难。

“呼呼！”

云曦玥大口大口喘息，看向自己的手，小小的，嫩嫩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云曦玥就那么瘫坐在地，回不过神来。

而如新居然不过来扶她起身，任由她瘫坐在地上。

直到云曦玥的奶娘元氏端着药进了屋子，见如新站在一边笑，云曦玥瘫坐在地，

元氏怒喝一声，“如新，你好大胆子，这么冷的天，任由小姐坐在地上！”

如新刚想开口反驳，就见元氏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

一个正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明柳，一个是大夫人身边的甜蜜。

吓的如新一哆嗦，连忙上前去扶云曦玥。

云曦玥却甩开了她，“不敢要你扶，去外面院子跪着吧，跪足一个时辰，自己去领二十板子！”

如新吓住。

元氏也吓住。

明柳、甜蜜也愣住。

因为这个四小姐，性子最是软绵，从来不会大声说话，更别说这么疾言厉色，直接罚跪又罚打板子。

“小姐，你不能这么待奴婢！”如新尖叫。

云曦玥冷笑，由着元氏把她扶起来，坐在床上，才慢吞吞说道，“既然我罚你，你不服！”

看向明柳和甜蜜，“明柳姐姐、甜蜜姐姐，我先前从床上摔下来，浑身没力气，在地上至少有一炷香时间，

而如新就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的看着，你们进来也瞧见了，她是祖母赏我的，既然我打不得，骂不得，明柳姐姐，你把她带回去让祖母做决定吧！”

如新一听就傻了。

云曦玥只是小小的惩罚，若是去了老太太那里，她是卖身到云家的奴婢，怕是要被打杀的。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去院子跪着！”

如新说完，爬起身跑到院子里跪着。

明柳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却开口问道，“四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老太太吩咐奴婢过来问问，若是需要什么，尽管让元嬷嬷问大夫人拿！”

真的吗？

自然不是真的。

云曦玥微微一笑，“本来好多了，只是先前在地上似乎又凉着了！”

明柳顿时明白，如新怕是留不住。

“那小姐先休息，等奴婢回去禀了老太太，如新这丫头该如何处置，老太太定不会委屈了四小姐的！”

“那就麻烦明柳姐姐了！”

“奴婢告退！”

明柳福身离开。

压根也没把云曦玥当回事儿。

甜蜜是大夫人也就是云曦玥大伯娘身边的大丫鬟，如今大伯娘掌中馈，甜蜜也是十分有脸面的。

“四小姐先好好休息，奴婢也告退了！”

甜蜜福身离开，也不说她来做什么的。

云曦玥靠在床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她要好好捋一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四妹妹！”

云曦玥扭头看去，就看见了二小姐云梓涵，“二姐！”

云梓涵朝云曦玥笑，上前握住了云曦玥的手，“手怎么这么冷？出来也没抱个暖炉子吗？”

暖炉子？

年年苑却是没有的。

“我习惯了，不冷的！”云曦玥说着，就要抽出手。

云梓涵却把自己的暖壶子塞到云曦玥手中，“先用我的暖和暖和吧！”

“不……”

云曦玥正要拒绝。

云梓涵却笑道，“快进去吧，不然一会儿夫子就要生气了！”拉了云曦玥就朝里面走。

云曦玥僵着身体，不太习惯和人这么接触。

一进入院子，那些个正在玩闹的人一下子都看了过来，其中以许心莬为首，最是不善。

“你来做什么？”许心莬冷声，趾高气昂。

完全忘记了，这是云曦玥的家，她只是一个表小姐，说白了就是一个客人。

“祖母让我来闺学读书！”

云曦玥不卑不亢，昂首挺胸。

双眸沉寂，像一汪深泓的看着许心莬。

许心莬越发嫉妒了。

嫉妒云曦玥一举手一投足就偷着一股子美，一股子优雅和贵气，仿佛与生俱来一般。

“哼，你会认字吗？”

“不会！”

“啊哈哈，居然不会认字，不认字你来做什么啊！”

笑的讥讽，笑的肆意。

云曦玥抬眸看去，是大房大伯娘所出的两个嫡妹。

八岁的云慕思，和六岁的云慕岚。

因为是大房所出的嫡女，她们的母亲执掌中馈，又是府里的大夫人，父亲是从三品大官，难怪敢明目张胆嘲笑嫡姐。

看其她庶妹，就一个个低垂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认识字是因为我从未有机会进入闺学，而人没有天生就认得字的，只不过你们启蒙比我早，就可以嘲笑我吗？

这是谁家的规矩、亦或者是谁定的规矩？祖母？还是大伯娘？”

云曦玥字字珠玑。

让云慕思、云慕岚咽了咽口水。

因为这个时候的云曦玥，让她们害怕。

如果真闹起来，或者传出去，嘲笑嫡姐，败坏了名声，就够她们喝一壶了。

“不就是可以来闺学嘛，你嚣张什么！”

许心莬见云慕思、云慕岚败下阵来，连忙帮腔。

“我从未嚣张，相对来说，我很珍惜能够来闺学读书！”

云曦玥说完，迈步进了屋子。

坐在第一个位置。

那里，以前是云暮烟专属的位置，如今云慕岚去了嵩山书院，这个位置就空闲下来。

云慕思、云慕岚、许心莬在外面面面相觑，震惊云曦玥怎么敢坐在那个位置。

许心莬却仗着欺负云曦玥惯了，气愤愤的上前，抓住云曦玥的手臂，

“你凭什么坐这里！”

云曦玥抬眸，淡淡的看着许心莬，“这是你的位置？”

“不是！”许心莬沉声。

“那这个位置有人坐？”云曦玥又问。

“这是大表姐的位置，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云家嫡出小姐，就凭我爹是这府中的二老爷，我是祖母嫡亲的孙女，

大姐姐已经去了嵩山书院，这位置空闲下来，而这屋子里，也没有多余的位置给我，我坐在这里有什么问题？”




云曦玥的病，韩旭子虽然说的重了一些，但长此下去，云曦玥一直郁郁寡欢，不死也疯。

韩氏吓得身子一软，朝后面倒去。

云麒连忙扶住了她。

韩氏恨恨的推开云麒，“你满意了？你满意了？狗果然改不了****，不管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是一个德行！”

指桑骂槐的骂着云麒。

怪他的馥梅惹得云曦玥陷入了梦魇。

云麒整个人感觉都寒冷无比，不知道要怎么反驳，若他这些年，对云曦玥多少有些关心，或者带在身边……

他一开始就错了。

云曦玥是韩氏的软肋，这些年，若是他好好待云曦玥，云曦玥去韩氏面前哭一哭，指不定韩氏早已经回到他身边，何必蹉跎这么多年。

而唯一的女儿，却伤了心神。

这些年，她都在想什么？

韩旭子就那么淡淡的看着，对云麒这个女婿，韩旭子是看重的，但云麒对云曦玥的态度，让韩旭子瞧不起他。

稚子无辜，更何况还是他的女儿。他都能漠视如斯，这样子的男人，真会情深不悔吗？韩旭子表示深深的怀疑！

韩氏哭着拉住韩旭子的衣袖，“爹，你一定要救救曦玥，她可是您唯一的外孙女啊！”

“你让我想想！”

有那么瞬间，韩旭子想给云曦玥服下忘忧，让她忘记一切，带着她离开京城，去三洲生活。

“……”

沉默。

三个人，站在三个不同的位置，只为一人挂心。

屋子里，元氏听到韩旭子的话，早已经泣不成声。

许久之后，韩旭子才说道，“你进去看看曦玥吧，我回去了！”

“爹！”

“嗯？”

韩氏噗通跪在韩旭子面前，哽咽低语，“女儿后悔了，当初应该听你的话，女儿真的后悔了！”

后悔不是嫁给韩忠，而是选择了云麒。

更后悔当年不带云曦玥走，不与云麒和离。

后悔这些年，自以为是的以为云曦玥过的很好，结果过的那般的苦。

韩旭子叹息一声，扶韩氏起来，“舒娘，自己的选择，便是再苦，也要吞下去，韩家的女儿没有懦夫！”

拍拍韩氏的肩膀离去。

韩氏蹲在地上，哭了好久好久，云麒就站在她身后，静静守候。

许久之后，韩氏站起身，沉静的看着云麒，“云麒！”

“舒娘！”

“看着女儿成了这个样子，你可曾后悔这些年对她的不闻不问？”

“舒娘，我……”云麒想解释。

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可曾后悔？”韩氏沉声，不想听云麒那些废话。

“后悔！”

“既然你后悔了，以后好好待曦玥吧，我们一起，好好的待她，若是走到最后一步，父亲会让她服下忘忧，从此谁都记不得，记不起你，也记不得我，她只是一个人，或许会快乐，或许比现在更难，我不希望曦玥成了那样子，所以，我们和好吧！”

云麒大喜过望，立即握住了韩氏的手，“舒娘，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云麒的手很暖，韩氏却只觉得恶心。

真的很恶心。

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慢慢一步一步来吧，我不想世间再有那个什么馥梅的人，时刻提醒着我，是她让我的女儿陷入梦魇！”

韩氏说着，一顿，“我去陪曦玥，你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