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 其他类型 嫁高门结局+番外小说
嫁高门结局+番外小说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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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瑶

    男女主角分别是宋芸昕谢琰的其他类型小说《嫁高门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炽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琰没有说话。老夫人斜睨了长公主一眼,嘴角撇了撇,她看着儿子谢旬,沉沉道:“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芸昕是我国公府明媒正娶来的世子夫人,哪怕她明日出府,今日该有礼数,我谢府也要尽到。”国公爷眉峰轻蹙,带着几分严肃看了一眼长公主,随即又温和的回望着老夫人:“全听母亲的,萱儿就是说说气话,礼仪规矩还是懂得,况且,这门亲事本就是宋姑娘帮咱们国公府解了围,她是国公府的恩人。”老夫人的苍老的眼倏地亮了亮,欣慰的点了点头:“知吾者吾儿也。”长公主迷茫地看着他们母子俩:“不就是冲个喜嘛?被你们说的好像拯救了全府一般。该给的钱财,随便给,但要我儿不行!”国公爷没有理会长公主,而是转头对谢琰道:“你以为这门亲事,谁最满意?为父和你在朝中的...

章节试读

“......”
谢琰没有说话。
老夫人斜睨了长公主一眼,嘴角撇了撇,她看着儿子谢旬,沉沉道: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芸昕是我国公府明媒正娶来的世子夫人,哪怕她明日出府,今日该有礼数,我谢府也要尽到。”
国公爷眉峰轻蹙,带着几分严肃看了一眼长公主,随即又温和的回望着老夫人:
“全听母亲的,萱儿就是说说气话,礼仪规矩还是懂得,况且,这门亲事本就是宋姑娘帮咱们国公府解了围,她是国公府的恩人。”
老夫人的苍老的眼倏地亮了亮,欣慰的点了点头:“知吾者吾儿也。”
长公主迷茫地看着他们母子俩:“不就是冲个喜嘛?被你们说的好像拯救了全府一般。该给的钱财,随便给,但要我儿不行!”
国公爷没有理会长公主,而是转头对谢琰道:
“你以为这门亲事,谁最满意?为父和你在朝中的官职保留至今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我娶的非世家贵女,又因为娶的是宋芸昕,将王国舅得罪,从而撇清了与王氏的关系。父亲说的这层到道理,我明白,但她若是寻常规矩女子,出身家世都不是问题,只是她那性子......”
谢琰脏话到了嘴边,看着父亲那严肃的脸终是没说出口。
“总之,休了她我也可再娶低门户的女子,但她宋芸昕绝对不行。”
见儿子这般果决,国公爷也没再多言。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每日被人戳着脊梁骨,嘲笑娶了个不清不白的女子,何况还是一向最骄傲、好脸面的谢琰。
长公主在一旁,蹙着眉,捉摸了半天,忽然脸色一变大惊道:“你们是说,皇兄忌惮谢家?”
“我们没说,是你说的。”
国公爷回了她一个冷眼。
这边的齐嬷嬷跟着世子夫人走了一路,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夫人这不是回景澜院的路,您这是要去哪儿呢?”
宋芸昕望着前方的那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柔声答道:“去翠篁苑。”
翠篁苑建在在国公府西南侧,除了各别有小厨房的院落,这里负责了府中所有人的餐食,统一烹饪后由下人送到各院去。
同时这里也承担了府中的重要宴请和盛大家宴的场地,因为院后连接一片竹林,在这里用膳能听竹声、沐清风,既有食韵也有雅韵。
此刻,下人们正在厅堂进进出出,忙碌晚上的宴会。
带着一丝竹香的夏风吹着回廊边的罗汉竹刷刷作响,宋芸昕径直朝厨房走去。
本朝习俗合卺饭需新妇亲自下厨房,为丈夫和婆家人调羹奉馔,不过是许多大户人家的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后来这习俗也就淡了,并非强制。
但宋芸昕想要亲手做,她在伯府时为了讨好父母兄长,练得了一手好厨艺。
如今倒不是单纯为了表现。
宋芸昕一直感激定国公府在她声名狼藉,最煎熬的时刻,向她递出橄榄枝,给了她一个避风的港湾。
感激老夫人抛开一切成见去了解她,接纳她,甚至打心底关心她。
所以才一丝不苟的伺候昏迷不醒的谢琰,纵是太医说他几乎不可能再醒来,她也决定伺候他一辈子。
一个安安静静,不需要交流,不需要对视,甚至不需要同房的夫君,于她而言实在太逞心意。
若是他永不醒来就好了......
想到这儿,宋芸昕立刻懊恼自己怎能生出如此歹妇的念头,真对不起老夫人。
她莲步轻移,来到厨房的院子前,便听到屋里头传来几声奚落声。
“小四爷怎么又来这儿打秋风。”
一袭洗得有些发白的素色长衫的瘦长背影立在厨房门口。
宋芸昕走近了些,发现是三房庶出的谢矅,当初谢琰昏迷,与她接亲拜堂之人皆是谢矅所替。
少年轻声道:“我读了太久书,腹内饥馁,想寻些茶点。”
那胖厨子故意装作没听见,转身摆弄起灶台上的菜肴,油手在锅沿一抹,大声道:
“今儿国公爷回府,世子爷也醒了!咱这厨房忙着呢,可不是给闲人准备点心的地方。”
这时,一个杂役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有些发霉的糕点,嬉皮笑脸地说:“小四爷,这块糕点,您要不嫌弃,就拿去吧。”说罢,还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
谢矅没说话,转身便对上了宋芸昕那双柔和又坚毅的眸子,如水仙花缸底的黑石子般迷人。
他桃花眼微怔,忙收住脚步,整了整衣衫,上前几步,深施一礼,弯腰拱手道:“嫂嫂。”
他的头微微低下,身姿恭谨,不敢有丝毫僭越。
目光却偷偷落在她裙底那双小巧的云头履上,淡粉色的锦缎上用银线绣着秀雅的兰花,他在探寻着鞋中一抹隐约的轮廓,不觉耳根微微泛红。
“四叔不必多礼。”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亲切。
谢矅直起身来,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
宋芸昕每每看到他,便会想起了自己在伯府的日子,明明比任何人都要努力,明明谨小慎微地讨好每个人,却依旧处处举步维艰。虽对他心怀恻隐,却也从未表露。
她与谢矅只是恭敬颔首后,便朝厨房走去。
擦肩而过一瞬,谢矅深吸一口气,闻着她身上的淡淡的兰花香,浑身舒适极了,他嘴角微微一扬,眸中的清澈褪去,浮现出一抹深幽病态的暗芒。
“哟,世子夫人?听说世子爷醒了,您独守三年空房,今夜是不是要共赴鸳鸯帐了?”
“别瞎说,咱们世子又不是苍蝇,盯那有缝的蛋作甚?”
“是啊,听说王国舅有花柳病!可别脏了咱们向来洁身自好的世子爷!”
厨房的下人们嬉笑着议论,甚至不避着她。
“住口!你们这帮贱蹄子是皮痒了不成!”
齐嬷嬷龇着牙冲她们厉声责道。
那几个下人知道齐嬷嬷曾是老夫人身旁的狠角色,这才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言。
宋芸昕倒像是没听见那些污言秽语,她走到水缸前,看着里头活蹦乱跳的虾,嘴角微微上扬,浅笑似梨花初绽,将周围的小厮看愣了神。
她玉手轻挽竹篚捞了一些出来,谁知那虾儿生猛,刚一出水便不受控地四处乱蹦,溅了她一脸水,更有两只跃出竹篚。宋芸昕无暇拭水,着急弯腰拾虾,却不慎被虾头刺指,痛得轻嘶一声。
“受伤了?”
宋芸昕抬头就见谢曜不知为何又折了回来,此刻正站在她面前,目光如炬盯着那白嫩的指尖上那颗血珠,冷白的脸色有些潮红,好似在竭力压制着某些情愫。
回廊里那颀长的人影脚步一顿,目光如冰刀般望着不远处的那两人,眉心处露着无尽的嫌恶,他没再往前一步,只是高声呵了声:
“谢曜!”

谢琰不自觉捏起拳头,忽然调转方向,大步流星朝青松堂而去。
“三郎都还未曾定亲,怎么就急着给四郎说亲了?”
老夫人诧异这向来高冷的长孙怎么着急弟弟们的婚事来了。
谢琰似是口干舌燥,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继续道:“三郎一心在武学上,无心情爱,但四郎再不说亲就要铸成大错了。”
老夫人微眯着眼睛望着他,半晌,嘴角慈祥一笑:“好,都听你的,祖母明日就着手四郎的亲事。”
谢琰谢过祖母正要离开,却又被叫住。
“慢着,你帮祖母把这琴谱还给芸昕。”
谢琰眉头微皱接过琴谱,从青松堂出来后立刻将琴谱扔到常宁手里。
“你去送。”
翌日一早,齐嬷嬷端着铜盆和青盐进门,见宋芸昕还坐在书案前,埋头认真的看着书。
“夫人这是一宿没睡吗?”
齐嬷嬷惊讶道。
宋芸昕这才抬头,发现窗外已是晨曦微露,她吹灭了案上灯,冲齐嬷嬷轻轻一笑:“一时忘了时辰。”
“那也不能身体都不顾了,武馆的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见齐嬷嬷那副不高兴的样子,宋芸昕弯弯唇,撒娇道:“我知道了,下不为例。”
按例晨昏定省后,宋芸昕便领着齐嬷嬷,出府去了武馆。
今日这里倒是热闹,门口围了几圈人,都是昨日那些受伤男子的家属。
宋芸昕拿着一袋银钱,踌躇着正要下车,齐嬷嬷伸手将她拦住:
“夫人就在车里等着,我去。”
宋芸昕眸光微闪,感激的话还未说出,齐嬷嬷已经拎着那袋沉甸甸的银子下了马车。
齐嬷嬷深知伯府那娘家人待宋芸昕并不好,手里的银子就是她的全部嫁妆,现在就连这点可怜的嫁妆也搭进武馆了。
虽不情愿办这事,却也拗不过那傻姑娘,只能硬着头皮用钱将那些闹事的人群打发走了,才转身去接马车里的宋芸昕。
今日,她一身低调的素衫,特意戴了帷帽,从马车来到武馆。
只见大堂因昨日的混乱,一片狼藉,几个武师正垂头丧气的收拾整理。
梁掌柜坚毅的脸上满是愧疚,他双手抱拳,对宋芸昕长揖一礼。
“梁掌柜莫行礼,昨日之事是我当感谢各位出手帮我解困。眼下之际,还需我们共商良策,着力振兴武馆的生意才是。”
梁掌柜看着眼前的弱女子,眼神里闪过一丝黯淡,很快又被温和礼貌掩盖,他说道:
“武馆这地方,每日都是拳来脚往,糙汉子们大汗淋漓,又嘈杂又凌乱,不是您这样的千金之躯该来的。我这武馆虽经营有些难处,但也不想让夫人沾染辛苦与麻烦,夫人今日垫付的银钱,梁某日后定会奉还,就不劳夫人在这武馆耗费心神了。”
这世子夫人是长公主派来的,长公主自然是看不惯他们这帮粗人的,世子夫人虽面上看不出来,心里怕是也嫌弃至极,哪里会真心帮他们振兴武馆。
况且他在这武馆苦苦经营三年,该想的办法都想了,生意始终寡淡,他也不指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扭转乾坤。
“夫人还是请回吧。”
梁掌柜下了逐客令,齐嬷嬷咬着牙正要上前与他理论理论,却被宋芸昕拦住。
她不疾不徐开口道:“我虽然不会武,但大多来此学武之人也同我一样,所以作为一位顾客,我来到武馆之后的感觉,可能也是他们的感觉。”
见梁掌柜眸子微亮,饶有兴致的望过来,宋芸昕便继续道:“你看,这一楼正中央是比武擂台,但这擂台位置过于靠前,几乎占据了大半空间,使得周围可供观众站立的地方颇为局促。
再看左侧的兵器架,摆放毫无规律,有的歪斜,有的间距过窄,我想若是取用,大概颇为不便。
还有那边的休憩区域,软榻与兵器架之间仅留了窄窄的通道,往来之人极易碰撞。”
梁掌柜听完,不禁露出惊讶之色,为何她才区区到过一次,便能看到如此入微的问题所在。
宋芸昕说完,又从身后的齐嬷嬷那里拿出一张图纸,递到梁掌柜面前:“这是我昨晚绘制的武馆一楼的改造布局图,梁掌柜可作参考。”
梁掌柜赶忙接过,当即展开细览,只见图中详明绘出武馆布局重整之构想,何处设演武高台,何处为休憩雅间,何处摆放兵器架皆一目了然,且标注各类细节,条理清晰,规划周全。
梁掌柜呆立当场,呐呐而言:“夫人真乃奇女子也。”
说完,他收起图纸,面红耳赤羞愧道:“夫人恕罪,方才在下以世俗之见,轻视夫人了。”
梁掌柜忙带着宋芸昕在武馆走了一圈,细细介绍了武馆的经营情况。
宋芸昕只是觉得心间的石头越来越沉,这武馆当然不光是布局的问题。
作为武馆最重要的是武师,可这里的武师皆年过半百,纵是有几个年轻些的,不是少条胳膊,便是断了腿。实在难以让想来学武的学员信服,这从那惨淡的账目上便一目了然。
更难的是,既要振兴武馆,武师还一个也不能换。
她有些焦头烂额,加之昨夜因为临时抱佛脚,她看了一宿书,此刻只觉得身心困乏。
梁掌柜清理了一间二楼的厢房供她休息,她躺在罗汉床上眯了一会儿,醒来已是日倾晖暖时。
她起身走到窗边,发现窗外是武馆后院的校练场,与前院的亭台楼阁不同,这里是一片开阔的黄土地。
想着出去透透气,宋芸昕便独自下楼来到了校场,刚走到那中间的空旷处。
就见听马蹄声由远及近,她闻声望去,才发现校场一角有一个马厩,此刻几个男子骑着马从马厩出来。
这是来了骑马的客人了?
担心妨碍他们,宋芸昕立刻朝外围走去,却听见背后男子的声音传来。
“临安,武馆这是是请了女武师?”
临安?
宋芸昕脚步一顿,忍不住好奇地回头望去,见骑马而来的几个男子当中,果然有一个身形挺拔如松,一袭玄色束口骑装,腰封紧紧贴在劲瘦的腰间,长身玉立,眉深目阔,格外突出,正是她那位夫君谢琰。
就在她愣神的间隙,那几人已经骑着马来到了她身旁,谢琰跨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朝她看来。
“世子。”
宋芸昕微微福身。
谢琰凤眸微眯,瞥她一眼,嘴角歪向一边讽笑,对身旁的几人道:“什么武师,就是个洒扫的丫头。”
宋芸昕自知谢琰是嫌她丢人,便低头行礼后,匆匆朝校场外走去。
却听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炸雷一般,一股强风从背后袭来,将她头上的帷帽吹落,她惊慌的回头,只见一骑裹挟着滚滚烟尘,如离弦之箭的马匹直朝她奔来。
马背上坐着的是一个红衣女子,她兴奋的笑着,冲谢琰喊到:
“琰哥哥,你瞧我选的这匹马威风不威风!”

等了半天,没有痛感袭来,只听谢琰你怒吼道:
“贱婢!是你告诉祖母我打了宋芸昕!”
宋芸昕睁开眼睛,就见谢琰手中的剑刃已搁在寻春的脖颈。
寻春方才还期待的眼神,此刻已僵住,她望着谢琰猩红的怒目,感受着脖子上冰凉的刺痛感,结巴着开口道:“我......”
“......是因为宋姑娘!”
“我就问是不是你跟祖母说的?”
“是......是宋姑娘叫我说的!”
“我就问是不是你跟祖母说的?”
寻春求救的目光艰难的的往向宋芸昕,却见她毫无反应,只能哭着道:“是…..但......”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圆睁,恶狠狠地吼道:“没有但,若有下次我绝不饶你性命!”
他收回长剑,寻春捂着破了皮的脖颈,见到手心的鲜血,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而一旁的宋芸昕,并非故意无视寻春,只是此刻,她的脸色也并未好到哪去,她深居闺中,哪曾见过这样剑拔弩张、生死攸关的局面,仿佛被吓得魂飞魄散,双目空茫茫的目睹了这一幕。
待她回过神来,才深感庆幸。
那人的脑袋不会转弯。
宋芸昕心中刚一放松,那尊凶煞就立刻将目光向她投来,她的心口止不住起伏了一下,睁着大大的杏眼好似等待审判一般,望着他。
“你做的那早膳是盼着我长睡不醒是吗?”
他边说边将佩剑放回剑鞘之中。
宋芸昕心里一紧,想起今早她没睡好,头脑不清醒确实随手又做了流食,瞬间自愧,慌忙垂下眼帘道:
“是......是我未思虑周全,我回去立刻为你重做。”
谢琰心里微怔,这女子怎么回事?
伯府虽落魄了,好歹也是个勋爵家室,养出的小姐怎么比国公府的下人奴性还强。
他只是随意找个茬,她还一本正经认上错了,一点脾气没有?
旋即,他又脸色一变,定是为了留在府中,在极力隐忍,故意讨好,真是令人不齿。
他眸光犀利,嘴角扯了扯:“不必了,以后都不用你做!你赶紧跟我回府,把你的东西搬到宜兰居去!剩下十日别让我看到你!”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到楼梯口,又突然驻足,回头瞪着宋芸昕:“还愣着做什么?”
宋芸昕秀眉微蹙,满眼惶然望着他,目光不时往楼下喧闹的人声瞟去,开口如蚊蝇:“楼下太多人,世子可否等等。”
谢琰眼梢划过一抹嘲讽,阴阳怪气道:“你不是就喜欢这种所有男人都围在你石榴裙下的感觉吗?”
宋云惜一时无语凝噎,眸子缓缓露出了少有的锐气。
“世子从见我第一面便带有成见,哪怕我什么也没做,世子也觉得我在勾引男子,世子不喜被寻春诬陷,却开口闭口都在诬陷我。”
似是没想到女子会突然反驳,谢琰收起鄙夷之色,平静的看她一眼。
第一面?何时是第一面?昨日吗?
呵呵,他可是京都第一玉郎谢临安!宋芸昕果真一惯会侮辱人。
他的瞬间涌上一抹冷怒,朝她吼道:“叫你走就走!”
那语气盛气凌人,让人不敢再多说一句,望着那高大身影自顾自走下楼去,宋芸昕咬咬下唇,担心又将他惹恼,赶紧小步追了上去,奈何他腿太长,她提着裙子追到一楼时,早已不见他的身影,他从不等她。
那些因她而来的男子们目光终于寻到了那抹倩影,皆痴痴望来,他们毫不掩饰地在她身上肆意游走,贪婪又炙热,充满了垂涎与觊觎的丑恶嘴脸,这种感觉令宋芸昕胃里一阵翻腾,立刻回忆起王国舅那张脸。
可怕的回忆不断在脑海里回放,她的双脚像是被钉住,身体不自主微微颤抖,纤细的手臂紧紧抱在胸前,指尖用力揪住衣服的布料,一双杏眼此刻瞪得极大,满是惊恐和无措。
“姑娘?”
“敢问姑娘芳名?”
无数的目光和搭讪的话语向她而来,她觉得那些妇女口中骂的对,她是一只有缝的蛋,走到哪儿都引来一群苍蝇。
可她的缝在哪儿呢?她也痛恨这样的自己。
见仙子愣在原地没有回应,一位胆子大些的男子竟直接走上前,伸手似是想要拍拍她的。
“姑娘?”
从楼上赶下来的齐嬷嬷见状猛扑过去,拦在宋芸昕身前:“你想作甚!”
男子满脸的痴迷被突如其来的老妇打搅,正觉扫兴,微笑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姑娘的奴才好像不懂规矩,在下替你管教管教!”
说完,他挥起手臂就要打下去,落下一刻却被一只大掌拦住。
“年轻人,此处可以打架,但不能打女人。”
是武馆的梁掌柜。
“死瘸子!小爷我今儿就打了!”
那男子正要伸另一只手,齐嬷嬷却趁着梁掌柜正钳着他的手,朝着那人的命根子狠狠就是一脚,男子疼的惨叫,怒红着脸,朝身后几人吼道:“你们别光看,给我上!”
身后的那些人明显与他相熟,立刻一起朝齐嬷嬷冲来。
场面开始失控,武师们早已按耐不住。
他们的武馆是缺客人,但打女人的男子根本不配学武。男儿练武是为了上战场保家卫国,守护身后女人的。
他们齐齐横眉冲上去。
现场忽然变得一片混乱,宋芸昕本就沉浸在可怕的回忆当中,眼前的状况更令她一动不敢动。
身后的寻春倒是精明,赶紧就要溜回二楼躲起来,走前还不忘在宋芸昕身后猛推一把。
宋芸昕被动的挤到乱战之中,眼前都是挥舞的拳脚,厮打的人影,耳边混杂着男子痛苦的惨叫和齐嬷嬷气势强盛的叫嚣声。
一个被揍的头脑晕晕的男子,顶着红肿的眼眶,模糊中见人群中有个女人一动不动,便气势冲冲握着拳头朝她而去。
拳头带着呼呼风声,直奔宋云惜的面门砸去,她瞳孔微缩,感觉自己好似一个废人,竟连躲也不知该蹲下还是后退,只能眼睁睁望着即将砸上来的拳头。
就在此刻,她眼前的光线忽然一暗,一个人影忽然闪现,那人肌肉紧实的右臂迅速探出,精准的抵住了那拳头。
巨大的力量差距将男子震得后退几步,踉跄着摔倒在地。
宋芸昕看着眼前高大的背影,惊恐的眸光里掺进一抹诧异。

宋芸昕接触过的男子不多,没想到男子的声音是这般震耳欲聋,动作能那样孔武有力。
她感觉他的大掌立刻就要将她拎起,像对待那本手抄经一样,将她摔在地上。
她被他的样子吓得浑身颤栗,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下,再也无法抑制。
谢琰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心里燃起莫名的烦躁和愤懑。
对他眉花眼笑的女子他见得多了,但像她这样莫名哭成这般的倒是没见过。
他打她了吗?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还是,这又是她迷惑男人的手段?
“别哭了!我是死了吗!”
他听着门外几个窸窸窣窣凑上来偷听的脚步声,气得脸上涨红一片,再次咆哮。
谁想那女子直接被吓得腿软,瘫在了地上,恐惧的仰头望着他。
简直不可理喻!
矫揉做作至极!
谢琰握紧拳头,手臂上的青筋凸起,隐忍须臾,他一脚狠狠踢在书案上,案上的经书散落一地,发出杂乱的响动,他摔门而去!
齐嬷嬷赶紧小跑进屋,忙抱着地上的宋芸昕,将她扶起来,又皱着眉仔细翻看了一番:“世子可是动手了,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宋芸昕望向门口早已不见踪影的谢琰,这才恢复了点神智,她都被他吓蒙了。
她对齐嬷嬷摇了摇头,哽咽道:“他没......没打我。”
后半句,她没说出来。
她只是怕他,怕的要命,她才不要和他圆房。
谢琰一股脑冲了到院子走了几圈,依旧久久不能消气。
那个女人实在莫名其妙,眼泪岂是说掉就掉的,明明方才敬茶被母亲那般羞辱,她也是一副死皮赖脸、不气不恼的模样,却不知怎的竟在他面前落下泪来!
弄得他好似欺负了女子,伤了天害了理似的。
他明明只是阐述事实而已!
他气得浑身是劲儿无处发泄,便去校场练了一身恶汗,才觉得身心舒畅不少。
待他去浴室冲洗干净,拖着半分倦意的身体回到景澜院,已是三更。
守夜的下人们都睡了,他轻车熟路回到自己的寝间。
借着微弱的烛光,他正要大摇大摆躺到那张舒适的沉香木雕花大床上去,脚下却不慎被绊了一下,这才低头,见自己的床边,竟还安置了一方小榻。
夏夜沉沉,室内幽暗,那榻上的女子一袭月白绫罗单衣,墨发如瀑松松散于枕畔,几缕碎发俏皮的贴在她白皙的颈边,她微阖的眼睑还泛着红晕,在烛光之下更显几分娇媚,好似一个纯洁无瑕的精灵。
这女子就睡在这小小的榻上,日夜守着他三年?看着都不如下人的卧榻舒服。
小轩窗外送进微风,伴着庭院中幽微捎来花香和草木的清气,她鬓边的秀发被风吹起,拂过面颊,惹得她长睫微动,身子跟着侧了侧,那轻薄的衣衫随之轻轻滑动,本就不紧身的领口处悄然移位。
谢琰的凤眸猛睁,立刻别过目光。
可胸膛却好似忽然涌出一股热烈,他喉咙微动,方才运动出汗获得的片刻平静不再。
一想到这样一个满是心计、举止放荡的女子与自己同处一室三年,他便觉得浑身说不出的不适和恶心。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股怒火,他飞起一脚踹上榻脚,那原本安稳放置的小榻瞬间失衡,伴随着一声巨响向一侧翻倒。
榻上熟睡的女子从梦中骤醒,身体本能的蜷缩起来,眼神惊慌无措,嘴唇微微颤抖着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待她睁着朦胧的睡眼看清眼前那个男人时,眼中的惊慌更甚,那娇小的身子像一片秋风中的落叶,一把抓起身旁的素软缎蝶纹薄被捂在身上,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瑟瑟发抖。
谢琰低头俯视着她,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滚!”
那阴狠又鄙夷的表情仿佛能将脚边,蜷缩着望着他的女子生吞活剥。
好一方夏夜宁静,被他搅碎了。
宋芸昕一双水润的眸子可怜巴巴望着他,强忍着眼泪,几乎逃命般仓皇逃了出去。
这一觉谢琰睡到辰时,从寝间出来便见到乌木描透雕云龙海水纹圆桌上已摆好了早膳。
翠玉珍珠粥、芙蓉晨露羹、松露玉子羹......
全是流食。
谢琰眉头微凝,他看向身后的常宁,凤眼微挑,似是质问。
常宁为难笑笑,尴尬道:“往日夫人便是做这些给世子喂食,怕是....还未反应过来。”
“她做的?”
谢琰挑眉问道。
常宁睁大眼睛拼命点点头:“世子的膳食都是夫人亲手做的。”
所以,您可心疼心疼人家吧。
谁知,谢琰听完没有丝毫感动,他眸光一暗,嘴里冷嗤一声。
“哼,那女子为了留在府中,真是卑贱至极。”
明明昨晚他都那般对她了,她竟还是毫无尊严的百般讨好自己。
他目光落在桌上精致的菜肴上,思绪却会被拉回几年前。
愣神片刻后,他嘴角忽然露出一抹自嘲的揶揄之色,曾几何时他竟以为那是个餐霞饮瀣的仙子,何其可笑。
青松堂里。
长公主和二房林氏一早便闹得不可开交,老夫人端坐在堂屋正中,皱着眉扶额不语,果然清净日子又没了。
“她一届武夫她哪通中馈之事?让她代管三年,本宫瞧着账目,偌大的家业都要毁在她手中了!”
林氏毫不示弱:“大嫂还真是不食人烟火味,我接手的时候那账上都是您大手一挥花的冤枉钱。”
“你还好意思说?本宫看到你竟敢私自将本宫购置的别院改成了什么破武馆!”
林氏闻言目光微闪,果然是因为这事,定是姓苏的去挑唆的。
林氏吞了口唾沫,强装泰然道:
“那院子花了那么多钱购置,还不是荒废多年?我不过是想为府中增点收支,哪有有错?况且,此事世子受伤前我是与他商量过的。”
“收支?呵呵,你看那破武馆挣一分钱了吗?反倒是请了一帮武师徒增开支!”
林氏被说的脸色有些苍白,眉毛因为心虚而不自觉的跳了跳。
正不知如何对应,就见弱柳扶风的宋芸昕顶着倦容行至门扉边沿。
她走进厅中,恭敬地给老夫人和长辈们行了请安之礼。
老夫人皱了一早的眉总算舒缓下来,她慈祥的笑着问道:“芸昕,昨夜与琰儿相处的如何?”
齐嬷嬷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此刻见老夫人发问,正欲一股脑儿道出实情:“老夫人,昨晚世子他......”
“嬷嬷!”
宋芸昕轻轻侧首,眼中闪烁着哀求,齐嬷嬷心中五味杂陈,最终还是狠了狠心,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谁想另一边的寻春却冲上前,眼眶含泪可怜道:
“回老夫人的话,昨夜世子将宋姑娘打了,害姑娘哭了半宿。好不容易睡着了,世子又半夜回来将她从房中赶了出来。”
“寻春!”不管宋芸昕在一旁的制止,寻春一口气将话说全了。
“什么!”
老人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的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经凸起,好似蚯蚓在皮肤下蜿蜒爬行。
她举起手里的拐杖怒吼道:“快将那孽畜给我叫来!”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之中,门口走进一个梳着高髻金钗耀,面施粉黛眉如黛,身着锦缎绣繁花,披帛飘拂玉步摇,腰束金带贵气饶身的妇人。
定国公府未分家,二房和三房的人宋芸昕都是见过的。
但大房的国公爷谢旬携妻女,于三年前陪同六皇子去北燕迎娶和亲公主,不料遭遇北燕内乱,被滞在北燕境内至今未归京。
听闻前几日,北燕战乱已平,恢复了车马驿道。
宋芸昕看着眼前的那盛气凌人的贵妇人,自然也猜到了,这位大概就是她的婆母,定国公夫人,大殷朝的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风风火火的冲到宋芸昕面前,一双丹凤眼厌恶的上下打量一番,撇嘴道:
“这就是母亲趁我不在,给我儿娶的那位不知羞耻的廉价女子?”
来的路上,她便打听清楚了,伯府大小姐曾以美貌闻名京都,可如今闻名的,却是宫宴上和王国舅的桃色秘闻,这样的女子就是冲喜也不该要,她觉得老夫人定是老糊涂了。
宋芸昕微微福身开口道:
“民女参见长公主殿下。”
她婚后还没敬茶,也知叫“婆母”,定会引得对方更不悦。
“一个落魄伯府的女子,水性杨花的去爬王国舅的床,被始乱终弃后为了贪图荣华富贵竟又赖上了我儿!真是想得美!立刻休妻!”
谢家是传承千年的顶级门阀,倒退一百年,家国动荡,战火纷飞,是谢家扶持大殷的开国皇帝登基,世人皆称谢和萧共享天下。
便是到了如今,谢家依旧是权倾朝野的世家,一举一动皆能搅弄风云。
而那谢琰,年纪轻轻却战功赫赫,不仅骁勇善战还文武兼备,主要生得还俊逸无双,真正的天之骄子。
是京中贵女心中的天上月、瑶台仙,每每出街都是掷果盈车,而他从来都是看都不看一眼。
若不是三年前,在夜山寺营救凝华公主意外受伤,那样一个吸风饮露的神仙人物,岂能便宜了这个家室、名声都烂透了的女子。
宋芸昕自知是高攀了的。
当时的定国公府,急需一位新娘冲喜,京中贵女虽爱举世无双的谢郎君,但谁又能真正将青春和未来托付给这形同活死人的夫君呢。
平阳伯府着急将声名狼藉的大小姐嫁出去,卖给那些小门小户做妾室,不如嫁去谢家冲喜。攀上了定国公府的门楣,哪怕是王国舅也要忌惮几分,定不敢肆意报复伯府。
两家之困,不期而遇,促成了一场看似各取所需的联姻。
但现在谢琰醒了,这场联姻便不再平衡,谢琰是她纵是拼命踮起脚高嫁也攀不上的。
因此,长公主和谢琰的态度,她能理解。
但她决不能被休,她害怕再回伯府那个深渊,害怕离开谢府王国舅会寻她仇。
府外的世界,她无依无靠,什么都怕。
宋芸昕心里虚,面上却尽量保持平静,低声道:
“夫妻婚后三年无子,丈夫方可休妻,我与世子成婚两年十一个月零二十日,严格而论还不足三年,世子不可休妻。”
长公主和谢琰的眸光同时一暗。
谢琰气得快步冲过来,紧紧抿着薄唇。
宋芸昕微微缩了缩身子,眼睛微眯,生怕他会打她。
好在谢琰最终只是无可奈何地抬起的手臂,猛地一甩,那袖管里的风扇得宋芸昕鸦羽般的长睫颤了颤。
算他,还有点底线。
“果然比传闻中的还不要脸!好啊!还剩十日是吧!”
“五月为大月,应是十一日。”
谢琰都给气笑了,对他穷追不舍的女子他见多了,如此死皮赖脸的不多。
“好!期限一到,你一分一秒也别想多待!”
此时,门外响起几声脚步,一个步伐稳健的,一个轻快如脱兔的,众人再次回头朝门口望去。
只见院中进来一个身着杏黄短襦绣着活泼小兔,下着翠绿百褶裙的小姑娘蹦跳着进了屋中,她身后跟着的中年男人紫袍绣麒麟,仪表堂堂,一身威严华贵。
“祖母!”
小姑娘欢快的扑到老夫人怀里,声音娇滴滴的叫着。
中年男子看着众人,沉沉叹了口气道:
“刚进门就听到你们吵吵闹闹。如今我们好不容易返京,琰儿也奇迹般苏醒,还吵什么?”
“吾儿说得对,自打芸昕嫁进来,府中的喜事接二连三,芸昕是谢家的福星。今夜我们家人终于齐了,晚上到竹篁苑家宴,庆祝琰儿康复,也为你们接风洗尘,还有欠芸昕的合卺饭。”
老夫人拍了拍宋芸昕的背笑着说道。
“这位就是娘亲一路上都在咒骂的嫂嫂?”
谢玉芝今年十二岁,一双眼睛黑亮亮的,圆润的小脸看似一个可爱的摩呵乐。
她走到宋芸昕面前,抬头仔细看了看,大眼睛眨巴眨巴,惊讶道:“嫂嫂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般坏。”
宋芸昕杏眼一弯,正想伸手去摸她那可爱的小脸,谢琰一把将谢玉芝拉到一旁,嫌弃道:
“你懂什么?坏人能写脸上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母亲。”
国公爷三年未归京,此刻见到发髻又白了一些的老夫人,感慨颇多。
老夫人摸着国公爷的手,下耷的眼梢流出几行老泪:“我一人总算是撑到你回来了.....”
宋芸昕一见这亲人团聚的温馨时刻,自己这个不受欢迎之人在此,着实影响气氛,便低声向众人行礼后准备回景澜院去。
“芸昕,今晚记得过来,一并把敬茶礼补了,以后就是一家人。”
老夫人望向宋芸昕,轻声吩咐道。宋芸昕微微颔首,目光不敢与屋内其他人相接,只匆匆一瞥,便羞涩地转身,轻盈地步出了青松堂。
谢琰冷眸盯着那袅袅娜娜消失在门口的人影,想起几年前,见她在景王府后院给六皇子送香囊时的那娇态,不由得嗤笑一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仗着有几分姿色便总想着攀高枝,给活死人冲喜也愿意,真是虚荣至极的女子。
“本宫也才不要喝她的茶!旬日既过,她便速离再与琰儿没有关系!琰儿想再娶什么女子娶不到!”
长公主看着宋芸昕走的方向抬高嗓门道,说完她又挽着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琰儿之前不是说有心悦之人?快说是哪家的姑娘?为娘一定帮你娶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