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予恩沈修益的其他类型小说《宋予恩沈修益写的小说被迫替嫁,侯府主母毒医双绝全文阅读》,由网络作家“满杯大粒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附香和木槿打小在宋予恩身前伺候。她们早就觉得宋老太和整个宋家的人,都对姑娘很差。可那又怎样,姑娘在这偌大的家里孤立无援。伯爵府欺负大姑娘的腌臜事传不出去,一旦惹恼了宋老太,动辄就是打骂。她们除了陪着姑娘挨打,压根无法帮上忙。打钱婆子逞一时之快,后面遭殃的还是大姑娘啊!宋老太从宋予恩凌冽逼人的气势中回神。她也看懂了,就凭木槿附香,绝对不敢对钱婆子如何。饶是如此,她依旧倒竖着三角眼,半是呵斥半是警告:“我看谁敢!”“钱婆子是我的人,一举一动代表的是我,打她就是打我!”有这话在,本就犹豫的二人彻底息了心思。宋予恩也知道她们不敢。她冷冷一笑,毫无预兆转身,果断左右开弓。用尽最大的力气,甩在尚瘫坐在地的钱婆子脸上。顿时,钱婆子两边脸颊又红又肿...
她们早就觉得宋老太和整个宋家的人,都对姑娘很差。
可那又怎样,姑娘在这偌大的家里孤立无援。
伯爵府欺负大姑娘的腌臜事传不出去,一旦惹恼了宋老太,动辄就是打骂。
她们除了陪着姑娘挨打,压根无法帮上忙。
打钱婆子逞一时之快,后面遭殃的还是大姑娘啊!
宋老太从宋予恩凌冽逼人的气势中回神。
她也看懂了,就凭木槿附香,绝对不敢对钱婆子如何。
饶是如此,她依旧倒竖着三角眼,半是呵斥半是警告:“我看谁敢!”
“钱婆子是我的人,一举一动代表的是我,打她就是打我!”
有这话在,本就犹豫的二人彻底息了心思。
宋予恩也知道她们不敢。
她冷冷一笑,毫无预兆转身,果断左右开弓。
用尽最大的力气,甩在尚瘫坐在地的钱婆子脸上。
顿时,钱婆子两边脸颊又红又肿。
一颗门牙,竟然都被扇掉了!
钱婆子羞愤耻辱,捂着漏风的嘴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哎呀呀,我不活了。”
“我老婆子活了这么久,还从未受过这般奇耻大辱,我还不如去死......”
“不分尊卑,欺辱主子,教唆老太太,你的确该死!”宋予恩冷冷打断。
钱婆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头瞧着一身霸气的宋予恩,竟是不敢再开口。
目光弱弱转向宋老太,委屈巴巴的小声叫嚷:“老太太,您......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大姑娘不听您的警告,可见她没把您的话当回事......”
宋老太刚要开口,宋予恩已经先一步呵斥:“老太太相信你,给你脸面,不是让你狐假虎威作威作福的!”
“本小姐乃伯爵府嫡出,岂容你一个低贱婆子污蔑指责。”
“打你是为了你好,你不知悔改,还敢挑唆老太太为你伸冤,想来是吃的教训不够!”
说着,又是几巴掌下去。
宋予恩的手上,几乎倾注了前世所有恨意,打的她掌心火辣辣的疼。
但很爽。
钱婆子已经彻底被打蒙了,头晕脸疼舌尖发麻。
宋老太更是被绕进去了,几次想开口,都没找到合适的话语。
宋予恩神色失望,甩着手瞧着钱婆子继续教训:“不日,我便要嫁去临安侯府。”
“期间出了岔子不是你能担得起的,若你不服,我立刻请官府的人来分辩对错!”
说着,她便要木槿拿着伯爵府的令牌出门。
听到要请官府的人来,宋老太当即慌了。
她叫人拦住木槿,顾不得计较钱婆子挨打的事:“小小事情岂能惊动外人,看了伯爵府的笑话?”
“不叫官府的人来,我岂不是要白白受委屈?”宋予恩反问,咄咄逼人。
“老太太被居心叵测的婢子挑唆,我不能叫其他人以为您是非不分,纵容婢子欺辱府上的正经小姐!”
宋予恩大义凛然,又一次打着为宋老太好的旗号,把宋老太的话堵在嘴里。
饶是宋老太再迟钝,也意识到了眼前的人,和往日可以随意打骂的宋予恩相差甚远。
三角眼转了转,在宋予恩身上停顿一瞬,又落在脸颊红肿嘴角带血的钱婆子身上。
真闹到官府,以宋予恩现在的样子,只怕瞒不住以往他们对她的磋磨。
不如先放这小贱人一马,反正伯爵府都在她的把控中,有的是手段对付无人撑腰的她!
宋老太一口恶气憋在喉头,声调都变了:“就算钱婆子做事不对,我的人,我自然会好好教育。”
“天色已晚,你早些休息,别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不等宋予恩再说什么,宋老太生怕她纠缠不休,果断溜了。
跟着她来的几个婆子丫鬟,将头晕眼花的钱婆子半搀半拖,慌慌张张离开。
等脚步声消失,附香按耐不住兴奋,凑到宋予恩身边竖起大拇指。
“姑娘真神气,打了钱婆子,叫老太太吃了哑巴亏,咱们竹楼总算是扬眉吐气一回了!”
比起附香,木槿显然冷静许多,眉眼间尽是担忧:“一时解气,就怕后患无穷。”
“打的是钱婆子,老太太的脸也跟着一块儿疼,她们定不会善罢甘休,老太太和二太太多的是手段。”
听到木槿这般说,附香的笑意戛然而止。
也后怕道:“先前她们就污蔑您品行不端,拘着您在后院。”
“哪有伯爵府的正经小姐不出门,叫那不知来路的二姑娘在世家千金堆里得脸。”
“甚至没有身份,连一声宋二小姐都够不着......”
尚未说完,附香口中的二姑娘宋如玉出现在了门口。
声音仿佛山间杜鹃轻啼,宛转悠扬:“姐姐,我来迟了!”
看着前世害死自己的元凶那弱柳扶风的身影,宋予恩气息都乱了几分。
宋如玉并未察觉她的变化。
走到宋予恩身边,先是轻飘飘瞥了眼附香,这才拉住宋予恩的手腕自责道:“姐姐,都怪我。”
“白日,鸿胪寺少卿家的千金小姐请我去吃茶,不曾在家,没想到祖母会逼迫你应下婚事。”
“要是我早些回来,姐姐也用不着替我出嫁了。”
宋予恩打量着宋如玉。
她眉宇间跟曾绮梦如出一辙。
清丽中带着无辜,恍若风中摇摆的玉兰,不染纤尘。
前世,宋予恩当真被她这幅无辜样子给骗了,以为她是二房里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直到被她活活勒死,才看清白莲花有一颗黑透了的心!
就如眼下这番话,明着道歉,暗里既炫耀千金小姐邀请她赴宴,又炫耀宋老太的偏爱!
宋予恩眼底沉沉,面上却是不显:“哪里的话,婚约本就是我的。”
宋如玉下意识觉得心里不舒服。
要不是定安侯身残,命不久矣,婚事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可这些年,宋予恩从一开始的反抗折腾,到后来的事事顺从,也就在重拾婚约上违逆过。
她应该不会有别的意思吧?
下一刻,就听宋予恩继续道:“毕竟,凭你的身份,的确不能嫁给定安侯。”
宋如玉表情僵住,似听错了一样,急急打量着宋予恩:“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附香的话,你不是听到了吗?”宋予恩没忽略宋如玉看附香时候,眼底划过的怨毒。
她早就在门口,听到了附香打抱不平的话。
前世附香也经常私下为宋予恩不值,难怪会死的那么惨!
宋予恩压住恨意,嘴角笑意一点点绽放,甩开宋如玉的手:
“你该知道凌云国的规矩,想被人尊一声小姐,得是五品往上勋爵人家的姑娘。”
“你爹一无官身二无品级三无身份,该不会寄居伯爵府久了,就真当自己是主子了吧?!”
毫不留情的直白话,怼的宋如玉的脸瞬间煞白。
听母亲说宋予恩在祖母的巴掌下,终于答应婚事照旧,宋如玉本不需要来竹楼。
她高兴之下想要炫耀,也是想顺便安抚宋予恩,免得再生别的心思。
实在没想到宋予恩仿佛变了个人,会这般下她的脸!
身份不好地位不高又有何干,迟早整个伯爵府,都是他们一家人的。
不,沈郎说了,只要事成,不出今年,必会让他们名正言顺以主子的身份,永久留在伯爵府。
而宋予恩一家,则是丧家之犬一般被逐出去!
宋如玉死死捏住袖下的手,怨毒藏在泪眼之后,隐忍着故作不知。
“姐姐,我们乃是至亲,你,你竟是如此看待我们一家子的?”
“不然呢?”宋予恩瞧着她做作的样子,心下已然毫无波澜,甚至还勾起了一丝浅笑。
“伯爵府乃我父亲军功所换,为的是让我有个栖身之所,可现在呢?”
“你们一家子堂而皇之住进来,还呼朋唤友让不知狗头嘴脸的亲戚住下,所有人吃穿用度全是我爹娘的俸银供着。”
“除了蛀虫,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词,老太太总夸你读书多文采好,不如你自己说?”
宋如玉的脸从白到红,最后变得铁青。
她第一次受到此等羞辱,偏在伶牙俐齿的宋予恩面前无法反驳!
宋如玉气的脑袋发麻,死死咬着嘴唇,终是跺着脚哭着跑出了竹楼。
“完了,这下当真真完了。”附香身子一软,耷拉着眉眼:“二爷名下就这一个孩子。”
“他们都当宝贝似的供着,您让老太太和钱婆子吃瘪在前,又辱二姑娘和二房的人在后。”
“这往下,日子该怎么过啊?”
说到这,她像是想到了主意,起身要追:“二姑娘仁善心慈。”
“我把她叫回来,咱们道个歉,应该会好过点。”
“傻附香。”宋予恩拉住她:“宋如玉进门前,你正说她坏话。”
“她一字不漏听进去,却故作不知跟我周旋,等的是跟你秋后算账的机会。”
“仁善,哼,整个伯爵府除了我爹娘,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这话说完,她下意识顿住。
死前,宋如玉说的那堪比惊天的秘密,再度回响在耳边。
或许她爹,也从来也不是什么仁善之人......
附香呆了呆,毕竟刚才她没发现二姑娘有什么不对,她还以为二姑娘没听到呢!
木槿心细,瞧着宋予恩变换的脸色,意识到不对。
她借着关门的机会,确定外边没其他人,这才压着声音问:“姑娘,您究竟怎么了?”
“往日您总说为了夫人和将军的名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种种作践您都忍了,为何答应婚约后......”
后面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你想说我答应婚约后,像是变了个人?”宋予恩回过神,看看附香又看看木槿:
“从前是我想法不对,忍换来的不是太平,只会喂壮别人的野心,让他们一刀一刃戳我们的心。”
“即是如此,还不如硬气一些!”
“可......”附香缓过劲儿,白着脸小声提醒:“老太太和二太太一家子对外总说您是个孩子,任性妄为。”
“掌家之权又一直在二太太手中,与其说是伯爵府,还不如说是他们二房的。”
“咱们硬气了一回,要如何收场?”
宋予恩笑了笑:“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不就好了?”
前世也是这般困境,她才堪堪满了十五,是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才被沈修益哄骗了。
既然重生,她不光要沈修益和宋如玉和她一般难受,更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她打钱婆子,羞辱宋如玉,既是浅浅出一口恶气,也是为明日的事做准备。
“姑娘还笑得出来。”附香想到此前宋予恩受过的折辱,担心的眼都红了。
“他们要是省油的灯,您也不会受这么长时间的委屈,那掌家之权又岂会轻易交出来?”
宋予恩意味深长反问:“傻丫头,你以为我冒险乔装出去,是做什么了?”
短短小半日,变故着实多,两个婢子一时间没想到那儿去。
直到宋予恩提出来,她们才后知后觉,不约而同的发问。
“您匆匆出门,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难道您真去找二公子了?”
宋予恩神秘一笑:“天色已晚,早些睡吧,明日就知道了。”
两个婢子对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
但看自家姑娘胸有成竹的样子,两人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总之,她们相信姑娘,不论结局,都会按照姑娘的话去做!
宋予恩不是故意卖关子,而是三言两语说不清,尤其是跟沈藏之的合作尚未完全成功。
明日还有一关,若是过不了,她就得去玉蝉寺呆一辈子了!
现在说出来,这俩丫头更是无法入睡了。
她看着两个尚是天真性子的婢子,叹了一声又叮嘱道:“往后,你们大可拿出该有的气势。”
“我不会让你们受欺负了!”
夜色如墨,这是宋予恩重生后的第一个好觉。
但,伯爵府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好睡了。
宋如玉一路哭哭啼啼,直奔南苑。
曾绮梦正打算睡下,冷不丁听到宋如玉的动静,赶紧起身。
瞧见宋如玉核桃似的双眼,她吓了一跳:“玉儿,你,你这是怎么了?”
宋如玉早就哭的不成样子,声音断断续续:“娘,我,那个贱人......”
她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完整的话。
曾绮梦着急,目光带着凌厉看向她的婢子春香:“你来说,姑娘到底怎么了?”
春香赶紧一五一十,将宋予恩说的话重复一遍。
越听,曾绮梦的脸色越是难看。
尤其是听到蛀虫两个字,她一把拂了桌上的茶碗,双眼猩红。
“贱人,宋予恩这个小贱人,她怎么敢的!”
“娘。”宋如玉终于恢复了一点,哽咽道:“女儿自打出生,便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曾绮梦眼中仿佛淬了毒,咬着牙关道:“从前瞧着不声不响,温吞懦弱。”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果真如此,看来还是我们对她太好了!”
“现在该怎么办?”宋如玉到底还不算成熟,抽搭着问道。
“不着急。”曾绮梦嘴角裂开一个笑意,想要仁慈,眼底却是怨毒一片。
“那小贱人忽然转了性子,无非是觉着自己就要成为定安侯夫人。”
“可她忘了,一日没出嫁,便是宋家女,什么事都由不得她做主。”
“何况,她在羞辱你之前,还把老太太的心腹钱婆子打成了猪头。”
“你且安心去睡,明早老太太和我,都会教她做人!”
宋予恩一直在思考,谋划接下来必须小心谨慎的每一步。
也想着究竟要怎么报复,才能灭了自己的心头恨,才能慰藉前世血海深仇。
思来想去,从这家贪得无厌的所谓亲戚下手,乃是最好不过。
一来给宋如玉母女警告,二则是先扬一口气,再慢慢对付宋如玉几人呢!
果然,一听是御赐之物,在场人脸色都是骤变。
张硕心跳也快了几分,他快步上前,想要确认。
走了两步又想起来什么,驻足在宋予恩身旁:“宋大小姐如何证明这些乃御赐?”
张硕所在的顺天府虽是直属于陛下,可他并非府尹,没有见天颜的机会。
他认不得御赐的东西,总不能直接闹到陛下面前分辩吧?
宋予恩没来得及回话,曾盼梦白着一张死人脸,声音尖锐刺耳:“大人!”
“她说谎,我们戴的首饰来路清白,她只是想要借大人的手报复我们罢了!”
“报复?”宋予恩面色不虞,反问:“我为何要报复你们?”
她一顿,又恍然:“能用这两个字,所以你是承认你们欺辱我,虐待我了?”
每次她被关在柴房,曾盼梦几人都会在曾绮梦的授意下出现。
那些记忆虽然隔着嫁去临安侯府的几年,可依旧清晰。
他们是怎么逼着她跪下磕头,如何用刺藤条抽打,如何在她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水。
又是如何用最难听的辱骂,让她的尊严碎入泥地。
宋老太不喜欢她的事实,伯爵府人尽皆知,所有人都不会为了她和老太太作对。
这一家人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前世,在她出嫁前夜,王广宗在这群人的帮助下摸到了她房间。
就差一点,她就没了清白!
关键时刻,是她用娘留下来的防身匕首划破脖子,差点闹出人命才得以脱身。
可笑的是那夜之后,这群人以此为把柄要挟,继续住在伯爵府吃香喝辣!
思绪回笼,宋予恩面上多了一丝怪异,似笑非笑的望着曾盼梦。
曾盼梦被她盯着,心里阵阵发虚。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在西苑,两日没见到这贱蹄子而已。
她怎么像是从骨子里脱胎,换了个人似的。
心机满满,连伯爵府的脸面都不要了,冒着被人指点的风险报官!
宋予恩知道曾盼梦在打什么主意。
所以,她抢在曾盼梦狡辩前开口:
“当初圣上赐我爹伯爵府时,还给娘亲赏了不少首饰,以慰她做军医的功劳。”
“我娘极为看重御赐恩德,不能带去边关,将之高供在南苑高阁中。”
“南苑被二叔一家抢占,那些首饰不知所踪,一年后却出现在他们身上招摇过市。”
“通判大人为官,该知晓凌云国的规矩,皇室子弟以外的人收到御赐之物,绝不可转赠买卖,否则便是蔑视圣上。”
“我娘早已在边关,不可能把如此珍贵的东西给别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张硕见她停住话锋,顿时了悟:“他们偷盗了御赐给宋夫人的首饰!”
“对。”宋予恩面色凝重:“还请通判大人明察!”
岂止曾盼梦,连宋老太脸色都变得刷白。
她刚进府没几日就瞧见了南苑那箱子首饰,只当是成氏自己置办的,一合计,拉着曾绮梦直接瓜分。
对外用的理由,是为了给伯爵府充门面。
曾盼梦一家肯定是从曾绮梦那边扣到手的!
御赐的东西都有记载可查,否认也没用,真计较起来,她们婆媳才是罪魁祸首!
宋老太想清楚这层,吓得一激灵,眼底弥漫着恐慌。
曾盼梦早就傻了,她摸着项链。
脖子间传来的锐痛,让她终于明白了宋予恩说的那句话。
“敢拿,还得看有没有那个命显摆。”
竟是这么回事!
要是她那时候动点脑子,就没这么被动了!
曾盼梦不敢深想,六神无主,冷汗出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终于,脑子里闪过一丝灵光,抬头道:“大人,这些东西不是我的。”
“乃是......”
“大胆东西。”话没说完,被宋老太一声暴呵打断:“没想到你们这般无耻!”
宋予恩低着头,终于忍不住笑了。
狗咬狗啊,有趣!
曾盼梦本就紧张,宋老太熬一嗓子,把她三魂吓掉了两魂。
她几乎要哭了:“老,老太太,我没胡说,东西我哪里......”
“你们是老二媳妇的亲人,入府以来我们宋家从未亏待过。”宋老太再一次打断,将她辩解的话堵在嘴里。
“吃穿用度皆是宋家账上给你们的银子,怎地还不知足,连御赐的金银珠宝都敢偷窃。”
“我哪里能够偷盗。”曾盼梦吓哭了,越慌张,越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
“老太太,您是知道的,我们本分老实......”
“哼,本分老实能欺负我们宋家的大姑娘?”宋老太脸色阴沉,大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碍于亲家的面,大姑娘又的确顽劣,很多事我不愿意撕破脸。”
“可你们不知好歹,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宋老太没给曾盼梦辩解的机会,朝张硕道:“大人,这几个人胆大妄为,偷盗御赐财宝。”
“还欺负我伯爵府的姑娘,打砸她的院子,请您秉公办事,让他们付出代价!”
张硕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就知道其中还有猫腻。
他沉声问道:“事关重大,必要下狱仔细调查,当真是他们?”
“是她!”宋老太指着曾盼梦,笃定道:“她时常出入南苑找老二媳妇,只有她能接触。”
说着,又痛心疾首对曾盼梦道:“你见钱眼开行窃偷盗,不在乎你姐姐的脸面,总要顾及你的子女!”
曾盼梦狡辩的话如鲠在喉,出不来,咽不下去。
老太太明着呵斥,实则警告。
她一人认下,可换其他人的平安!
曾盼梦想找姐姐帮忙,但曾绮梦早就带宋如玉躲出去了,一时半会不可能回来。
完了。
曾盼梦看了眼地上的儿子。
王广宗痛的冷汗涔涔,头发黏在一起,哼唧的力气都没了。
再看王美玉,瑟缩在墙角,惊慌的在耳朵上胡乱扯着。
察觉到她的视线,王美玉双手捧着带血的耳环递给她,哭道:“娘,不是我。”
曾盼梦自私了一辈子,但看一双儿女,依旧不忍心。
她心如死灰,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是我,大人,是我一人偷盗,跟其他人无关。”
“他们戴的东西都是从我这儿出去的,您要惩罚就罚我一人吧!”
张硕虽觉得不对劲,眼下也只有先带走曾盼梦调查。
他大手一挥,吩咐道:“带走仔细盘问。”
“其他跟御赐财宝失窃有关的人,先看管起来,待大夫瞧后一并调查!”
“大人英名。”宋予恩收起笑意,抬头正色道:“多谢大人为小女子洗刷冤屈。”
“宋大小姐不用客气,分内之事。”张硕虚虚抬手,环顾一片狼藉,承诺道。
“今日之事,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张硕命人拘走曾盼梦,留下几个官兵寸步不离看管王广宗几人。
待一切平息,宋予恩这才看到官兵挡住的位置,竟然还站着两人。
她认识。
沈藏之的心腹侍卫麦冬,以及死士桑枝。
来不及细想,宋予恩推开紧闭的房门。
屋内萦绕着佛前供香的气息,夹杂着浓郁的药味。
打眼一看,陈设简单,简朴的甚至有些寒酸。
屏风后有个姑子打扮的人疾步出来,看到她之后上下一番质疑问道。
“你便是侯爷请的大夫?”
宋予恩猜想她多半是伺候长宁郡主的人,双手合十应道:“正是。”
“这般年轻?”姑子明显不相信她的医术,蹙眉不悦,嘴里嘀嘀咕咕。
“侯爷当真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了吗?”
宋予恩装作没听到,只垂着眼眸任由她打量。
姑子没别的办法,叹了一声:“罢了,你先进来瞧瞧。”
屏风后,只有一张简单的卧榻。
长宁郡主半坐半躺,手中拿着《地藏菩萨本愿经》,闭着眼,嘴里默念诵读。
“郡主。”姑子上前,轻声唤道:“小侯爷又请了大夫来。”
“不是说不用了?”长宁郡主睁眼,目光对上宋予恩,微微一愣。
宋予恩也正在看长宁郡主。
长宁郡主不到五十,剃光了头发,带着一顶灰色僧帽。
脸色憔悴蜡黄,显出明显的病态,目光却是平静无波。
都这样了,眉目间的倾城之色依旧可见一二,和沈藏之眉眼略似。
“小侯爷一番心意。”姑子见长宁郡主没有动,赶紧劝道:“您已了却红尘,小侯爷没有。”
“哪有儿子不念着娘的,且看小侯爷这些时日不断派来的大夫,也能知道他满腔孝心。”
这话戳中了长宁郡主的痛点,她闭了闭眼,复又睁开。
没有说话,只将靠卧榻外的手伸出来。
姑子见状,赶紧催宋予恩:“去!”
宋予恩连忙上前。
长宁郡主脉象很复杂,急缓交错,时快时慢。
整体颓势居多,且带油尽灯枯之势。
按照娘亲的说法,这种脉象乃常年忧思心力交瘁,耗尽心神所致。
脉象不难,宋予恩能一眼看出,神医鲁明连带着其他大夫肯定也能。
只是,心病良药难医,不是其他大夫医术不行,而是长宁郡主不肯配合。
宋予恩脑中又想起那些流言,连带沈藏之的惊天秘密。
看来,长宁郡主正是因此忧心烦恼,偏越想忘越忘不掉。
宋予恩幽幽叹了一声,收回了手。
“如何?”姑子迫不及待上前。
宋予恩没有回答,犹豫问道:“能否容我跟忘忧师父说上几句?”
姑子眉心一蹙,刚要反驳,郡主先一步答应:“好。”
“郡主!”姑子不敢同意:“这姑娘年轻,万一说错话......”
“我这幅身子还有什么打紧?”郡主摆了摆手:“整好许久没瞧见鲜活面孔了,你先出去吧。”
门缓缓掩上,长宁郡主盯着宋予恩笑了笑:“你是桂枝的女儿。”
“是。”宋予恩绷着的弦松了许多:“没想到无忧师父竟还记得我娘亲。”
“那是当然,当年生......”长宁郡主回想起往昔,起了个头,复又顿住。
“你娘救了我,也救了定安侯,大恩到死难报,只可惜故人不能再见。”
宋予恩终于知道是什么恩情,能让她们早早定下婚约了。
她顺着眉眼,笑道:“如何不能再见,忘忧师父面相好,定能长命百岁。”
“小嘴倒是甜。”郡主嘴角始终挂着笑意,只是那笑意挂在皮相上,始终拢着一层哀怨。
“可惜我大限将至......”
“无忧师父要真能忘忧,一切困局皆可破开,命数自然改变。”宋予恩截住她的丧气话,轻声道。
郡主一愣,旋即苦笑:“罢了,万事尘缘了,我死,一切便能破解。”
“若您当真这么想,为何给自己取名忘忧二字,如此不是日夜提醒自己吗?”宋予恩连声逼问:
“真能忘忧,又为何割不断和小侯爷的亲缘?”
“遁入空门者六根清净四大皆空,您在玉蝉寺参禅修行,时至今日,做到了吗?”
长宁郡主毫无波澜的脸,终于蒙上了些许恼羞,心口起伏不定:
“你是恩人的女儿,我且当没听过这番话,你走吧,告诉小侯爷不要白费功夫了。”
“小侯爷知道是白费功夫。”宋予恩忍了忍,到底还是没将那个秘密戳破,只委婉提醒。
“他知晓自己不能依靠临安侯,拼着性命给自己挣回定安侯的封号,努力摆脱那些您要摆脱的东西!”
长宁郡主瞳孔缩了缩,身子略有颤抖,忽然抬起手中经书,细细朗读。
平日倒背如流的文字,这一刻却晦涩难懂,一连错了好几个字。
宋予恩又叹了一声,改了称呼逼她:“郡主,定安侯此番归来命悬一线。”
“成为废人不说,后症随时都能要他性命,都这样了,他依旧命人上山给您看病,从未放弃。”
“您一了百了,他的辛苦和心酸全部白费,最后连个能依靠的人都没了!”
“他受伤了?”郡主猛然放下经书:“如此严重吗?”
定安侯受伤的事,当然要瞒着病重的长宁郡主,方才进门前,桑枝再三叮嘱,切不可让郡主知晓。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起!
“郡主,您还是担心的。”宋予恩再度激她:“何不去瞧瞧他,保不齐是最后一面呢?”
长宁郡主身子猛然一颤,紧跟着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宋予恩却还在继续:“小侯爷独自一人撑着,若真有好歹,有一半是您的责任!”
长宁郡主想冷静,但所有的情绪,似乎都在此涌了上来。
连带着涌上来的,还有一股腥甜。
“噗!”
长宁郡主终究是遭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屋外守着的姑子和桑枝都听到了,不约而同进门。
“郡主!”
“无忧师父!”
......
玉蝉寺外,麦冬赶着马车去了僻静处。
沈藏之的身影一闪而过,隐在几步开外的古树后。
“伯爵府究竟何事,耽搁那么久?”
麦冬没有隐瞒,把他们所见所闻,一一汇报。
“如此,她是当真伤了?”沈藏之俊眉微蹙,徘徊在信与不信之间:“可有疑点?”
“没有。”麦冬如实:“至少我和桑枝没看出可疑的地方,宋大小姐换衣时,大夫整好过来。”
“我私下叫人问了一嘴,那王广宗的命根子都废了,若是做戏,断做不到这份上。”
沈藏之眉头蹙的更紧了。
难道,他猜测错了?
说不过去啊,一个人,怎么能两幅面孔?
刚要说话,桑枝急急而来:“不好了,爷,郡主吐血了!”
听再多废话,不如亲眼一见。
张硕进竹楼院门,打眼瞧见瘦弱的宋予恩,被体型壮硕的婆子们按着。
听了两边各执一词,再进屋内,目光所及如遭了劫匪。
乱七八糟的碎片里,躺着哀嚎的姑侄二人。
未有结论,张硕心里的天平,已经偏向了宋予恩。
不等张硕问话,曾盼梦嚎啕着介绍:“大人您瞧,我儿子痛的动弹不得。”
“我小姑子更是吓人,已经疼得差点昏死过去,这都是宋大小姐亲手伤的!”
等了许久,大夫还没到,王广宗和王青芬没了之前哀嚎的气力。
张硕拧着眉问:“你们又是什么身份?”
“我......”曾盼梦犹豫片刻,视线投向宋老太。
宋老太赶紧解围:“她是我二儿媳的亲妹子。”
张硕有些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二儿媳的妹妹,还带着妹妹的儿子和小姑子......”
“嘶......隔山亲戚?”
“怎么能是隔山亲戚呢?”曾盼梦有些不悦:“我姐姐是伯爵府二太太。”
张硕恍然大悟:“你就是宋大小姐口中打秋风的亲戚!”
曾盼梦面色白了白,往下一瞥,哭丧着脸道:“大人,且不说别的。”
“他们被大小姐残忍的打成这样,您不管主持公道吗?”
人看着很严重,张硕咳嗽一声:“请大夫了吗?”
“请了,大夫还没来。”宋老太见缝插针,哭诉道:“官老爷,您亲眼所见。”
“人证物证都在,这下您知道孰是孰非了吧?”
张硕再一次看向宋予恩。
小丫头瞧着瘦弱,还有这一手?
宋予恩红着眼眶,委屈道:“大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不到万不得已我怎敢伤人,都是那,那登徒子不怀好意!”
“我只能以这般方式,否则这会儿我定要悬梁上吊了!”
她用帕子捂着脸,哭声压抑着溢出。
不似嚎啕大哭,但这种哭法,任谁听了都觉着委屈万分!
木槿回过神,哽咽着帮宋予恩继续往下说:“大人,婢子僭越,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了!”
“贱婢,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宋老太立刻制止。
张硕却道:“这里暂时是我说了算吧?”
他看向木槿,安抚道:“既是宋大小姐的婢子,有何冤屈,一并说出来。”
宋老太咬着牙,狠狠盯着木槿,脸上写着明晃晃的威胁。
木槿别开脸,一股脑往下:“二太太和老太太霸占伯爵府,还在外边造谣中伤我们姑娘的名声。”
“这壮如黑熊的劳什子表公子更是过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刚才就是他想对姑娘动手动脚,为求自保,姑娘不得不出此下策!”
木槿越说越激动,火力全开,又指着王青芬道:“她就更可笑了!”
“二太太妹妹的小姑子,跟伯爵府拐着弯都挂不上亲。”
“一家子在伯爵府一住三年,吃伯爵府的饭,花伯爵府的银子,使唤伯爵府的婢子。”
“更打量着我家姑娘没爹娘护着,处处挤兑欺负,姑娘身为伯爵府的正经主子,连客院都住不上。”
“大人您瞧瞧这竹楼,偏远简陋,岂是一府小姐住的地儿?”
恰好一阵风吹来,带起荷塘淤泥的腥味儿。
张硕动了动鼻尖,抬眼再度打量屋内。
说是带着院子,可这正房十步见方,一览无余。
地上的碎瓷片明显发黄,断桌椅不难看出早已掉漆。
虽是夏日,才是早晨,还开着两遍窗户呢,屋内依旧闷热潮湿。
视线收回,宋老太曾盼梦连带其他几人,穿衣料子细腻簇新,金银钗环一个不少。
比仅用一根木簪子挽着黑发的宋大小姐,以及她身上洗的发白的衣裙,不知道好多少!
若说此前,张硕还因为宋予恩瘦弱而略有偏颇,这会儿彻底看清。
宋大小姐所言属实,她的确被这家人欺负了!
“宋将军为凌云国背井离乡,无法照顾唯一的血脉。”张硕只觉得这家人无耻,却不能辱骂。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下令:“既然这伯爵府是圣上赐给宋将军的,其他闲杂人等理应挪走!”
“大人,你岂能被她主仆三言两语蒙蔽?”宋老太闻言,又开始了撒泼打滚。
“宋明运是我儿子,他理应对我尽孝,我住在这有何不对?”
“还有老二一家子,要不是老大在娘胎里挤着老二,老二岂会没了一只手臂落下残疾?”
“他当哥哥的就得赎罪,照顾身带不便的弟弟理所应当!”
张硕头疼至极。
偏偏老太太的话在情在理,他一个外人,总不能动手把宋明运的家人撵走。
曾盼梦缩在一边,只盼着张硕就此揭过。
宋予恩从帕子里抬头,眼睛红的堪比兔子:“那他们呢,他们也理所应当住在伯爵府?”
张硕立刻接话:“肯定不行,就算客居,三年也足矣!”
“今日开始。”他不知道名字,只能指着几人:“你等无关人,速速搬出伯爵府!”
曾盼梦着急之下苍白辩驳,重复强调:“我姐姐是府上的二夫人。”
“可这伯爵府的正经主人是宋大小姐。”张硕按了按眉心,当即道。
“这里不是断案的地方,等会我会将所有事情上报府尹大人。”
“你们欺负宋大小姐,还想辱她清白,待裁定文书下来,你们不走也得走。”
“小女多谢大人主持公道。”宋予恩带着哭腔,语带恳求。
“只是还有一事,请大人帮忙一并解决。”
张硕对被家人的无耻闹得心烦,又见宋予恩得到好处还揪着不放,心中的同情散去,添了些许不耐。
他是通判,总不好再三插手别人家事!
宋大小姐真没眼力见!
张硕声音冷了下来:“你还有何事?”
宋予恩抬眼,视线定在曾盼梦脖子间:“他们抢夺御赐之物,多有损坏。”
“还望大人依照律法,惩治这些对圣上不恭敬的人!”
损坏御赐之物,严重来说是要掉脑袋的!
此言一出,曾盼梦本就精彩的脸色瞬间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我没有!”
“你脖子上戴的项链就是证据!”宋予恩笃定道:“不止你的项链,你头上的缠丝金钗。”
“你女儿的耳坠子,儿子的项圈和玉佩,甚至小姑子的手链,这些统统都是御赐之物!”
赶走他们一家子,太便宜了。
宋予恩要他们给前世的自己陪葬!
用他们的血,来祭奠前世的自己,为重生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