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肯帮我，我不信，如今这个社会还有能只手遮天。

可我走过每一个地方，他们都劝我不要自不量力。

我想到了什么。

我拿出电话，并没有报什么期望，我拨通了老首长的号码。

那边很快就接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您慢慢说，不要哭，什么，张同志的女儿被人害死了？”

老首长让我不要担心，他马上就过来，一定会给我一个交代，让害死昕昕的人付出代价。

我捂着心口，泪水流淌，他说昕昕爸妈都是国之栋梁，怎么也不能让昕昕就这么含冤受辱。

“你放心，昕昕所受的屈辱，我一定替你讨回这个公道。”

老首长亲自来的我家，我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放下了。

他进门之后，先给昕昕烧了香，他的眼睛红红的，抓着我的手一直说对不起老同志。

“没能保护好张同志留下的后人，是我的过。”

我摇摇头，冤有头债有主，我并不是胡搅蛮缠的人，我的每一个诉求都是基于事实，我也不是为了钱。

老首长叹了口气，问我究竟出什么事了。

我将孙苗苗做的事情跟老首长说了一遍，他猛地拍桌子：“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有这么无法无天的人。”

他说会给我一个交代，也让手下先去医院调查。

“你且宽心，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昕昕白白受辱。”

正说话间，门外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两个挖掘机从那边开过来，一群人拿着工具要把我这边的灵堂拆了。

“就是你这个老不死，跟我们小姐过不去是吗？

跟孙家为敌就是跟我们为敌，来啊，把这个灵堂拆了，不要冲撞了小姐。”

他们说今天是孙苗苗的生日，我却在这里设灵堂，还写了控诉的书信。

我拦在众人的前面，我不能让挖掘机进去，这是我的家。

“你们不能这么做，这是我家，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都给我滚开。”

老首长说没想到孙家居然这么大的胆子，大白天擅闯私宅，还要把我的家夷为平地。

那为首的人说我要是服从一点，那就是拆个灵堂的事情。

“你要是再拦着，那这片都得夷为平地，我打过招呼了，你要不走一会伤着你，可不要赖我。”

他说让我别打他们的主意，别想在这里碰瓷，这挖掘机下面可是要闹出人命的。

老首长在，他们也这么嚣张。

他们推搡着把我拽开，一旁的老首长震怒，他呵斥他们：“你们好大的胆子，没有拆迁许可，就这么擅闯私宅，这A城什么时候孙家说了算？”

“哪里来的老帮菜，不会是你老相好吧？”

那人调侃着，说我怎么也不找个有力气一点的。

“又找来一个老东西，不怕死一对啊？”

他们指着这边一直在笑，老首长一声令下，他的部下很快就跑了过来，将所有人都围了起来。

为首那人不以为意，他嗤得一笑：“哟，别告诉我还是个当兵的。”

“这是我们的首长大人，你这么大不敬，是要被抓起来的。”


外孙女在医院被输错液，有生命危险，那护士拒不承认是她的错，还特别嚣张地让我去投诉，“明明是你这个老不死的给小孩吃错东西，还赖在我身上，那小孩也是个贪吃鬼，活该救不回来。”

我被她的话气得快心梗，明明是她拿错药给外孙女输了，抢救失败，我抱着外孙女的尸体，想讨要一个说法，可院方却闭口不谈她的过失，“别跟这个老不死的废话，她不就是想多要点赔偿金，演这么一出，你去告吧，看看整个A市谁敢帮你。”

后来我才知道这家医院都是她家的，她不过是大小姐体验生活。

可我外孙女就活该吗？

她明明是烈士遗孤，父亲是缉毒警察，战死在一线，母亲是一等功勋章获得者，她不该这样死去。

我转头拨通了首长的电话，我要让他们所有人付出代价。

抢救失效之后，我也没有看到外孙女，孙苗苗让人拦着我，不让我看尸体，一句“医闹”轻飘飘地定性这次事件。

她抱着手，一脸得意地跟我说：“你这老不死的闹那么久，不就是想多要赔偿金吗？

我一次给你二十万，你快点滚吧，别在这里碍眼。”

孙苗苗说她已经仁至义尽了，二十万都够她买个包了。

“你该庆幸我有钱还大方，不然那死小孩能值这么多钱。”

孙苗苗说我再胡搅蛮缠，她就叫保安把我扫地出门，她不承认是自己输错药，这二十万是给我失去外孙女的“安抚金”。

也是为了医院的声誉着想，可明明是她弄错了名字，我外孙女叫张昕，她却把刘昕的药给她打了进去，挂针的时候，她扎了好几次都没有输液成功，外孙女疼得看向我说要换个护士姐姐。

这话成功激怒了孙苗苗，她怒吼让外孙女安静点，总算输液成功，但药滴进去没一会，昕昕就开始不停的抽搐，她口吐白沫，我急忙去按铃。

却被孙苗苗一把推开，她说那是正常反应，还说我这个老不死居然敢质疑她。

“看你这土气的打扮，乡下来的吧，什么都不懂，还敢质疑我们专业的？”

我听到昕昕痛苦的哭声，她轻声唤我：“外婆……疼……”我急着去找护士长，回来的时候，昕昕已经昏迷了，孙苗苗却反咬一口，说是我给昕昕吃了不该吃的，是食物中毒。

护士长刚去拿药瓶检查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那是刘昕的药。

孙苗苗就是输错药，她死活不承认，还强硬地从护士长手里夺过证据，我拼死上去抢夺，被她一脚踹在肚子上，护士长为难地看向我，“不就是想讹钱吗？

有空在这里碰瓷，不如多祈祷祈祷那死小孩别死在手术台上，真是晦气。”

说完，孙苗苗头也不回地走了，护士长过来扶我，她叹了口气，让我千万别去惹孙苗苗。

“别看她是个护士，其实是大小姐体验生活，你就当吃个哑巴亏吧。”

那是我外孙女的命啊，怎么能认？

护士长让我千万别招惹孙苗苗，她不是我能惹得起的人。


他说医院已经出具了报告，孙苗苗也愿意赔我钱，“就因为数额太低，你居然连死去的孩子都不放过。”

“这人也太心黑了吧，明明是自己喂错东西，把责任推到人家小护士身上。”

“看她这面相就是个狠的，那小孩死了也是解脱了，为了讹钱不择手段，这种人就该曝光。”

有人把这件事情发到网上，颠倒是非的描述了很多。

全都是我因为钱在这里闹，网上骂我的人很多，骂我不是人，骂我猪狗不如，还说孩子真是可怜，爸妈死了，只能跟着我这样的老不死。

我不愿意离开，院长就找保安把我从医院丢出去，有看热闹的气不过，说要替可怜的孩子出口气，他们朝我身上丢脏东西，丢石头，泼臭水。

我真的很无力，我没办法替昕昕讨回一个公道，孙苗苗的背景比我想象之中还要恐怖。

院长都出面亲自保她，他还威胁我要是再敢乱说话。

他不介意太平间多一具尸体，世风日下，这朗朗乾坤，怎么有人校长如此，后来我才知道这整间医院都是孙苗苗的，她是大小姐体验生活，她还跟朋友们吐槽说昕昕是她第一个扎针的病人，那是昕昕的荣幸。

我万分绝望。

我被人带到阴暗的地下室里，孙苗苗拎着个骨灰盒过来，“喏，这是你那个宝贝孙外女，不是说的很爱她吗？”

她说着打开盖子，将昕昕的骨灰全都撒到我的身上，她笑得放肆且变态，“就凭你，也想招惹我？

本来你还能拿到二十万，可惜啊，你贪心，那小不死的贱命能换二十万也是你们祖坟冒青烟。”

她边骂我，边将所有的骨灰全部都倒了下来，那一刻，我万念俱灰，我的昕昕啊。

他们居然擅自火化了我的外孙女，销毁了所有的证据，我心痛地看着宝贝昕昕被她这样羞辱。

我气得吐出一口血，我的心脏跳动地很快。

为什么好人得不到好报，昕昕的爸妈都围了这个社会付出太多太多，他们替所有人负重前行。

她的爸爸守住西南边角，不让那些东西残害国人的身体，缉拿了几个大毒枭；她的妈妈在地震之中用血肉之躯救了一个小学的孩子，在一次又一次的救援指挥之中豁出性命，最后壮烈牺牲。

我想到前不久他们的上级首长亲自送来表彰跟勋章，说他们是国之栋梁，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被欺辱成这样。

就是死也得不到安宁。

“老不死的，我告诉你，再作妖可不止这个下场了，让你去陪你外孙女，滚吧，真是晦气。”

等到孙苗苗他们的人离开，我发了疯一样捧起地上的骨灰。

我的宝贝昕昕啊，我将所有的东西都装了回去，我不能倒下，我必须让这些欺辱她的人付出代价，我强撑着身体，将昕昕安葬，在她的墓前我告诉她，一定不会让她白白遭受屈辱。

可我找遍了整个A市的律师团队，没有人接我的案子。

他们不敢跟孙家为敌，“你没事找事，那可是孙家，可别把我们律所搭上，告诉孙大小姐，我们没有接待过这个疯婆子。”


我等待抢救室外，一直等到第二天也没看到外孙女被推出来。

我心如死灰，倒在手术室外。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被告知外孙女抢救无效，已经死亡，我不信，想去看看外孙女。

可他们百般阻挠，不让我去太平间。

“这是医疗事故，我的宝贝昕昕不是吃坏东西，她是被那个护士孙苗苗输错液，用错药。”

“你们医院草菅人命，就真的不管了吗？”

我哭着控诉，来往围了一群人，都用特别同情的眼神看向我。

我接受不了昕昕离开人世的消息，也不想放过罪魁祸首孙苗苗。

他们不让我看昕昕，就是怕我找到证据露出马脚。

但越是这样，我越是要替昕昕讨回公道，她的爸爸妈妈已经走了，我一个人拉扯昕昕，在来医院之前，她只是得了感冒，能跑能跳的。

可是后来呢，昕昕躺在那儿，不哭不闹，连我喊她都不会回应我，被推进去急救的时候，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外婆，我疼”。

……“家属的心情我们是能理解的。”

院长从不远处走来，他的面容慈祥，叹了口气说理解我的心情，我没有办法跪在他的面前哀求他替我做主。

“我已经失去她爸妈了，不能再失去昕昕，求求院长，让我看看昕昕吧。”

“她真的已经死亡，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医院也会给你一笔抚慰金。”

院长说同情我的遭遇，他上前来搀扶我，说医院不是菜场，这么闹下去对他们影响太广。

“昕昕不是食物中毒，她是被孙苗苗输错药。”

听到这话的时候，院长脸色当即就变了，刚才还一副慈祥的模样，他猛地甩开我的手。

他指责我颠倒是非，说我还真是冷血。

“自己外孙女刚刚去世，就想用这个借口讹钱，大闹我们医院是吗？

人一个小护士，你就那么残忍让她背上人命？”

院长直接变了脸，他一口咬定昕昕是吃错东西食物中毒，说我为了钱不择手段，连小孩子的命都要利用。

我听了他的话当即傻眼，他们都是专业的医生，又怎么会分不清食物中毒跟用错药？

“医院是有监控的，不信你查监控。”

我哭着过去抱住院长的大腿，他一脚将我踹开，说我这是疯魔了，非要赖给一个小护士。

他实在没了耐心，阴沉着脸告诉我医院那段监控坏了，“你就算闹得再大也没用，你就是想告她，A城不可能有人敢接你的案子。”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人家小姑娘弄错的，我看你是被钱蒙蔽了双眼。”

院长说医院已经仁至义尽，不会再纵容我闹下去，他说我失去亲人伤心难受，但也不能继续影响医院声誉。

“你不是说昕昕死了吗？

那就尸检。”

我心痛万分，不想外孙女被开膛破肚，可我想要让孙苗苗得到制裁，我必须要有证据。

院长的脸色沉了沉，“你们不让我看昕昕的尸体，不就是因为其中有猫腻吗？”

四周的质疑声慢慢的被我带起，院长却是冷漠地说道：“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没有人性的，那可是你的外孙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