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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悦恍然明白,她和林夏虽是姐妹,却注定水火不容。
只因那颗被诅咒的心脏,她背负了十八年的原罪。
这个家里,父亲的偏心,母亲的厌恶,连丈夫和儿子都将她视作陌路。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却始终难逃这场宿命。
沈母的巴掌一下又一下落在她脸上,直到护士的惊呼声传来。
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
痛,却比不过心碎的万分之一。
「止白?」沈父脚步一顿,眼神闪烁。
「夏夏情况危急,我必须来。」陆止白目光冰冷,「心脏已经找到了。」
他像是完全没看见沈悦苍白的脸色:「很快就能做手术。」
方才还在歇斯底里的沈母突然屏住呼吸,眼中迸发出狂热的光芒:「真的吗?」
「我的夏夏得救了?」她紧紧抓住陆止白的袖子,「这颗心脏在哪找到的?」
「一切都安排妥当,」陆止白轻描淡写,「手术我会聘请最好的医生团队。」
「保证夏夏平安无虞。」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亲自主持」四个字如同重锤,击碎了沈悦最后一丝希望。
她的心脏剧烈抽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讽刺的笑意在唇边蔓延。
原来八年前系统降临时,就已经注定了今天。
陆止白感受到怀中滚烫的温度,连忙抱她回病房。
那个寒冷的琴房仍在眼前,像一场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他命令护士准备暖水和毛毯,装作一个尽职的丈夫。
连伪装都如此敷衍。
「41度。」陆止白看着体温计,眉头紧蹙,「为什么不早说?」
责备的语气虚伪至极。
「在5度的琴房外站三小时,陆总真以为不会生病?」沈悦声音冰冷。
在他眼里,她只是一颗等待摘取的心脏,一件可以随意处置的物品。
「对不起。」陆止白罕见地道歉。
八年来第一次,却来得太迟。
沈悦闭上双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温暖的大手覆上她的手背:「手术后我补偿你,你想要什么都行。」
「以后我一定对你好。」这虚假的许诺让沈悦心如刀绞。
她默默抽回手指,连最后的温存都不愿给他。
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换回一条性命?
一整夜的输液,液体一滴滴落下,像是在倒数生命。
苦涩的药片咽下,他递来令她作呕的橙汁。连她最厌恶的味道都记不住。
「病需要多久能好?」她语气平静。
「一般感冒七天,你可能要十天。」他认真回答,却对死亡避而不谈。
「会不会耽误给林夏换心?」平淡的语气下是刻骨的绝望。
这句话让陆止白第一次感到不安。
沉默在消毒水的气味中蔓延。他竟无言以对。
「感冒好不好都无所谓了。」她望着窗外,「死人不会感冒。」
她说得云淡风轻。
「我希望你最后时刻是健康的。」这迟来的温柔只是最后的施舍。
她嘴角勾起冷笑。原来他要的只是一颗完好的心脏。
沈悦不懂他的坚持。体面赴死,大概是他最后的温柔了。
沈父手持文件闯入,刺眼的阳光洒在白纸上。
「股份给你。」纸张砸在她脸上,「满意了?」
这些纸上写着她的代价。二成股份,要用一条命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