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张朝元张梅的玄幻奇幻小说《穿越成野神?我靠香火世间显圣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路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见古尊真君突然附身显灵,沈梦汐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毫不客气问道:“我想知道常古县阴年阴月阴时出生之人的消息。”古尊真君来回踱步,沉默不语。“你不知道?”古尊真君淡然笑道:“常古县所有乡民都是我的信徒,此事我怎会不知。只是我想知道你查询此消息的意图,确认你是否会对老夫信徒不利。”“锦衣卫办案,你敢多问?”“哈哈哈!”古尊真君大笑。“西云鬼州远离朝堂,锦衣卫名号也就能吓唬这些小官,老夫可不惧你。”“你放心,锦衣卫绝不针对平民。”“既然如此,那老夫便信你。但在这之前,你得回答老夫一个问题。”“问,我不一定回答。”古尊真君脸上显现出怒火,整个神庙气氛陡然压抑起来。“到底是何人在猎杀老夫下属?”“庇护牛家村、大麻村、阳川庄的神明都是老夫的下属...
古尊真君来回踱步,沉默不语。
“你不知道?”
古尊真君淡然笑道:“常古县所有乡民都是我的信徒,此事我怎会不知。只是我想知道你查询此消息的意图,确认你是否会对老夫信徒不利。”
“锦衣卫办案,你敢多问?”
“哈哈哈!”
古尊真君大笑。
“西云鬼州远离朝堂,锦衣卫名号也就能吓唬这些小官,老夫可不惧你。”
“你放心,锦衣卫绝不针对平民。”
“既然如此,那老夫便信你。但在这之前,你得回答老夫一个问题。”
“问,我不一定回答。”
古尊真君脸上显现出怒火,整个神庙气氛陡然压抑起来。
“到底是何人在猎杀老夫下属?”
“庇护牛家村、大麻村、阳川庄的神明都是老夫的下属,他们接二连三无故死去,老夫想要知道谁是真凶!”
沈梦汐默然片刻,随后回答道。
“真凶我遇到过,名叫黑鸦道人,道行高深,背后势力庞大,你招惹不起。”
“跟你调查的极阴之人有关?”
“有关。”
古尊真君点头。
“西云鬼州这片大地受到过诅咒,诡异之事层出不穷,既然你这样提醒,老夫也就不追问。只是此事老夫绝不善罢甘休!”
“你不是想知道极阴之人的下落吗?”
“柳策其实已经几乎将所有人的名单都交给你,常古县人口不过两万,极阴之时出生的人本就极少。不过他确实遗漏了一个人,此人最近行踪诡秘,想必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沈梦汐眉头微皱。
“何人?现在何处?为何诡秘?”
古尊真君捏起一团炉火,撒在神像前,炉灰幻化成一个中年男子的形象。
“此人名叫何才茂,高河庄人,是个私盐贩子,经常四处流窜,贩卖私盐,经营多年,积攒了不少财富,算是个富翁。”
“然而在六个月前,何才茂去宁远县贩卖私盐,回来后性情大变。休妻弃子,贩卖祖产,改换信仰,带着一大笔金银孤身前往宁远县,一去不返。”
“他妻女曾经来老夫庙前哭诉,倘若他在老夫辖地,老夫必然显灵惩治他一番。只可惜宁远县老夫不愿意涉足,所以此事做罢。”
宁远县?
张朝元眉头紧皱。
“那地方很偏僻,位于深山之中,交通极其不便,听说算是天国府最穷的几个县之一。”
“没错。”
古尊真君接着说:“此事确有古怪。”
“根据老夫所知,这几个月去过宁远县的人,都着急改换信仰,孤身或者举家一起搬去了宁远县,吸引力堪比天国都府了。”
沈梦汐不解问道:“既然那地方偏远贫穷,为何吸引大量乡民搬迁?”
“乡民流动,无外乎为了奔个好前程。”
“宁远县贫穷,自然不是为了金钱。既然不是为了金钱,那么就只能为了信仰。”
“信仰?”
古尊真君讳莫如深道:“宁远县几位神明老夫也算熟知,情况跟常古县差不多。然而在一年前,一位外来神明改变了这一现状。仅仅半年,宁远县百姓都砸毁了原有神像,供奉起了新神。”
“什么新神?”
“大黑佛母。”
“佛母?”
张朝元吃惊。
“还有这样尊号的神明?”
“老夫也颇为不解,但这么快收获宁远县所有百姓的信仰,这位大黑佛母想必颇有手段。你们想找的何才茂就在宁远县,其他情况老夫知道的也不多。”
沈梦汐拱手称谢。
“多谢赐教。”
说罢,她转头就要离开。
“稍等。”
古尊真君叫住沈梦汐,便拿起一张符纸凭空描绘,接着将其交到沈梦汐手中。
“老夫的下属不能白死。”
“沈大人若是下次再度遇到那名黑鸦道人,可以点燃符纸,只要在老夫辖地,老夫便可第一时间赶到,助沈大人一臂之力。”
沈梦汐点头。
“多谢。”
说罢,她便和张朝元一并走出了神武寺。
离开神武寺,沈梦汐便吩咐道:“明日一早随我去宁远县一探究竟,那何才茂身上一定被种下了魂印。只要得到何才茂的魂印,我就能将你体内的魂印一并吸引转移,到时候你也不必跟在我身边。”
“那样便是最好。”
张朝元有些担忧说道:“宁远县新冒出的神明似乎不太正常,可能跟那黑鸦道人有关,你单枪匹马太过危险,要不传信让锦衣卫支援?”
“我的事不必你担心,你我只是萍水相逢。”
沈梦汐依旧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现。
张朝元伸手。
“把刚才那张符箓交出来。”
沈梦汐眉头微皱,但也没多说,便将符箓递给张朝元。
嘶啦!
张朝元立刻将符箓撕得粉碎。
“为何?”
张朝元警告道:“别相信古尊真君,那老小子不是好人。”
“你怎么知道?”
“直觉!信我。”
同为神明,张朝元从始至终都能感到古尊真君不怀好意的压迫感。
听到张朝元这样说,沈梦汐并没反驳,任由破碎的符纸在风中飞舞。
......
张朝元走后,百目武君不禁来到古尊真君面前,颇为愤恨道:“真君,您也看到了,就是这小子毁了我在阳川庄的神像。以您的耐能,为何不当场拿下他?”
“拿下他?你当沈梦汐不存在?”
“沈梦汐绝不会是真君的对手。”
“哼,纵然西云鬼州偏离朝堂,但锦衣卫终究是锦衣卫,对一个锦衣卫动手,干系甚大。放心,他们此去宁远县凶多吉少,大黑佛母可没有老夫这般和善。”
百目武君好奇追问。
“那大黑佛母到底是......”
古尊真君一瞪眼。
“跟老夫这么多年,什么事不该打听现在还不明白吗?”
百目武君立刻下跪。
“属下错了,真君息怒!”
咣当。
一个漆黑的摇铃丢到百目武君面前。
“摇魂铃?”
“真君这次要吓唬哪座村庄?”
“下一个月潮夜,你去阳川庄用。”
百目武君拍手叫绝。
“吓唬阳川庄那群刁民对吧!确实,他们竟敢背叛真君信仰,转而去信仰野伸,确实该恐吓一下他们。”
“不。”
“这次不恐吓,带着邪祟血洗阳川庄。老夫要让常古县所有百姓都看看信仰外神的下场。”
“这......”
百目武君万万没想到要做这么绝。
“去做!”
“遵命!”
百目武君随即消散在神武寺。
古尊真君冷不丁在空荡的神武寺自言自语。
“这样安排,道长满意否?”
嘎嘎!
乌鸦群飞在古尊神像肩头。
“满意。”
“启示日后,许诺的神位还望兑现。”
“定然。”
师姐?
张朝元和沈梦汐寻声望去,一个小金人跌跌撞撞地从一堆金人中钻出来。
他几乎已经完全鎏金化,只剩半张脸和一只手还维持血肉之躯。
这人硬生生靠着一只手在地上扒拉,拖着鎏金身躯来到张朝元和沈梦汐面前。
那人躺着看向沈梦汐,半张嘴露出笑颜。
“沈师姐,好久不见,没想到再见面时我居然这么狼狈。”
沈梦汐皱眉。
“萧云义,你怎么在这?”
萧云义并没有回答,反而以哀求的眼神看向张朝元。
“在下大理寺少卿萧云义,拜见张兄台。”
“方才一切我都看清楚了,兄台供奉的神明当真厉害,居然能抵消大黑佛母的佛光诅咒。兄台能否求情一下这位神明,帮我也抵消一下大黑佛母的诅咒?”
张朝元望向沈梦汐。
“他......”
沈梦汐点头:“他确实是我师弟,同出徐大人门下,你就帮他解除一下诅咒吧。”
“好。”
张朝元拿出一根香,笑道:“但在这之前,要不先上个香许个愿?”
张朝元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白赚香火的机会,尤其是这种性命攸关的愿望,每个都能大赚一笔香火。
萧云义接过香火,匍匐着鎏金身躯,一点点挪到神龛前,插上香火,用他黄金额头猛猛磕头,十分虔诚。
看着他真诚的样子,张朝元不禁期待这次能收多少香火。
许愿香火+5;还愿香火0
请求朝元公帮我解除诅咒
看到这一幕,张朝元脸都黑了。
看你一脸虔诚,结果一丝一毫都不信本神啊!
虽然心里怨愤,但现在不是纠结香火的时候,张朝元还是运功催发神光,剥去萧云义身上的鎏金诅咒。
得到新生的萧云义露出劫后余生的欣喜。
“也不知道是幸与不幸,竟然在此地跟师姐相逢,要是没师姐和这位张兄台,师弟我恐怕就得永远交代在这佛母领域了,多谢多谢!”
沈梦汐上下打量萧云义。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帝都吗?”
“师父派我来的。”
“师父为何派你来这里?”
“还不是因为宁远县新出的诡神?师父特地派我前来调查。”
这时,沈梦汐眉头皱得更紧。
“宁远县在西云鬼州都算偏僻小县,师父位居朝堂,日理万机,居然会关注这个小县城发生的邪事?”
萧云义瞪大眼睛。
“师姐您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师父的故乡,就是宁远县啊!”
沈梦汐顿时茫然起来。
“师父从未跟我提及,我也从未询问过......”
萧云义接着说道:“师父半年前就知道故土出了邪事,便派我走一趟,让我调查事情原委。倘若是真是邪神传教,便让我带兵扫除。”
“半年前?!”
这下轮到张朝元瞪大眼睛。
“萧大人,您是怎么办事的!这大黑佛母在宁远县都传了一整年的教,你半年前就知道,为什么还不带兵扫除?”
沈梦汐也追问道:“师父知道我在西云鬼州办差,为什么不通知我来处理,反而派你前来?”
“哎呀,张兄和师姐你们稍安勿躁,这件事其实我也很怨!”
萧云义唉声叹气道。
“师父是觉得事情并不严重,师姐您的任务更为重要,不想干扰师姐您的任务,所以派我来。师姐你也知道,师兄弟几个,就我资质愚钝,迟迟无法领悟师父真传,才去大理寺混个闲职。这种杂事自然落到我头上......”
“我本来是想直接从天国府调兵的,毕竟修为不高,手里有兵,心里才不慌嘛!可是天府总督师姐你也知道是康亲王派系的人,那老东西对于我借兵百般推辞,就算拿出师父的信笺也拒不买账。”
沈梦汐闻言问道:“那你就一人来宁远县?”
“哪能呢!”
萧云义自傲道:“我在天国督府一阵游说,成功游说到天国巡抚之女陪我一同来宁远县调查。”
游说两个字说得格外重。
听到这里,沈梦汐微微皱眉。
“只要让她看到宁远县邪教情况,让她上报给她巡抚爹爹,不怕天国总督不同意调兵。后来的事大概你们也熟悉,我们被那佛像吸到了这里,算起来也有六天了,哦对!”
萧云义一拍脑门,赶忙从小金人堆中拉出一尊纯金雕像,对着张朝元赔笑道:“张兄,多多劳烦朝元公,帮古小姐解除一下诅咒。”
“古小姐已经完全鎏金化,这样的情况我不知道能不能解......”
沈梦汐示意。
“试一试。”
随即,张朝元运功,神龛绽放神光。
古小姐沐浴在金光下,身上鎏金不停剥离,半刻钟时间便恢复原形,欲要瘫倒在地。
萧云义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古小姐死死抓着萧云义衣襟,依偎在他怀中泣不成声,萧云义则温柔地安慰。
两人就好像阔别已久的情侣,互诉衷肠。
张朝元脸色有些苍白,他默默凑到沈梦汐身边,低声道:“沈大人,你这师弟不像是什么好人啊。”
“他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纨绔子弟而已。”
萧云义带着古小姐拜谢张朝元后,忍不住夸赞朝元公神威,转而他建议道:“能不能请朝元公解除这里所有人的诅咒!?到时候我们齐心协力,说不定能打开佛母领域。”
“不成!”
沈梦汐先站出来反对。
“现在我们唯一的依靠就是张朝元,倘若他耗尽法力,那我们全部都会被金化,而且他的法力还不足以解封全部金人。”
“何况动静闹得太大,或许会惊动的佛母,我们现在可是在她法相领域中。我们之所以还活着,定然是佛母在沉睡。”
沈梦汐恢复过往的冷静,仔细分析佛母领域的现状。
“佛母在修复金身,定然没有全盛实力。”
“没有全盛实力,居然一直维持着法相领域,这不正常!”
张朝元出声:“说明这是精简版的法相领域?!”
沈梦汐点头。
“可以这么说。”
“按理说法相领域从内部来说完美无缺,但是要维持这种完美需要付出巨大法力和心力。也就是说这佛母领域定然存在缺口,只要我们能寻到这处缺口,便有机会离开佛母领域!”
萧云义不禁说道:“师姐,现在让我们怎么做?”
“坐下。”
“啊?”
沈梦汐靠着张朝元盘坐下来。
“坐下来慢慢观察,有张朝元在,我们不怕被金化。”
“行动机会只有一次,必须观察仔细,有把握再行出手。”
这一坐就是五天。
五天内,沈梦汐不眠不休,观察整个佛母领域。
张朝元也聚精会神陪着沈梦汐观察。
这是他难得有关法相领域的经历,得趁这个机会好好观察。
至于萧云义,对得起沈梦汐给他的评价,完全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不是跟古小姐你侬我侬,就是倒头呼呼大睡。
五天后,沈梦汐突然询问。
“你看出了什么吗?”
张朝元沉默片刻,理清思路说道。
“关键在佛口。”
“大殿的门窗都是假象,唯有佛口才是唯一出口。”
“五天时间内,佛口发生三次灰光变化,听着佛壁上下的响动,应该是将其他人吸了进来。既然我们都是从佛口进来的,那应该能通过佛口离开!”
沈梦汐点头称赞。
“不错。”
“宁远县有众多佛母神像,每一座神像都是联通佛母领域的时空节点。”
“整个宁远县就像一个蛛网,所有节点都指向中心的佛母领域。”
“从佛口离开思路没问题,但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沈梦汐解释道:“我们需要时空标的。”
“佛母领域算是时空沙漏的底,我们可以轻易从边缘掉落底部,但想要从底部逆流而上返回边缘可没有那么容易,很容易寻不到方向,继而跌回时空沙漏的底部。”
张朝元沉默下来。
“那我们怎么办?时空坐标是什么我都不懂。”
“时空坐标需要里应外合,我们现在无法在外找到任何标的,所以只能赌一赌运气。”
沈梦汐一巴掌拍醒呼呼大睡的萧云义。
“接下来介绍行动方案。”
“根据我的观察,在佛母领域是禁空的,想要运功飞向佛母巨口只会摔得粉碎。想要靠近佛母,就必须利用无头工匠。”
“无头工匠?”
“难不成让无头工匠把我们抓去熔炼?”
“师姐你脑子没坏吧!”
张朝元反而赞成道:“我懂你的意思,眼下只有这个办法,可无头工匠不会抓尚未金化的人。”
“那就金化。”
张朝元瞳孔一缩。
“你确定?”
沈梦汐点头。
“只有这个方法,下一次无头工匠来抓人时,我们四人靠在一起主动金化,将朝元公神像护在中央。”
“快要接近大黑佛母,再由张朝元请神解除我们的金化,趁机跳进佛母口中。”
“关键在于张朝元,你金化后是否还能请动朝元公,为我们解除金化。”
“可以。”
张朝元点头。
神像才是他本体,就算这幅肉体被金化,他照样能保留意识催发神光。
沈梦汐满意点头。
“还有半天时间那无头工匠就会用光金液,到时他便会来取金人,这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靠近栏杆,放弃抵抗,主动接纳佛母诅咒,吸引无头工匠的注意。”
听完行动方案,古小姐和萧云义虽然满口答应,可是依旧是被吓得瑟瑟发抖。
万一出现纰漏,他们就会被融成金液,永远成为大黑佛母一部分。
“来,办事之前先来朝元公面前上根香,求朝元公保佑啊!”
张朝元摇晃着香火建议道。
沈梦汐忍不住斥责:“都这个时候,还玩哄骗香火的把戏?”
张朝元认真回应。
“这可不是把戏,有朝元公保佑,事情更容易办成?”
“有多容易?”
“至少多百分之五的机会!”
听到这话,沈梦汐眼里发光。
“当真?”
“当真!”
萧云义却不以为意。
“只多百分之五,那有什么区别?”
“区别很大。”
沈梦汐认真磕头上香。
“倘若我们注定死路一条,别说多百分之五,就算是百分之一,也代表朝元公硬生生为我们打开了一条生路。能不能找到这条生路,就全看我们自己的造化了!”
许愿香火+5;还愿香火800
古小姐接过香火,认真磕头。
许愿香火+5;还愿香火500
“也对,不就磕个头嘛,也不会掉块肉。”
萧云义也磕头上香。
许愿香火+5;还愿香火0
张朝元:......
“万灵启示,招汝之愿;神明庇佑,万福金安。”
祈愿赐福的神光均匀落在每个人身上,他们所求之事,发生概率将会增加百分之五。
做完这一切后,张朝元独自一人依靠在栏杆上,默默看着无头工匠修复着大黑佛母神像。
待到无头工匠快要用完金液时,沈梦汐靠了过来。
“这次多谢了。”
张朝元笑道:“谢我什么?”
“谢你这么努力搭救我的性命。”
张朝元扭过头,盯着沈梦汐几乎完美的侧颜。
“这话怎么说?大家都想活着出去啊。”
“你不用。”
沈梦汐幽幽道:“你说过恐惧映射着人对生的渴望,你说我眼中未曾有过恐惧,而你也是一样,进入佛母领域后,我没见过你眼中也用出现过恐惧神色。”
张朝元眼皮一跳。
沈梦汐接着分析。
“你跟我不是一类人,你很想活着,所以当初竭力摆脱我的控制,生怕跟着我招惹是非。”
“现在九死一生,你却十分淡然,恐怕你是另有其他的活路。”
张朝元盯着沈梦汐一直沉默,等于是默认了沈梦汐的猜测。
“你真是个聪明至极的女人。”
沈梦汐扭过头,回望张朝元的凝视,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所以你之前那番刺激我的话,不过是为了激发我的求生斗志。”
“谢谢你了张朝元。”
无头工匠用完了金液,拖着沉重的步伐,浑浑噩噩地向佛壁走来。
张朝元回敬沈梦汐的笑意,故作轻松道。
“我只盼着出去后,沈大人不会再找我的麻烦了。”
沈梦汐粲然一笑,可是片刻后,她轻松的表情变得极其凝重。
在她眼中,原本轻松自然的张朝元,脸色突然变得极其煞白。
死亡的恐惧快速爬满他的眼底,几乎让张朝元站不住脚跟。
沈梦汐一把扶起张朝元。
“你怎么了?”
“振作点!”
张朝元眼神显现出极度的惶恐。
“糟了!糟了!”
“怎么会这样!”
“发生了什么事?”
沈梦汐焦急询问。
然而张朝元的意识转移到遥远的阳川庄。
他的意识凌于阳川庄神庙上。
此刻,阳川庄所有百姓都点着灯畏畏缩缩围聚在神庙,胆战心惊地念诵着朝元公的名号。
双月高挂于天穹,月华照亮百里乡野。
叮铃铃!
叮铃铃!
诡秘的铃声在阳川庄周围响起。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邪祟从广袤原野爬出,循着铃声,目的统一地向阳川庄进发。
坠入佛母口中,仿佛掉入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张朝元摇摇晃晃站起来,只觉头晕脑涨。
眼前满是灰黑的光芒,就像凝重的雾霾,将万事万物都披上灰黑色的阴影。
“这是哪里......”
张朝元四周环视,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宏伟的大殿中。
大殿中央燃起一口硕大的熔炉,犹如火山喷发。
熔炉后,便是一尊古老华贵的佛像。
大黑佛母静静盘坐在大殿内,灰黑色的佛光不停神像脑后的功德轮上发出,覆盖大殿内的一切。
大黑佛母这尊佛像残破不堪,到处都是缺损的鎏金。
“这里是......”
张朝元走到石质栏杆旁,扶着栏杆向外望去,这时他赫然发现自己身处一块巨大的佛壁上。
佛壁雕刻着一层层的亭台楼阁,放眼望去,他跟无数小金人一并停留在这块佛壁,犹如大黑佛母的信徒护法,守望着这尊佛像。
“张朝元!趴下!”
身后传来沈梦汐的呵斥,张朝元下意识趴下。
瞬间,一个硕大的黑影从他头顶掠过。
两根硕大的手指轻轻地捏起他身旁的小金人,将这个刻满绝望无助的小金人放在手心。
张朝元趴着望去,那硕大的手心里,挤满了许多小金人。
接着一个无头的巨人出现在他眼前,巨人捧着一堆小金人,来到那口硕大的熔炉前,将小金人倒进坩埚中,架在熔炉上炙烤。
澎湃的烈火逐渐将坩埚加热至通红,一个个小金人快速溶解成金液。
无头巨人端着这锅金液,虔诚地走到大黑佛母身旁,用金液涂抹修复佛母身上的缺口。
“过来!”
张朝元回头看去,只见沈梦汐藏在一根石柱后面招呼着他。
他赶忙过去,沈梦汐立刻喊到:“凝神运功!”
“运功?”
沈梦汐伸出手来,只见她三根手指已经成了金手指。
“这就是下场。”
“运功能稍微缓解金化。”
张朝元赶忙盘坐,这时他骇然发现,自己手指也逐渐生长出鎏金,正如沈梦汐所说,他正在逐渐金身化。
他二话不说,心中默念起神律。
随着神律运行,他背后神龛逐渐散发出淡淡神光。
神光逼退附近的灰光,被神光照耀的金手指,鎏金居然逐渐退散,还原出张朝元原本的手指。
这一细节被沈梦汐看到,她连忙将自己金化的手掌凑到神龛前,接受神光照射,鎏金快速从她手指上剥离掉落,恢复原来的血色。
呼!
见到这一幕,沈梦汐松了口气。
“没想到你这神龛倒是妙用无穷,居然能抵挡大黑佛母的佛光照耀,你供奉的这尊神明也不简单啊。”
张朝元也松了口气,连忙转移话题。
“我们这是在哪里?”
沈梦汐环顾四周:“若是我没猜错,我们定然在大黑佛母的法相领域内。大黑佛母竟然能以磅礴邪力将法相领域具象化,简直不可思议。”
“法相领域?”
沈梦汐解释道:“顶尖法相境界强者能将自己的神道投射进天地,开辟出专属于他们神道一方世界,这被称为法相领域。不过能像大黑佛母如此具象地领域,我倒是闻所未闻。”
张朝元眼皮直跳。
“那我们怎么出去?”
听到这话,沈梦汐脸上露出落寞的表情。
“恐怕出不去。”
“关于法相领域,修炼界有个共识,那就是堕入法相领域的人,除非也能展开法相领域与之对抗,否则绝不可能活着离开。而我们的修为相对于这尊大黑佛母,实在太过渺小......”
“我们的结局大概就是变成小金人,被熔炉炼成金液,成为修复大黑佛母金身的原料......”
张朝元不禁泄了气。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梦汐靠着石柱,长长出一口气,她好像放下了所有戒备和警惕,虚弱地呢喃道:“对不起张朝元,害你落到这般田地,要与我这样的人一并死在这法相领域内。”
看着沈梦汐心如死灰的模样,张朝元很难想象沈梦汐这样强硬的女子,居然会这么轻易放弃求生念头。
他心里不禁也松了一口气。
也罢,死就死吧,反正我能在阳川庄复活,只是可惜这座神龛。吴老当年将其交付于我,我向吴老立誓会保护这尊神像周全......哎,没了这尊神像,我以后恐怕就只能在阳川庄附近活动了......
沈梦汐蜷缩在石柱后,摩挲着自己的玉镯,眼神既有惋惜又有解脱。
望着沈梦汐的眼神,张朝元不禁回想起沈梦汐妖邪化时的眼神,眼中同样没有求生的欲望,他不禁问道:“沈梦汐,你不会在刻意寻死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在你眼中从没见过恐惧。”
张朝元解释道:“当初在面对黑鸦道人,你明知道不是他的对手,你也不知道我有能力助你一臂之力。你还是毫无畏惧地跟他搏杀......”
“我们来宁远县的路上,也听闻不少大黑佛母的传说,你应该也料想到大黑佛母道行高深,但我依旧没有见你半分退缩惶恐过。”
“你知道吗?”
张朝元擦拭着他的神像。
“恐惧应该是人最真实的情绪。”
“折射出我们对活着的渴望。”
“一个没有恐惧的人,想必也不曾想着活下去。”
沉默听完张朝元的话,沈梦汐忽然笑了。
这还是张朝元第一次见她由衷发出笑容,纵然在佛母灰光下,依旧美艳不可方物。
“你当真如同神明,那般会洞察人心。”
“没错,我确实并不想活着。”
沈梦汐翻弄着镯子,苦笑道。
“该活下去的,一直都不是我。”
“为什么?”
沈梦汐含笑摇头。
“我们会一并死在这里,可不代表我会将过往讲述给你听,你我其实并不相熟。”
“只是有些可惜,我答应师父会找到葬墟入口,这下要愧对师父的信任了。”
“愧对什么!”
张朝元突然按住沈梦汐的肩膀,冲着她大喊。
“你还没死呢!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
沈梦汐虚弱笑道:“你还是不懂法相领域的可怕,这也不怪你,毕竟你境界不高。等你什么时候修炼到淬火境之后,就知道法相领域是根本无法撼动的神技。”
“如果真是无法撼动的神技,为何连我神龛里的神像都能抵挡法相领域的灰光?”
“沈梦汐!振作起来!你比我见识更广,修为更高,你要是这样放弃,我就真得死在这里啊!你想死,我可不想死!”
“别怪我逼你!逼你想办法,总比我自己瞎琢磨强!这是你教我的!”
听着张朝元激动怒吼,沈梦汐死灰的眼神逐渐亮起一抹光彩。
“是啊,这位兄台说的没错,师姐你怎么能这样轻易放弃,你看我都变成这个样子,都还坚持着呢!”
夜晚的雾气渐渐涌起,两轮明月照在雾气上,仿佛一片朦胧的潮汐,照得世间一片惨白。
走在乡间小道,夜晚涌现的邪祟不再浑浑噩噩,滴溜溜转着眼珠,似乎有意识搜寻月潮下的活物。
两轮满月似乎有着莫名的邪气,激化世间的诡异。
三名百户警惕打量四周,右手压在刀把上,晃动的真气在他们体表环绕,四周游荡的邪祟不敢靠近。
那是气血凝练到极致蜕变而成的真气。
习武之人,专练气血。
气血奔涌可使寿元过百,神力过人。
这便是百寿境和神力境。
倘若气血再度凝练,蜕茧成蝶,方能形成真气。
真气置于邪祟,如同烈火。
如今天下,读书与修行并举。
练出真气,便可成为武举,入朝做官。
三名百户真气外放,寻常邪祟不敢靠近。
沈梦溪则独身一人走在前头,她既无真气外放,也无神光庇佑,大小邪祟却对她避之不及。
一袭白衣融入朦胧的月潮中,仿佛她也是行走在月潮中的邪祟,诡异且迷人。
行至后半夜,月光下,远方一座村庄若隐若现。
张朝元记得这个地方,前方是阳川庄,乃是百户人家的大村庄。
之前他来阳川庄收集过香火,谁知道阳川庄还有神明庇佑,他不光被阳川庄村民棍棒驱赶,还差点被阳川庄的神明害了性命。
庇佑阳川庄的神明名叫鱼鳞公,是一位生活在阳川的神明,拖着白色鱼尾,游荡在阳川神庙周围水域。
当初张朝元来到阳川旁,这老小子居然掀起水浪,想要将张朝元卷入阳川。
幸好张朝元腿脚利索跑得快,没有让那老东西得逞。
从那时起,张朝元便知道神明也不全然都是善的。
它们各自都有地盘,为了争抢香火,什么事都能做出。
路过阳川庄,不出半日就能走到牛家村。
张朝元有些担心,到了牛家村自己要怎么跟沈梦汐圆谎。
“我也不用太过忧心,她震慑不了我的神魂,到时候就把魂印的事推到牛家村最近的死人身上,就说他是被魂印给折磨死的,死无对证。”
向着阳川庄前进,忽见远方小道有一白衣素缟的送葬队。
他们提着白灯笼,推着棺材车,棺材上插满了香火,一路撒着纸钱,向远方的阳川庄前进。
看到这支送葬队,三名百户顿时紧张起来。
“谁会在月潮夜送葬?”
张朝元不禁低头看向法铃,法铃并无异动。
“都是人,不必惊慌。”
沈梦汐淡然说道:“去问问这里是何处,距离牛家村还有多远。”
一行人快步靠了上去,送葬队突见背后来人,八个人吓得惶恐不安,还以为是半夜见鬼,嚷嚷着鱼鳞公保佑。
可当他们看清来者是锦衣卫时,更是吓得半死,惶恐不安地下跪磕头。
得知锦衣卫的来意,领头的王老赶忙一五一十交代。
“回答大人的话,前方是阳川庄,穿过阳川庄,约莫一日的行程便能到牛家村。大人我们是常古县的送葬队,都是本分的良民啊!”
得到消息后,沈梦汐吩咐道:“跟着他们先进阳川庄,休整片刻再度起程。”
跟着送葬队一起走,张朝元看着插满香火的棺材,忍不住问道:“王大爷,怎么着急,月潮夜还要赶路送尸,不怕撞邪吗?”
“哎,我们也不想,但雇主催得急,只能在月潮夜赶路。”
张朝元诧异。
“死都死了,急啥?”
王大爷一瞪眼。
“小伙子可别乱说!”
王大爷讳莫如深道:“这次送葬的可是个人物,乃是常古县去世的县太爷!”
“这位县太爷生于阳川庄,讲究落叶归根,而且出生和入土的时辰不能相差分毫!否则我们也没必要在月潮夜赶路,阳川庄的人都醒着,等着送县太爷入土呢!”
张朝元摸着下巴。
“那也就是说这位县太爷生于月潮夜?”
“那是自然。”
张朝元眉头微皱,心中有感,继续追问。
“劳烦请问,县太爷的逝龄多少?”
“哎,县太爷并非寿终正寝,而是因突染邪疫,逝年六十五岁。”
听到这里,沈梦汐不禁放慢脚步,侧耳倾听。
六十五年!?
张朝元掐指运算,陡然脸色突变。
“六十五年前,正是阴年!”
“四月是阴月,而月潮夜是阴日!”
“又是半夜入葬......”
“该不会真是阴时吧......”
张朝元突然想起小花就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他顿觉毛骨悚然,不由分说便要推开棺材盖。
“哎!你这小子想干什么!未入土之前不能开盖!亵渎死者啊!”
张朝元眼疾手快,一把便推开了棺材盖,棺材盖上供奉的鱼鳞公神像咣当掉落在地,露出县太爷的遗容。
两轮月光照在县太爷僵硬的脸上,诡异的月华居然逐渐在县太爷眉心凝聚成一道熟悉的印记。
果然是魂印!
张朝元眼皮抽动,刚想转头呼喊沈梦汐,县太爷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
叮!
法铃开始震动。
遭了!
尸变!
哗!
一道罡风刮来,沈梦汐瞬身来到张朝元身边。
她单手结印,一滴鲜血在指间涌现,手印压在县太爷额头,化为血印压制住尸变。
县太爷瞪大双眼缓缓闭上,震动的法铃也逐渐平静。
沈梦汐转头凝视张朝元。
“牛家村向你求助之人,也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
张朝元点点头。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沈梦汐眼中居然流露出一丝笑意。
“你小子在干什么!竟敢把鱼尾公的神像摔在地上!疯了吗?!”
“你就不怕鱼尾公报复?”
王大爷骂骂咧咧,他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从地上捧起鱼尾公的神像,恭恭敬敬地放回棺材盖上,拿出香火,不停磕头叩拜。
“鱼鳞公宽恕啊!”
“我等并不是有意撞倒神像!”
似乎听到老人的哀求,鱼鳞公的神像开始剧烈抖动。
“鱼尾公发怒了!”
“快磕头!”
整个送葬队都吓得不停磕头。
“鱼尾公息怒!”
“鱼尾公息怒啊!”
张朝元和沈梦汐紧盯着那不停抖动的神像。
嘭!
在月光照耀下,鱼尾公的神像轰然炸开。
这一幕,着实吓傻了送葬队。
“这......”
“鱼鳞公的神像怎么会......”
嘎!
嘎!
一声声刺耳的叫声由远而近传来。
张朝元循声望去。
双月映衬下,一群乌鸦抓着鱼鳞公硕大的神像从阳川庄腾起,乌泱泱向张朝元等人飞来。
待到这群乌鸦飞临众人上空,它们倏然间松开爪子,鱼尾神像从半空坠下,咣当一声在地上砸得粉碎。
猩红的鲜血从碎片中涌出,仿佛遍地碎肉。
哗啦啦!
群鸦呼啸扑下,啄食喋血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