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 其他类型 换嫁病弱皇子后,嫡女她冠绝京城江如许新荷全文
换嫁病弱皇子后,嫡女她冠绝京城江如许新荷全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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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仙鲤

    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如许新荷的其他类型小说《换嫁病弱皇子后,嫡女她冠绝京城江如许新荷全文》,由网络作家“九仙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如许正思索着,门外就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抬眼看,正是钟氏送来的陪嫁婆子和丫鬟们。为首的那个婆子,江如许昨天见过,她是钟氏身边的顾嬷嬷。顾嬷嬷身后还领着一个婆子和六个小丫鬟,其中有两个丫鬟的容貌格外清丽。众人跟着顾嬷嬷进屋后,一齐向江如许行了礼,起身后顾嬷嬷便笑着介绍起来:“大娘子,老奴是夫人身边的顾嬷嬷,从夫人嫁过来就跟在夫人身边,这些年也跟着夫人习得不少打理府上庶务的本事,所以夫人特意差我来跟着大娘子,好为娘子日后打理四皇子府分忧。”说罢她微微侧身,看了眼身侧的另一位婆子,介绍道:“这位是姚嬷嬷,是咱们国公府的老人了,对于打理庄子和铺子很有经验,日后大娘子可以将手上的庄子和铺子都交给姚嬷嬷打理。”江如许在心里冷笑一声,她就知道钟...

章节试读

江如许正思索着,门外就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抬眼看,正是钟氏送来的陪嫁婆子和丫鬟们。
为首的那个婆子,江如许昨天见过,她是钟氏身边的顾嬷嬷。
顾嬷嬷身后还领着一个婆子和六个小丫鬟,其中有两个丫鬟的容貌格外清丽。
众人跟着顾嬷嬷进屋后,一齐向江如许行了礼,起身后顾嬷嬷便笑着介绍起来:
“大娘子,老奴是夫人身边的顾嬷嬷,从夫人嫁过来就跟在夫人身边,这些年也跟着夫人习得不少打理府上庶务的本事,所以夫人特意差我来跟着大娘子,好为娘子日后打理四皇子府分忧。”
说罢她微微侧身,看了眼身侧的另一位婆子,介绍道:“这位是姚嬷嬷,是咱们国公府的老人了,对于打理庄子和铺子很有经验,日后大娘子可以将手上的庄子和铺子都交给姚嬷嬷打理。”
江如许在心里冷笑一声,她就知道钟氏不会轻易甘心把嫁妆让给她,原来手段用在了这里,竟想用两个嬷嬷来架空她。
她抬起眼皮看向顾嬷嬷,毫无波澜的目光让顾嬷嬷莫名有些心虚,不自觉地暗暗抿了抿嘴。
直到她将目光游移到顾嬷嬷身后两个容貌清丽的丫鬟身上,顾嬷嬷才从莫名的震慑里恢复过来,伸手将那两个丫头往前拽了拽。
“这是秋云和秋月,是夫人从众多丫鬟中挑选出来干活仔细、手脚利索的姑娘,以后便让她们留在娘子房中伺候吧,这样新荷和流莺就不必分心去做别的事情,能更好的伺候娘子了。”
江如许忍不住轻笑出声,钟氏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什么手脚麻利干活细致,这样的姿色还要让她留在房中伺候,不就是为了日后有机会抬成妾室嘛。
也真是难为钟氏了,不知花了多少精力才找到两个模样这般清丽的姑娘。
只不过,不晓得她若是知道四皇子现在就是个将死之人,会不会为自己白费的心血懊恼上几日。
顾嬷嬷看着江如许轻笑的脸庞,没由来的心里一颤,总觉得她和前阵子刚回府的时候不一样了,但一时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了。
不过顾嬷嬷很快就平复了心绪,她觉得人的性子是不可能说变就能变的,江如许此刻给她的异样感,许是今日成婚画的妆过于端庄威严,所以才让她生出了几分怯意。
顾嬷嬷低头微微勾了勾嘴角,随即便恢复了刚才的神色,继续介绍起站在最后的四人:
“剩下那四个丫头是夫人为您挑选的粗使丫鬟,她们都是从小就在国公府干活的,全都是咱府里干活的一把好手。”
门外的喜乐声越来越大,可顾嬷嬷只顾着介绍,却只字不提卖身契的事,这可急坏了江如许身旁的流莺。
她忍不住催促道:“顾嬷嬷,你别光是介绍,倒是赶紧把你们的卖身契交给娘子啊。”
流莺的话音才落,门外就有小厮来报:“大娘子,四皇子的迎亲仪仗已经到门外了,您该出门了。”
顾嬷嬷紧绷的眉目瞬间放松下来,她一步跨至桌前,将桌上的合欢扇不由分地塞进江如许的手中,抬手就搀着江如许往门外走:
“大娘子,咱们快些出发吧,误了吉时可不好。”
江如许不动声色地瞥了顾嬷嬷一眼,嘴角玩味地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原来她们来得这么迟,就是为了不给她卖身契。
还以为钟氏想了什么了不起的手段,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反正她是个要逃走的人,这些陪嫁仆人的卖身契给不给她,对她来说并没多大影响。
于是,江如许没再吭声,由着顾嬷嬷将自己扶出国公府,坐上了去四皇子府的花轿。
一路上,江如许都沉浸在自己的逃跑计划里,直到听到花轿外有人响亮地喊了一声“落轿”,才收回自己的思绪。
江如许被送进新房后,便将房中的侍女都遣了出去,房中只剩下她带来的新荷、流莺和顾嬷嬷。
当然,顾嬷嬷并不是她主动要留下来的,而是顾嬷嬷自己找了个理由,硬要留下来的。
顾嬷嬷的那点心思,她自然是清楚的,无非就是想给钟氏做眼线,时刻看着她罢了。
反正眼下她要做的事情还不涉及机密,她也正好想借此机会迷惑一下顾嬷嬷,索性便将计就计,同意了顾嬷嬷要留下来的请求。
江如许把合欢扇放在桌上,对新荷吩咐道:“把嫁妆礼单给我,再去给我备一份笔墨纸砚来。”
新荷没有多问,把嫁妆礼单递给江如许后,就去忙活了。
反倒是顾嬷嬷,一听到“嫁妆礼单”这个关键词,立刻就朝江如许身边靠了过来,低声试探道:“大娘子这是准备再抄录一份吗?”
江如许眼睛盯着礼单,没有去看顾嬷嬷,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回答道:“我抄它做什么?我不过就是想把里面的值钱的东西找出来,重点看管罢了。”
顾嬷嬷微微蹙眉,脸上顿时一僵,莫非江如许已经知道了她和夫人要暗中转移走她部分田产和铺子的计划?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这个计划夫人只单独和她说过,江如许怎么可能知道,难道她平日里都是在装傻?
顾嬷嬷暗中思量的时候,新荷已经将笔墨纸砚准备好了。
江如许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顾嬷嬷立刻凑近去看。
在看清江如许写在纸上的嫁妆时,顾嬷嬷脸上立刻浮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
她原以为江如许会把陪嫁之物中的田产、铺子这些能生钱的嫁妆当做值钱之物,可没想到江如许写在纸上的竟都是些金银珠玉的首饰和头饰。
顾嬷嬷不禁在心里暗爽,江如许果然如夫人所说的一般,就是个没见识的蠢货,好拿捏得很。
江如许早就用余光瞥到了顾嬷嬷暗爽的样子,心下了然,知道顾嬷嬷已经上当,于是也不禁微微勾起了唇角。
不过,她写这份清单可不止是为了做样子给顾嬷嬷看,这份清单有更重要的意义,那便是为她的逃跑做准备。
清单上列出来的东西,虽说不是嫁妆里最值钱的,但却是最方便带出去且最容易卖掉的。
田产和铺子虽说更值钱,但是短时间内并不好出手,而且转卖田产和店铺也容易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反而容易招来麻烦。
江如许把列好的清单递向新荷和流莺,“你们俩去把我单子上列出来的东西找出来,然后统一放到一处去。”
顾嬷嬷见江如许没让自己去,眼珠微动,生怕这是她们主仆故意演给她看的把戏。
她觉得凡是涉及到嫁妆的事情,还是要亲自跟着去看看才能放心,于是赶忙开口:
“大娘子,我看房中也没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还是跟着新荷和流莺一起去帮您收拾嫁妆吧,三个人也能快些。”

江如许原本是不想惊动任何人的,只准备和府里看门的小厮说一声,就直接溜出府去。
可她走到府门处,却碰巧遇到了四皇子府上管事的柏嬷嬷。
不过不要紧,出府的理由她刚才都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说过了,此刻不过是再说一遍罢了。
不等柏嬷嬷开口问,江如许已经摆出了一副悲痛的样子诉起了苦:“柏嬷嬷,府里的下人们可要好好管一管了。”
“昨日我从慈航寺回来,竟发现丢了好几样贵重的首饰,可今日却并没有在府里找到,想来定是有人偷偷拿出去卖掉了。”
“眼下我正要带着相似的几样首饰出去寻一寻,就怕去晚了那些首饰被人买走,那便再也寻不回来了。”
柏嬷嬷行了一礼,恭敬回道:“没想到府里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回头我定会为四皇妃好好管教府中的下人。”
“只是......”她顿了一下,目光犹疑地看着江如许,“四皇妃此刻要独自一人去寻丢失的首饰吗?”
江如许笑了笑,随口胡扯道:“我给院中的侍女都安排了别的事情,反正我现在闲来无事又实在惦记那些丢失的首饰,索性就自己先随便出去看看。”
柏嬷嬷闻言眉头一皱,拉住了即将跨门而出的江如许:“四皇妃独自出门太不安全了,更何况您还是去寻失窃的贵重首饰,若是遇到了歹人,岂不是连个帮手都没有。”
江如许此刻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轻轻拍了拍柏嬷嬷拉着她衣袖的手,笑着婉拒道:
“柏嬷嬷不必担心,我此去最多就是打问一番,又不会和人发生正面冲突,怎么会不安全呢,放心吧,我随便看一看就回来了。”
说罢,她抬腿就要出府,柏嬷嬷见状,立即一个箭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柏嬷嬷之所以会出现在门口,就是因为方才刚和无尘碰了面,眼下她唯一的任务便是阻止四皇妃独自出府。
柏嬷嬷的举动让江如许不得不后退一步,她略带愠怒地质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柏嬷嬷再次向江如许恭敬地行了一礼,恳切答道:“四皇妃身份贵重,若是出了意外,奴婢实在担待不起。”
“四皇妃既是去寻贵重的首饰,不如从府上带一队侍卫跟着吧,这样既能护四皇妃的安全,又能配合四皇妃调查失窃之物。”
说完,柏嬷嬷也不征求江如许的意见,直接向远处招了招手。
江如许一回头,就见一队手持佩剑的高大男人正迈着整齐的步伐朝她这边跑来。
我去!不是吧!
带这么一群孔武有力还会武功的男人出去,她还怎么逃跑啊?!
“不是,用不着这么夸张吧。”江如许还想再挣扎一下,但回过头却发现柏嬷嬷已经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也就一愣神的功夫,那队侍卫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望向柏嬷嬷的视线。
侍卫中为首的一人抱拳向江如许行了一礼,随即抬臂指向门外:“四皇妃,请吧!”
江如许呆呆地望了眼门外,明明上一秒自由还触手可及,怎么突然一下就变得遥不可及了呢?
她看了眼等她出发的侍卫,心里暗骂道:还请个屁呀!带着你们,我还出府做什么!
本来是逃跑计划,如今却变成了追查失窃首饰。
可首饰偏偏是她自己卖出去的,眼下这么搞,岂不是逼她上演贼喊捉贼的戏码。
况且带着这么一群侍卫到街上去,实在是招摇。
若是因此把事情闹大了,她不仅更没法逃跑了,可能连卖首饰的事情都会被查出来,到时候岂不是更没法解释了。
不行,绝对不能带着这群人出去!
江如许想要掉头回去,但刚向后挪了一步就瞥到了不远处的柏嬷嬷,她只得转身硬着头皮跨出了府门。
毕竟方才她还是一副非出府不可的样子,此刻若是突然说不去了,反倒引人怀疑,需得想个法子躲过才行。
江如许向前走了几步,抬眼看到门口的台阶,随即脸上就浮出了一道不易察觉的微笑。
她加快脚步向前走去,下台阶时,故意脚下一歪。
她原本是打算轻微地崴一下,稍微受点小伤,只要能暂避开眼下的麻烦就足够了。
可没想到,方才因为心急走得太快,居然没把握好崴脚的力度,崴下去的一瞬间,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跟在她身后的侍卫全都愣在了原地。
现在是什么情况?才刚出府门,就让四皇妃坐在地上抹眼泪了。
这......这算失职吗?
侍卫们是想上去把江如许扶起来的,可是走到跟前却碍于身份和男女之别,只能把伸出去的双手又收了回来。
江如许无助地坐在地上,揉着又肿又疼的脚踝,疼痛让她变得比平时脆弱了许多。
她不禁想到这几日发生的一切,以及眼下逃不走的悲惨命运,心中的郁闷顿时像火山喷发一样不可抑制地翻涌了上来。
她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站在她身后的侍卫面面相觑,个个脸色惨白。
完了,完了!这下绝对算失职了。
府里还未走远的柏嬷嬷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便立刻带着人往府外走。
一跨出府门,柏嬷嬷就见一群侍卫正束手无策地围着地上大哭的四皇妃发呆。
侍卫们见柏嬷嬷出来了,眼中霎时冒出了看到救星才会有的神采。
柏嬷嬷没敢耽搁,立刻叫身边的侍女扶起了地上的江如许,随后又命人从府里抬出了轿辇。
一番折腾后,江如许坐着轿辇被送回了锦瑟轩。
回去的路上她的情绪已逐渐平稳下来,脑子也不再受情绪的摆布,终于能理智地思考眼前的处境了。
如今不管是脚伤还是丢失的经费,都足以令她的逃跑计划功亏一篑。
显然,眼下想要保住小命,靠逃跑是行不通了。
不过想要活命,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她能否保住小命,主要取决于四皇子明日是否会毒发身亡。
只要四皇子不死,她就不用被拉去陪葬,小命自然也就保住了。
想通了这一点,江如许当下决定今日就去给四皇子百里渊把毒解了。

顾嬷嬷原以为江如许会对她大加赞赏,更认为经历了此事后,江如许也会更依赖她,往后的日子她便能更好地拿捏江如许。
也正是为着这个目的,她才不辞劳苦地挨个搜查了所有陪嫁仆人的房间和私人物品。
可她哪里会想到江如许非但不领情,竟还怀疑上了她。
夫人说的一点错都没有,这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一时间,气愤和委屈一起涌上顾嬷嬷的心头,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颤抖着声音回道:
“娘子,老奴可是一颗心都扑在了您身上,您怎会这么想老奴?”
“老奴之所以会发现娘子的首饰少了,只因无意间看到娘子的妝匣忘了上锁,又想到娘子今日不在却一直有人在您的房间进进出出地摆放东西,这才不放心地查看了娘子的妝匣。”
“首饰若真是老奴拿的,此刻趁娘子不察拿去卖了岂不美哉,何必大晚上跑到娘子这里自讨没趣。”
江如许瞥了眼梳妆台,见装首饰的匣子果然没上锁,才猛然忆起早上为了打扮的贵气些,特意打开了匣子从里面挑了些贵重的首饰戴在身上,想来是走得太急忘了上锁。
眼下顾嬷嬷的理由让她挑不出毛病,她只好笑笑安慰道:“顾嬷嬷何必这么紧张,我方才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你竟还当真了。”
“你是母亲亲自给我挑选的陪嫁嬷嬷,我自然信得过你,快起来吧。”
顾嬷嬷看得出这不过是江如许为自己刚才的判断失误而找的台阶,毕竟她方才的神态可完全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她缓缓从地上站起,却不见江如许有下床的打算,于是忍不住小声催促道:“娘子,我们何时去搜查四皇子府上的下人?”
江如许料到了顾嬷嬷不会轻易罢休,刚才便在心里想好了对策。
她望了眼窗外,叹了口气:“今日天色已晚,方才你也说了,白天进过我房中的人不少,若此时挨个去查,想必定会惊动得阖府上下不得安宁。”
“我不过昨日才嫁进来,难道今日便非要在夜里为着几样首饰闹得阖府沸腾?”
“更何况,顾嬷嬷应该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吧,若此时大闹了一场却发现并非是府中下人所为,岂不是让四皇子府上的人看了我们的笑话?”
“还是等明日天亮了,容我找几个昨日进过我房中的人问问话,了解下情况,之后再去搜查也不迟。”
她顿了一下,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不过,你刚才说的也有些道理。”
她抬手搓了搓下巴摆出一副思考的状态,随即朝顾嬷嬷招了招手。
顾嬷嬷意会,走到床边,江如许故意压低声音说道:
“顾嬷嬷,如今这件事我只能依赖你了,不如今夜就辛苦你一下,去给我仔细盯紧了府上的大门,切不要让贼人将首饰带出府去。”
顾嬷嬷被委以重任,心里暗自窃喜。
蠢主子也有蠢主子的好处,几句话就能把她糊弄住,如此好拿捏,以后还不是得事事都听她的安排。
顾嬷嬷领了命从房中退出后,江如许才一边掀着被子,一边小声嘟囔着:“熬你一夜,看你明日还爬得起来不。”
江如许只想挨过这两日,等明日她把剩下的首饰一卖,再定好出城的马车,她便可以逃离这里了,说不定等顾嬷嬷醒来的时候,她都已经出城了。
江如许在锦瑟轩研究着地图,百里渊在翠微阁也没闲着。
入夜后,百里渊的两个贴身暗卫奚怀和无尘再次潜入进漆黑的翠微阁。
黑暗中,百里渊抱臂盘坐在床上,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他低声问道:“查得如何了?”
虽然身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奚怀和无尘还是恭敬地向百里渊行了一礼。
奚怀一如往常,抢在无尘开口前答道:“回殿下,我今日去查了四皇妃的身份和背景,并未发现有问题。”
“她的确是穆国公江心远的女儿,只不过自穆国公的原配夫人周氏去世后,她便被送去了乡下的庄子上,一直到大婚前一个月,她才被接回到穆国公府。”
“我还特意去她家的庄子上走了一趟,周围的人都说,四皇妃不得穆国公喜爱,所以平日里鲜少有人前去探望,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穆国公府才会派府里的下人给她送些东西来。”
“唉......”奚怀忍不住叹息一声,“要我说啊,四皇妃也是个可怜的人,明明是国公府的嫡女,可过得却还不如小官吏家的庶女。”
“哼!”无尘冷哼一声打断了奚怀的感叹,“收起你的同情心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就她今天的行踪来看,我觉得她大有问题。”
“她今天都去做了什么?”百里渊低沉的嗓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
无尘转过身对着床的方向恭敬答道:“回殿下,这个女人今日以去慈航寺为您求平安符为借口出了府,但一出府她便把身边的侍女都支开,独自去了珠宝行。”
“珠宝行?”奚怀的声调不自觉抬高了两分,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他又压低声音问道:“莫非她是去珠宝行和别人交换情报?”
尽管别人看不到,无尘还是无声地摇了摇头:“不,怪就怪在她今日没见任何人,她去珠宝行只是为了卖掉首饰。”
“不过我猜测她可能是急需用钱,毕竟她为了卖掉首饰,谎话可是张嘴就来。”
百里渊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哪有给别人做眼线还要自己往里贴钱的,他继续追问:“她还做了什么?”
无尘回道:“卖完首饰,她确实去慈航寺给您求了平安符,只是回府前她又拐到了书坊,买了些医书、话本子,还有地域图。”
“地域图?”百里渊仿佛嗅闻到了一丝线索的味道,“哪里的地域图?”
他一直都清楚,想害他的人无非就是三皇子党和五皇子党,只要看看江如许买的地域图在谁的势力范围里,便可轻松推出她是谁派来的眼线。
无尘显然也听出了百里渊的想法,他轻叹一声,无奈地答道:
“哪里的都有,大到九尧国全域图,小到京城附近的郡县图制,她都买了。”
百里渊冷笑出声:“呵,有意思,这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啊。”

奚怀见柏嬷嬷神色犹豫,料想江如许方才展示的也并不是什么高超的医术,想来柏嬷嬷会把人带来,也只是当时被苗神医弟子的名头给糊弄住了。
既然没有真本事,那拦下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奚怀轻笑一声,瞥了江如许一眼,转而对柏嬷嬷说道:
“柏嬷嬷应该也听过‘庸医误人’这个词吧。对于求医者来说,最可怕的不是大夫说治不了疑难杂症,而是明明治不了却非要装作治得好,结果却是用错误的方法越治越严重。”
此话一出,柏嬷嬷的面色更犹豫了,毕竟四皇妃的医术到底如何,她心里也没底。
奚怀看出柏嬷嬷已经动摇,继续劝说道:“属下也是担心四皇妃跟着苗神医学艺未精,但又因担着苗神医弟子的名头,不好意思说自己治不了。”
说着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就怕四皇妃最后为了应付我们乱治一通,那我们岂不就成了把四皇子推进火坑之人?”
“这......”柏嬷嬷尴尬地朝江如许的方向瞧了一眼,和江如许视线相碰的一瞬间,她立马窘迫地垂下了脑袋。
此刻她已完全被奚怀洗脑,觉得方才的确是自己莽撞了,没有仔细探究四皇妃的医术就着急地把人带了过来,是以才造成了现在尴尬的局面。
江如许看到柏嬷嬷的反应,已经猜到了柏嬷嬷的想法,可她既然来了,又怎么能无功而返呢?
更何况,眼前的事情关乎到她的小命,她是绝对不会就此作罢的。
她抬眸看了眼挡在门口的奚怀,咧开嘴对他笑了笑:“抱歉了。”
既然不相信她的医术,那就不能怪她非要当众揭开他的隐疾了。
原书中提到过,四皇子死后,被要求一起去陪葬的,不止有刚嫁进门用来冲喜的新娘,还有一名四皇子的贴身暗卫。
皇家让这名暗卫去陪葬并不是为了让他在另一个世界也继续追随四皇子,而是因为当时这名暗卫身患严重的斑毒,皇家认为四皇子的身体一直不好,就是因为被这名暗卫过了病气,故而才会让他去陪葬,以死谢罪。
因为四皇子百里渊有两名暗卫,起初江如许并不能确定眼前这个拦住她的暗卫是否就是那个得了斑毒之人。
但是经过方才的观察,江如许见他时不时就会抓挠手臂,偶尔还会蹭蹭小腿,心中便有了确切的答案。
眼前之人,就是上一世那个被冤死了的可怜人。
奚怀此时并不知道自己的隐疾被江如许窥破了,听到江如许的道歉,只当她是因为没有真本事而心虚了,便得意地说道:
“四皇妃若是真为自己说谎而感到抱歉,那便请回吧,以后也莫要再提给四皇子诊病的事情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江如许一步跨到他的身前,抬手撸起了他的袖子。
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紫色斑块立刻暴露在外,惊恐和慌乱的情绪瞬间攻陷了他的理智,他下意识想要抽回手臂,但手腕却被江如许死死地拽住了。
江如许定定地望着他:“躲什么?你不信任我的医术,那我现在便证明给你看。”
他猛地后退一步,扯回了自己的手臂,同时迅速拽下袖子挡住了那些密密麻麻的斑块。
他警惕地看着江如许,冷声质问:“你怎么会知道我有此病?是谁告诉你的?”
江如许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竟觉得有些忍俊不禁:“你站在这里症状都那么明显了,还用得着别人告诉我吗?”
奚怀没有说话,仍是皱着眉头满脸怀疑地看着江如许。
江如许见他不信,耐心解释道:“从我进来的这一会功夫,就见你抓了不下三十次的手臂,偷偷蹭了不下十次的小腿,还有......”
江如许抬手指了指他的嘴巴,“你刚才一张嘴说话,口中的白色斑点也出卖了你。”
见奚怀的神情有所松动,江如许神秘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不妨让我来猜一猜,除了我方才说到的那些部位,你应该还有一些特殊的部位也染上了此种斑毒吧。”
说完江如许朝他的双腿之间扫了一眼,奚怀顿觉羞愧难当,立刻侧过了身子。
一个高门贵女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么没羞没臊的话,四皇妃当真是被丢在庄子上养废了,竟没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
奚怀窘迫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可反观江如许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毕竟她曾是一名现代的医生,刚才她说的那些话,要搁在以前已经算是相当委婉的了。
江如许没有理会奚怀的窘迫,继续说着:
“刚才抓着你手腕的时候,已经替你号过脉了,你这病不难治,也不需要什么名贵的药材,我给你写个方子,只要你照着我这个方子吃,保证让你药到病除。”
说罢她便让身后的侍女给她取来了纸笔,她则坐在台阶上迅速写出了一张方子。
柏嬷嬷之前也知道奚怀生了隐疾,但是亲眼见到,还是第一次。
前几日,奚怀说他得了一张高人给的方子,还说此方甚是有用,才吃了几次就看到了效果,柏嬷嬷为了方便给他抓药便也抄了一份。
今日恰好又到了抓药的日子,那张方子正被柏嬷嬷收在怀中。
眼下,她见江如许笔下生风,也写出了一张方子,心里便有了比较一番的想法。
当然,她更是想借此验证一下江如许是否担得起苗神医弟子的名头。
她接过江如许开出的方子递给奚怀,又从怀中取出奚怀从高人处得来的方子。
两人就这么对着两张方子看了一会后,柏嬷嬷忽然惊呼道:“天呐!四皇妃开的方子和你之前在高人处得的方子除了多了黄柏和车前子这两味药,其他竟一模一样!”
江如许闻言摇着头轻声笑了笑:“那两味药不一样,只怕是某人有意向高人隐瞒了一些自己的病情。”
奚怀闻言脸上又是一阵燥热,他虽看不惯四皇妃的口无遮拦,但凭良心讲四皇妃的这张方子的确让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其实,他这张从高人那里得来的方子,就是苗神医开给他的,而他确实是向苗神医隐瞒了自己私处也感染的事情。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些他向苗神医隐瞒的病症,江如许居然也诊断得出。
由此可见,她的医术或许真的不在苗神医之下。
但倘若真的如此,那就更不能让她接近四皇子了,否则她若是想做点手脚,岂不是连苗神医都会束手无策。

江如许早就料到顾嬷嬷会这么说,她心里自然是希望顾嬷嬷跟着一起去的,这样她才能继续安心地谋划自己的逃跑计划。
但是为了不让顾嬷嬷起疑,她并没有立即同意,反而是装出一副迟疑的模样,略微沉思了片刻才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
顾嬷嬷见她点头,像是怕她会反悔一样,立马就朝房间外走去。
待顾嬷嬷一出房间,江如许瞬间换上了一副狡黠的笑容,身体也放松地斜倚在软榻上,口中自言自语道:“总算是清净了。”
她伸手从旁边桌上的盘子里拿起一颗果子塞进嘴里,边吃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逃亡大计。
她只有三天的时间了,第四日四皇子就会毒发身亡,那时候可就跑不了了,所以她必须安排好这三日的所有行动。
今日是大婚之日,定是出不了府的,能把准备要卖的东西整理出来,便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明日她得找个借口出府先去卖掉一部分首饰,再买一份九尧国的地图,这样回来便能好好研究之后的逃跑路线。
此外,她还得打听好出城能用的交通工具,逃跑可不能只用一种工具,必须交叉使用才能更有效地避免被抓回来。
等明日都打探好了,后日把剩下的首饰一卖,再将逃跑时会用到的交通工具都提前订好,就可以趁着月黑风高之时溜之大吉了。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从软榻上坐直了身体,轻声感叹道:“唉,完美是完美,就是时间紧任务重,而且我明天要想个什么理由出府呢?”
江如许边思索着边从软榻上起身,无意识地在房中来回踱着步。
她并没有察觉到,有双眼睛已经盯着她观察许久了。
这双眼睛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以为会在三日后毒发身亡的四皇子百里渊。
此刻,本应是昏迷不醒的百里渊正躺在床上,隔着轻纱床幔微眯着眼睛,仔细地留意着江如许的一举一动。
在他听到江如许口中自言自语地提到“任务”、“找理由出府”时,默默地将手伸进被褥下,摸出了一根极细的银针。
趁着江如许背对着他,他迅速将手中的银针射出。
银针擦着江如许的耳畔飞过,触碰到桌上的铜镜后,发出一声细微的碰撞声,随后便飞出了窗户。
百里渊本是想借此试探江如许的功夫,可银针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线都走完了,江如许却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不是来他府上做任务的吗?怎么连这点警觉都没有!
百里渊不信试不出江如许,于是又从被褥下摸出一根银针。
这次他在银针上灌注了更多内力,银针先是触碰到江如许的耳坠,耳坠立刻无风摇曳起来,紧接着银针就冲向了桌上的茶杯,在穿过茶杯的一瞬间,茶杯立刻裂成两半。
这一连串的动静,的确是把江如许从她的逃亡计划中拉回到了现实。
她猛地转身扫视了房间一圈,见身后并没有什么异样,于是便小心翼翼地挪到桌前去看那只裂开的茶杯。
茶杯的边缘很厚,显然是不可能自己好端端就裂开的。
她回头望了眼自己刚才所处的位置,又看了眼桌上碎裂茶杯的位置,随后便趴在窗边仔细查看起来。
没多一会儿,她就在窗户的明瓦上发现了一处极其微小的孔洞。
江如许立刻意识到刚才从身边飞过的是一枚暗器,她吓得按着胸口后退了两步,转身看向躺在床榻上的四皇子百里渊。
这屋里除了他便再无其他活物了,莫非他没有昏迷?
江如许上前两步,准备去床榻边一探究竟,但她一想到桌上裂开的茶杯,顿时又停住了脚步。
一枚小小的暗器就能把相隔这么远的茶杯一击为二,想来定是个武艺高强的人。
她若是这么毫无防备的贸然接近,岂不是羊入虎口。
更何况,刚才那枚暗器好像是从她耳边射过去的,这很难不让她怀疑百里渊是故意针对她的。
一时之间,她只觉进退两难,往前一步怕会落入虎口,往后一步怕会再次遭到暗算。
她印象里原主和四皇子好像并没有交集,可现在这又是哪一出呢?
老天啊,你睁开眼看看吧,这都是什么事啊!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眼睛一直盯着床榻内的百里渊,可百里渊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怎么看都像是昏迷不醒的样子。
她又壮着胆子往前移了两步,见百里渊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轻咳了一声开口问道:“刚才是你吗?”
没有人回答她。
江如许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懊恼。
想到百里渊若真如她推断的一般,武艺高强且想暗算她,那她定是躲不掉的,于是心下一横,直接冲到床榻边,掀开了轻纱床幔。
她就是死,也得做个死得明明白白的鬼。
她气冲冲地对百里渊说道:“你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醒着,你起来我们把话说明白。”
良久后,回应她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江如许忽然生出一种,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挥出一拳,但这一拳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有些不甘心地撇了撇嘴,轻哼一声:“哼,是不是装的,我一测便知。”
想她上一世好歹也是精通中医的中医学博士,眼前的人是真病还是装病,她只需要搭在他的脉搏处感受一下,立刻便能知晓。
她一屁股坐在床榻边,伸手把百里渊的手臂从被子中拽了出来,迅速搭在他的脉搏处,感受他的脉搏跳动。
片刻后,她脸上的表情逐渐从生气转为尴尬。
这......这脉象居然还真是中毒之人才有的脉象。
难道是她的猜测有误?暗器莫非是从屋外射进来的?
她一边把百里渊的手臂轻轻推回到被中,一边在口中低声念叨着:
“不好意思啊,是我误会你了,可是这也不能全怪我,我哪知道,你都这样了,还有人容不下你。”
知道暗器不是百里渊射出的,江如许便认定那枚暗器必不是冲着她来的。
毕竟原主从小养在乡下的庄子上,和京城中的人没有半点瓜葛,是不会有人专门来对她下手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百里渊就是个活靶子,待在他身边随时都有被殃及的风险,她还是得赶紧逃走才行。
当晚,府里的管事嬷嬷以四皇子需要静养为由,给她安排了另外的住处。
江如许倒是乐得这样的安排,她正担心待在这里会小命不保,于是没有半点犹豫,提起裙摆就跟着管事嬷嬷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房中的烛火就被熄灭了,紧接着两个黑色的身影快速闪进了房间里。
黑暗的房间内,百里渊不再装昏迷,直接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对着那两道闪进来的身影吩咐道:
“新娘有问题,给我盯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