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立马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地讨债。
「李老板，还钱，李老板，还钱！」
「七万五千一百六十五块四毛三！一分都不能少！！！」
一开始李老板还会对我破口大骂，甚至对我上手。
但我不放弃，继续尾随他，像一只癞皮狗一样折磨他，并一天二十四小时随时打电话骚扰他。
后来他让保安将我列为黑名单，不允许我出现在公司，还将我所有联系方式尽数拉黑。
但我还是没有放弃，我花了十九块九的巨款做了一张横幅。
我拉着横幅在公司门口大喊。
「无良公司，还我血汗钱！！！」
不仅如此，我还在李老板外出谈生意的时候尾随他，在他即将谈成单子的时候上桌。
我一脸真诚地看着对方公司老板。
「王老板，您对于加班不给加班费，无故开除员工不给离职补偿这件事怎么看？！」
对面公司老板一脸懵逼，而李老板的脸都黑了。
「谁准你来这儿的？！」
他愤怒地质问我，而我却是一脸的轻松。
「我问的是王老板，又没说你，你急什么？！」
王老板也听出了我话中的玄机，立马找机会离开了。
「老李啊，我公司还有点事，续约的事再说吧，我再考虑考虑。」
到手的大单子就这样飞走了，李老板的脸色格外的臭。
但我就像口香糖一样黏着他，他赶也赶不走，甩也甩不掉。
在我粘着他的第二十五天，他难以忍受，选择了报警。
警察对我进行了一顿批评教育。
「多大的事你也不能跟踪人家呀。」
而我则直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了起来。
「警察同志，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会选择这条路啊，谁不爱面子，没有尊严。」
「我家里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啊，多少张嘴等着我养，几张嘴等着吃饭呢。」
「李老板说开就给我开了，我国庆不眠不休地干了七天啊，一分钱没看到，赔偿金也不给，家里是真揭不开锅了啊，我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女儿奶粉都吃不上了啊！！！」
处理事的警察也是个中年男人，他能共情我的心酸。
他急忙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不仅没有
哉？！
说干就干，我紧锣密鼓地张罗了起来。
当天下午就去定制了牌匾，找好了货源。
在公司做了七年，我大小也算是个元老，公司里的人大多都认识我。
我忙上忙下地跑铺子，他们也都看在眼里。
直到我将殡葬店的牌匾挂出来，他们才明白我要干什么。
有好事的同事进门和我攀谈。
「霍，斌哥，你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你这不是诚心地恶心老李吗？！」
我神情正常，看不出半分异样。
「你这话说的，咱就是本本分分地做个小生意。」
我开业那天，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剪彩仪式，而是推出了一个重磅的活动。
「滴滴代烧？！什么意思啊？」
同事小庄十分地疑惑，而我耐心地跟他解释。
「本店不仅售卖正常的纸钱，而且特惠推出积阴德活动，如果你感恩一个人，那就可以在本店下单，帮他多多积累阴德与福报，多烧多得，争取早日把他送走。」
我脸上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小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立马掏出手机咬牙切齿地下了一单。
「今天我报销单没过，七百多块钱打了水漂，斌哥，帮我给李扒皮烧一单，来二百块钱的，争取早日给他送走！」
「好嘞！」
我笑盈盈地开了自己的第一单。

一看到我便立马迎了上来。
她看到我疲惫的样子心疼不已。
「哎呀，怎么累成这样。」
「这公司也真是的，好好的身体都累坏了！」
她急忙给我做了口热乎饭，并贴心地给我揉了揉肩膀。
有这样贴心的妻子，我的内心终于有了些温度。
我哽咽着大口大口地吃着那碗汤面。
吃完饭后，妻子窘迫地跟我开口。
「斌子，我知道你不容易，但…家里没钱了，咱大人少吃点少用点没事，但可可还小，连奶粉钱都不够了…」
听到她的话，我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太没用了，连让老婆孩子吃上口饱饭都做不到。
「对不起，我…我失业了…」
妻子也沉默了。
许久以后，她才哽咽着开口安慰我。
「没事，斌子，你压力别太大，实在不行我把可可送到我妈那去，我也开始上班。」
我痛苦地攥紧了拳头，白天的意气风发都消失殆尽。
我强扯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摸了摸妻子的脸，安慰道：
「没事，我是男人，一家之主，我来想办法，你别担心。」
2.
为了家庭，我不得不跟李老板低头。
第二天我早早去了公司，却发现自己的人脸已经被删掉了。
我窘迫地守在门口。
老板一看到我便开口嘲讽：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昨天有志气的小子吗？！怎么？！家里揭不开锅了，又回来跟我求饶了？！」
他的话就像一记记耳光抽在我的脸上。
但为了生计和家庭，我还是不得不低头。
「李老板，昨天都是我的错，我态度不好，跟您道歉了，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我跟李老板鞠躬道歉，将自己的脸皮按在地上摩擦。
「切，我当你多有骨气呢！」
老板嫌弃地冷哼。
我本以为，他是同意了。
没想到…
「就算你现在跪在地上学狗叫求我都没用，看到没有，我已经招到新人了！」
「看见没有，双一流大学毕业的精英，工资只要两千五，经济又实用，比你这个废物强多了！」
「赶紧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真是晦气！」
我不甘心，只能又拉着他的胳膊恳求。
「把我开了可
受到惩处，李老板还被批评教育了一顿。
「做生意讲究诚信为本，人家本本分分地上班你这可是卸磨杀驴了啊！赶紧把工资给人家，谁都不容易！」
李老板死猪不怕开水烫，哪怕是在警察局，他也依然嘴硬。
「谁能证明他加班了？！有本事他来告我，他说我欠钱就欠钱啊！」
最终这场警察局之旅不了了之。
临走之前警察跟我说我可以保存证据申请劳动仲裁和起诉。
我只能苦笑一声。
「我怕我的孩子等不起了…」
4.
五千块钱，挣起来很困难，但花起来很简单。
那笔钱已经快花干净了…
我必须赶紧拿到钱！
李老板一天不给钱我就一天不放弃。
我继续尾随他。
他上厕所我就守在门口，只要他一出现，我就念经。
「还钱！还钱！还钱！」
他吃饭我便坐在他对面，不说话就那样死死地盯着他。
为了威胁他，我还随身买了一把刀子。
在他面前煞有其事地比划着。
终于…他还是害怕了。
「明天，来公司拿钱吧，别再跟着我了！！！」
拿到钱以后，我觉得空气都清新了。
「哈…终于！」
我第一时间还了阿伟的钱，还多转了五百算作是利息，毕竟这年头能借钱的人太少太少了。
我又转了五万块钱给老婆，让她给自己和孩子都买点好东西。
手里还剩下两万多块钱，我在想要不要做点小生意。
毕竟天下老板一般黑，与其当牛马不如做点小生意。
我不图什么大富大贵，但求老婆孩子热炕头，吃得上饱饭。
我打听到，刚好公司楼下的一个铺面要转租，老板是我的熟人李叔。
之前他心梗是我及时将他送去了医院，才救了他一条命。
一听说是我要租，李叔立马喜笑颜开地答应给我少一千多块钱。
「你给我个本钱就行了，上次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可就一命呜呼了！跟我还客气什么？！」
我感恩戴德，立马和李叔签了合同。
至于要做什么生意我早就想好了。
以前我爸妈是做殡葬生意的，我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些都很懂。
不仅能赚钱还能恶心李老板一把，岂不是快
以，我国庆七天的加班费呢？！还有我的离职补偿，一分都不能少！」
「我在公司做了七年，当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根据《劳动法》的规定，您至少应该给我14个月工资的补偿，还有我国庆七天加班的三倍工资。」
「七万五千一百六十五块四毛三！你必须一分钱不少的补给我！！！」
李老板油盐不进一把甩开我，还嚣张地拿手指着我的胸口指指点点。
「赶紧给我滚，什么劳动法，老子不认！干个活还要哔哔赖赖的。」
「我告诉你，你最好老实点，小心老子在行业里封杀你！」
又被公司赶出来以后，我悲愤交加。
路过江边的时候我都恨不得一头扎进去，死了算了。
但想到自己还有可爱的孩子和爱我的老婆。
我不能死，她们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我拨通了兄弟阿伟的电话。
「喂，斌哥，有什么指示吗？！」
我酝酿了半天，才窘迫地开口。
「阿伟，你手里有闲钱吗…我被公司开除了…眼见家里揭不开锅了，想问你借点钱周转一下，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阿伟听了我的话没有犹豫，立马给我转了五千块钱。
「斌哥你别急，我手里钱也不多，就这些了，你先拿着给我大侄女买奶粉，不够你再跟我说！」
拿到钱的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立马说：
「等我跟你打个欠条，等我拿到钱以后第一时间就还你！」
「我不急，你先用着就行。」
借到钱以后我第一时间就把钱转给了老婆。
老婆收了钱以后又给我转回了两千。
「你手里也得有点钱，三千块钱我们娘俩省省也够了。」
这一次我没忍住哭了出来。
3.
我一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周围的路人都忍不住侧目看向我，还有个好心的女孩给我面前扔了五十块钱。
我没嫌弃，拿着拿着五十块钱去吃了碗面。
吃面的时候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李老板欠我的钱都让他吐出来。
哪怕是不择手段！
吃完饭以后我便又马不停蹄地回了公司。
公司门口，车库门口，我目不转睛地蹲守李老板。
只要他一冒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