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 其他类型 李羡渔蒹葭的小说仗剑,载酒,天人不服先斩翻
李羡渔蒹葭的小说仗剑,载酒,天人不服先斩翻 连载
继续阅读
作品简介 目录 章节试读

本书作者

柒小姐的猫

    男女主角分别是李羡渔蒹葭的其他类型小说《李羡渔蒹葭的小说仗剑,载酒,天人不服先斩翻》,由网络作家“柒小姐的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衣衫破烂的杨启明蓬头垢面嗤笑不止,嘴角还流着口水。他望着漫天星辰指指点点,嘴里念念有词:“急急如律令,妖魔快显形,急急如律令,妖魔快显形......”可怜本该是铸剑山庄身份第三尊贵的公子哥,活脱脱像是一只拔了毛的跳脱野猴子。老嬷嬷将瘦弱的杨启明拖进小院,踢开柴房房门,一把将他塞了进去,然后紧锁房门,吐了口唾沫扬长而去。屋内依然传来该死的嬉笑声,如附骨之蛆。老嬷嬷一脸晦气地呸了几声,晃动着满身横肉走远了。月光斑驳的柴房内,杨启明枕着双手躺在茅草地上,干笑几声,缓缓舒了口气,沾满锅灰的脸上露出一丝深深地疲惫。若是真疯了,该多好。在这个外表煊赫、内里早已烂透了的家里,偷锡的偷锡,扒灰的扒灰,谁又不是真的疯了?堆满木柴的角落里走出两道人影。...

章节试读


衣衫破烂的杨启明蓬头垢面嗤笑不止,嘴角还流着口水。他望着漫天星辰指指点点,嘴里念念有词:“急急如律令,妖魔快显形,急急如律令,妖魔快显形......”

可怜本该是铸剑山庄身份第三尊贵的公子哥,活脱脱像是一只拔了毛的跳脱野猴子。

老嬷嬷将瘦弱的杨启明拖进小院,踢开柴房房门,一把将他塞了进去,然后紧锁房门,吐了口唾沫扬长而去。

屋内依然传来该死的嬉笑声,如附骨之蛆。

老嬷嬷一脸晦气地呸了几声,晃动着满身横肉走远了。

月光斑驳的柴房内,杨启明枕着双手躺在茅草地上,干笑几声,缓缓舒了口气,沾满锅灰的脸上露出一丝深深地疲惫。

若是真疯了,该多好。

在这个外表煊赫、内里早已烂透了的家里,偷锡的偷锡,扒灰的扒灰,谁又不是真的疯了?

堆满木柴的角落里走出两道人影。

杨启明的身躯瞬间紧绷如临大敌,看清来人后淡然一笑,重新躺在了茅草上,笑呵呵地看着来人。

李羡渔从阴影里走出,来到杨启明面前:“还笑,笑了一整天了脸不僵?”

蒹葭怀抱傲雪留在阴影里,像是与黑暗融为一体。

杨启明拢了拢身后茅草,让自己枕得高一些,叹息道:“唉,习惯啦。”

李羡渔一屁股坐在地上,将一根茅草塞进嘴里:“说吧,引我来这里有什么事。”

杨启明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衣衫,正襟危坐:“李少主,此番前来你有几分把握?”

李羡渔伸出手掌比划:“本来有三分,见到你,还剩一分。”

杨启明眉头一皱,幽怨道:“咋滴,本少爷就这么不堪?”

李羡渔屈指一弹横在膝头的剑鞘:“连你都知道我进了铸剑山庄,杨青风会不知道?你不会真的疯了吧。”

杨启明歪了歪脑袋:“可是,你本来就是明棋,最重要的作用之一就是吸引我那死鬼老爹的注意力。这第二个作用嘛,就是收官,自会有人将铸剑山庄打扫干净。”

李羡渔略略思索:“你认识我二哥?”

杨启明摇摇头。

李羡渔:“谁能打扫干净铸剑山庄?那杨青风可是武榜第十九。”

杨启明再次摇头:“其实我只是一个传话的人,知道的很少。”

李羡渔咂咂嘴:“行,那我就换个问法,你身为铸剑山庄二公子,为什么要跟自己老爹对弈,自毁三百年基业?”

杨启明闻言笑了笑,像是自嘲,更多的则是凄凉和无奈:“我没有跟父亲对弈的资格,我也只是一枚棋子。”

“至于为何反抗自己的父亲,有人说过,我父亲已经将铸剑山庄带上了一条歧途,任其发展下去才是自毁基业。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拨乱反正,还铸剑山庄以本来面目。”

“至于我自己嘛,我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只是再不动手,我就会死。”

杨启明长舒一口气,眸中露出几分厌恶:“李少主,你知道为何我父亲能在短短三年内武道境界一日千里,御剑八柄,且返老还童,白发复黑么?”

“他白日吸食我大哥的血液补充自身气血,以血饲剑,夜间吸食处子心头之血,调剂阴阳,这才有了‘一剑青风来,华发复转黑’的天下第十九人!”

“如今,我那被囚禁在洗剑池底的大哥已然血液干涸行将就木,我再不反抗,即便装疯卖傻也难逃下一个被端上餐桌的下场了。”


孙仲乾看着面前直抒胸臆的年轻人不禁愣住,正要说话,一声豪迈的呼喊便惊动了整座竹溪苑:

“小鱼儿伤哪里了,快让姐瞧瞧!”

前一刻还一脸浩然之气的李羡渔瞬间噤若寒蝉,无奈苦道:“前辈稍坐,我出去一趟。”

李羡渔刚走出屋门,一袭风风火火的红衣便扑了上来,对他上下其手,一脸关切地嚷嚷着:“快让姐看看,伤到哪里了?”

说着,白嫩的小手就要给李羡渔宽衣解带。

两名俊俏的丫鬟很识趣的转过身去,巧笑嫣然羞红了脸颊。

李羡渔拼命抓住李澜依揩油的小手,挣扎道:“姐,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矜持点好不好!”

李澜依狡黠一笑,相貌平平的脸上露出一抹独有风韵:“什么光天化日,是月黑风高才对!走走走,赶紧进屋,让姐看看伤到小虫子没。”

话音未落,李澜依撸起袖子又扑了上来,像是八爪鱼一般。

李羡渔慌忙一把按住李澜依的额头,徒留她两只玉手张牙舞爪,胸前风景波澜壮阔。

李羡渔无奈央求道:“姐啊,可长点心吧,你这样很难嫁出去的!”

李澜依眼珠子一瞪,叉腰道:“嫁什么嫁!在姐心里,这天底下便只有你这一个好男儿了。”

“再说了,姐还不想离开云雾山,离开这里的人已经够多了。”

李羡渔闻言暗叹一声,仰望天幕上的一轮玉盘,不禁想起儿时的圆月。

每当月圆之夜,爹就会挖出一坛埋在那株百年老桂下的桂花酿,娘亲以剑挑杯,于月影下跳上一支惊鸿剑舞,爹便望着娘痴笑不止。

四个孩子则趁机偷喝桌上的桂花酒酿,嘴里咬着蟹腿便相互依偎着醉倒在地......

大周京都府。

天子脚下,京畿重地,这座宏伟的都城坐落在整个大周帝国的中轴线上,背靠巍峨燕山,面临浩渺渭水,鲸吞中原龙虎气象,睥睨八方诸国蛮夷。

京都府在籍人丁三百六十余万,大小集市两百余处,寺庙道观六十三座,自古繁华甲天下。

在这座中原第一雄城中,除了气象巍峨的天子庙堂,便是囊括天下英才而教之的国子监最为人津津乐道。

不提京都国子监乃是大周最高学府,设立经、史、礼、法、乐、骑射等四十八门学目,囊括诸子百家学说,与南塘碧落书院并称南北双岳,单说这京都五品以上的官吏有大半出自国子监,就足以令人咋舌侧目。

就连皇子都会在国子监求学,奉国子监诸位祭酒为师。

怪不得京官老爷们暗自腹诽,国子监祭酒虽无权柄,却是天下士子的领袖,更是大周第一清贵的身份。历朝历代不乏龙子龙孙登上九五之位后念及当年的师生香火,尊奉某位大祭酒为帝师的先例。

子时,国子监藏书阁内寂静无人,唯有滴漏声声声入耳。

临窗孤灯前,一名身穿文士青衫的男子盘膝而坐,手里捧着一本《聊斋志怪》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嘴角翘起。

没有佩玉,甚至连身上唯一一套文士青衫都已经浆洗得泛白,但依旧难掩儒雅气质。

他的相貌与李羡渔有六分相似,细长的眸子里泛出些微紫意,总是嘴角含笑,对谁都和和气气。

像是一尊没有丝毫火气的泥菩萨。

打更声传来,青衫男子放下手里的书卷,仰头望向窗外的一轮圆月,紫眸深邃。

清冷月色下,一道身披墨狐貂裘、器宇轩昂的人影走进了藏书阁,手里拎着紫玉酒壶。

他搓了搓手,呵出一口白汽,朝青衫文士笑道:“观澜,在这里躲清静呢?”

李听涛,字观澜,李氏剑阁嫡长子,也是被扣留在京都的质子。

自大周皇朝一统中原后,江湖武夫以武犯禁者如过江之鲫,各州县府衙不但无力捉拿这些草莽,碰上个大一些的门派,还要仰人鼻息,看人脸色。

幽州黄樵郡更是发生过堂堂郡守惨遭江湖高手屠灭满门的血案。

天子震怒,命大将军赵黄虎亲率十万铁骑马踏江湖,将大周境内超过二百人的门派横扫一遍,围杀大宗师三人,一品宗师十六人,其余武夫不计其数,所斩头颅共计五千六百余颗,抛之截断渭水三十日。

直到今日,京都官民都不敢食用渭水鱼虾。

大周江湖的脊梁被朝廷铁骑生生踩断,如一摊死水难起波澜,陷入万马齐喑的境地。

与此同时,大周设立西厂监管江湖,与监察百官的东厂并称“两厂”,首领太监掌先斩后奏之权,风头一时无两。

饶是凉州剑阁、幽州青城山和青州天机阙这些个武学圣地也未能幸免于难,都要送嫡传子女养在京都国子监为质,美其名曰“天子赐学”。

风流倜傥的狐裘男子进门,李听涛早已起身行礼:“听涛见过大殿下。”

虽然这是身份贵重、权势滔天的大皇子第一次主动搭话,但李听涛却没有刻意逢迎,只是执礼甚恭。

这便是江湖质子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处世智慧。

毕竟这偌大的国子监可不止大皇子这一位天潢贵胄,更不止一双眼睛。尤其是如今的京都渐有九龙夺嫡之势,暗流汹涌,行差一步路、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大皇子姬昌面如春风,丝毫没有皇家子弟的倨傲做派,点头示意李听涛落座:“这里没有什么大皇子,也没有剑阁质子,只有同窗学友。”

李听涛等大殿下姬昌落座后,方坐在了对面,双手插袖笑眯眯道:“今日十五团圆夜,殿下此刻不应该在皇宫的家宴上么?”

姬昌看似不经意瞥了一眼桌上的《聊斋志怪》,轻哼一声:“家宴?那分明是勾心宴,我连给他们赔笑脸的心思都欠奉。”

“本想来藏书阁观书独饮,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巧了不是。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正好一起小酌几杯。”

李听涛嘴上说着荣幸,很合时宜地拿起酒壶给姬昌倒酒。

酒香清冽,夹杂着百年老桂花瓣独有的沉香。

李听涛眸中紫意渐冷,脸上笑容依旧,举杯与姬昌相碰,一饮而尽。

桂花酿,凉州独有,京都并不时兴。


但陆天铭面无愠色,先是请李羡渔主仆落座,然后自己才坐于那把青石大椅上。蒹葭则丝毫不理会陆天铭的好意,自顾自走到李羡渔的座位后方抱剑侍立,面容清冷。

陆天铭朝李羡渔尴尬一笑,李羡渔微微摇头示意他无须在意。

陆江月则没有理会这对古怪的主仆,直接坐在了李羡渔左侧的座椅上。而其他苍羽派弟子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落座,虽然他们不知晓李羡渔的真正身份,但从自家掌门对其恭敬有加的态度上不免可以揣测一二,心中打鼓。

于是,苍羽派这里就出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场面,仅有的四个座椅却还空了一个。

李羡渔老神在在靠在座椅上斜眯了剑坛一眼,此时作为东道主的杨青风还未现身,显然是要做那压轴出场彰显地位的勾当。

一个个坐于青石座椅上的掌门、帮主等等都是名震一方的侠客豪强,随便拎出去一个都够升斗百姓们津津乐道两三个时辰。

譬如那御刀门掌门韩立身,凉州南郡人士,身高八尺,双手过膝,九岁练刀十岁入门,十六岁便入四品境界,于月黑风高之夜屠尽一窝为祸乡里的山匪六十三人,自此声威大震。

再譬如烈火宫宫主司马楠风,凉州大梁山人士,清矍风雅,本是诗书俱佳的赶考秀才,怎料落榜归乡途中被一名神秘高手相中根骨,传授烈火秘决,后游历至余杭一带,遇庙会突起大火,司马楠风只身于熊熊烈焰中信步游走,徒手救下二十八人而衣衫不毁,有“小火神”的美誉。

这些只存在于说书人口中的江湖人物如今齐聚一堂,相互间客客气气的吹捧几句,即使言语略显粗俗些,也怎么看都不见丝毫的刀光剑影、尔虞我诈。

这些熟稔江湖规矩的人物心知肚明,该搭台子的时候就要搭台子,毕竟相互搭台才能好戏连台。当然,该拆台的时候他们也丝毫不含糊,所谓的江湖名气本就是踩着别人的名气才能水涨船高。

“铸剑山庄少主、少夫人到!”

眼尖的小厮一声断喝,在铸剑山庄众弟子的簇拥下,一袭紫袍的杜婵儿推着四轮车款款走来。杜婵儿的肌肤本就莹润如雪,加之紫袍映衬,更显得风姿绰约如丰腴玉人一般,腰肢摇摆间别有风韵。

四轮车上坐着大公子杨启新。

他显然是被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换上了崭新的青色衣袍,原本一头雪白长发被紫金冠束起,显得精神了许多,只是苍白的脸上略显木讷,浑身透出一股行将就木的暮气。

杜婵儿推着杨启新缓缓来到座椅前,转身站定后撩动裙摆,腰肢一弯间勾勒出丰腴弧度,她坐在了楠木椅子上朝众人莞尔一笑,妩媚天成。

各门派子弟不乏有好事者,立即私下议论起来。

“瞧瞧那娘们真够味啊!”

“如此风骚的娘们落在杨启新那个病秧子手里,真真是暴殄天物,好似守了活寡!”

“哎嘿,这位兄台话不能这么说,你怎知杨启新的身子不是被那风骚娘们掏空了?”

“有道理,我可是知晓,这杨启新以前是个能打虎的精壮汉子,就是娶了那风骚娘们后才变成这副病痨鬼的样子......”


怎么,怕本少主夺你所爱不成?

你们这对师兄弟,一个藏女道,一个养娈童,加在一起那便是男女通吃,着实是把神霄宫所有道士都给祸害了一遍。

娘的,这神霄宫就是个淫窝啊!

玉玄子吩咐小道士引着剑阁弟子们前往客房歇息。

玉玑子笑眯眯地摸了摸便便大腹,瞳孔清澈如许天真无邪,胖乎乎的手白白嫩嫩,一如婴孩。无论多么奉承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便有了几分可信。

“闻名不如见面,李少主果然是剑仙之姿,真乃我大周武道奇才啊!”

《神霄灵宝经》中有言,“胎息无垢而结元婴,返璞归真是真修行”。李羡渔反倒是没想着玉玑子是否修出了道家元婴,脑海中只是浮现出他肥硕如猪的身材将坤冠女道士压在身下的场景,那圆鼓鼓的肚子真的不碍事?

李羡渔翻身下马:“哎,玉玑子道长你才是仙家风范,紫禁城里都是挂上号的!”

玉玑子:“贫道刚接到消息,李少主你一剑斩杀天下排名第二十九的赵长凌,当真是后生可畏啊!如今整个江湖为之震动,纷纷指责天机阙尸位素餐,未能将李少主排进武榜前百之列,当真是可恶。”

闻言,神霄宫的道士们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盯着李羡渔的眼睛熠熠生辉。就连玉玄子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暗暗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在李羡渔面前轻举妄动。

一剑斩杀天下第二十九!

这是何等的壮举,何等的快哉,何等的殊荣!

前有一指解剑李一川,后有一剑斩杀赵长凌。多少剑客穷极一生而不可得的追求,竟然让李羡渔集于一身。

玲珑闻言莞尔轻笑,蒹葭则依旧面无表情。

而孙仲乾直翻白眼,对这个脸皮比屁股还厚的家伙一阵无语,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自己裤裆里的鸟有多大心里就没点数?

对了,昨天这家伙写信的时候还不让自己看,原来传递的就是这个消息!

当然,孙仲乾也明白,李羡渔也是无奈而为。高处不胜寒,但李羡渔必须让自己待在高处,否则整个荒古剑阁都将万劫不复。

此中辛酸,不为外人道。

李羡渔脸不红心不跳,露出微微讶异:“道长连这事都知道了?”

说罢,他扭头看向蒹葭,面有愠色:“蒹葭,本少主三令五申此事不得外传,但还是有人多嘴,给本少主严查!”

蒹葭面容清冷:“遵命。”

一番演绎看的孙仲乾无语至极,他直接扭头来到莲花台崖边,逗弄空中盘旋的飞鹤。

玉玑子呵呵笑道:“李少主虽然不慕虚名为人低调,但此事瞒不住的,迟早会大白于天下。正所谓桃李不言而下自成蹊,我不求名名自然来嘛!”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一株百年老松下,两名坤冠女道摆下火炉茶案,焚香煮茶。

李羡渔、玉玑子、玉玄子环绕茶案席地而坐。孙仲乾一屁股坐在老松下,背靠松木双手插袖而眠。

玲珑与蒹葭则侍立李羡渔左右两侧,二美辉映,羡煞旁人。

玉犀香袅袅入鼻,李羡渔顿觉心旷神怡:“两位道长,此番本少主前来的目的想必你们也早已知晓,都是为主上办事,家父也夸下海口,五日内必要见分晓。”

“按照方才玉玄子道长所言,铸剑山庄如今是唯一的可疑之处,只是无法确定的是,青莲道长是被铸剑山庄胁迫还是相互勾结。”


姬昌抬头看了一眼皎洁月轮,笑眯眯道:“观澜,你出身凉州剑阁圣地,应该知晓神霄宫吧?”

李听涛微微点头:“神霄宫是凉州城数一数二的仙家福地,香火鼎盛,据说仙长们不但武功高强,尤其擅长炼制药石。”

姬昌把玩着指间琥珀杯:“不瞒你,我与神霄宫玉玑子道长有几分交情,几日前托他给炼制两丸丹药,但运送丹药的青莲道人却被江湖门派追杀,凭空失踪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那枚丹药是送给母后的生辰礼物,唉,过几日我拿什么给母后祝寿啊!”

姬昌的生母是本朝唯一一位贵妃,宠冠六宫位同副后,有协理后宫之权,竟能稳压当朝皇后一头。

子凭母贵,大皇子炙手可热,朝中官员多有攀附者,党羽遍及六部,户部尤甚,已然成为姬昌的钱袋子。

李听涛试探道:“ 殿下,江湖上的事,何不交给西厂去办?”

姬昌苦笑一声:“说是江湖事,但归根结底是我的私事,也不好跟父皇开这个口,难免有置喙朝堂之嫌。”

西厂独立于三省六部之外,只效忠于当朝圣上,任何人不得置喙。

前年有位御史酒后闲谈时戏称两厂为“两锁”,东厂锁住了天下文人的嘴,西厂锁住了江湖侠士的膝。

当天夜里,这位御史大人便暴毙在自家茅厕,膝盖和嘴都被捣碎。

李听涛淡淡地瞥了姬昌一眼:“殿下若是信得过,在下可以写一封家书,让剑阁追查此事。”

姬昌浅笑:“当真?”

李听涛倒酒的手停在半空:“只是,质子私自联络本家乃是重罪......”

姬昌哈哈一笑,拍了拍李听涛的肩膀:“宽心,此事你知我知,你只管写信,我想办法送去剑阁便是。”

“另外,此事无论成与不成,我都记你和李氏剑阁一个人情。”

两人又闲聊了一炷香,姬昌才起身离开。

李听涛伸手拨亮灯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拿起桌上的《聊斋志怪》继续品读。

而那泛黄的书卷上分明写的是:王霸之道,纵横捭阖之术也,内霸外王者久,内王外霸者衰......

这时,角落里走出一个人来,斜倚着书柜嬉笑道:“我这大哥带着桂花酿来跟你偶遇,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李听涛饮了一杯,手不释卷:“大皇子携势而为,势之所至水到渠成,自然是不必拘泥于术。”

“这壶桂花酿是在警告我,即使凉州剑阁远在千里之外,也一样在他股掌之中。”

“而我私写家信是授他以柄,只有如此,大皇子才会放心用我,这便是驭人之道。”

闻言,姬夜微微一愣,旋即苦笑:“原来如此。”

“我就说嘛,这种九曲十八弯的事我是真的想不来。你要是问我月眠楼里三百六十五个小娘子的胸脯尺寸,啧啧,那我可是如数家珍呐!”

这名四皇子虽然长得剑眉星目,仪表非凡,但却是京都城最有名的浪荡子,与九门提督之子吴启翔、京都府尹之子冯一关、国子监祭酒之子赵丹青整日厮混在一处,游手好闲驾鹰斗狗,并称“京都四害”,人人避之不及,除了勾栏里的花魁娘子和赌坊里的庄家小厮。

李听涛伸出双指,弹了弹那尊名贵的紫玉龙纹酒壶,嘴角微翘:“说句犯上的话,殿下与我家三弟倒是有些相似。”

姬夜大大咧咧坐在李听涛对面,挑了挑眉:“你这哪里是犯上,分明是拍我马屁嘛!”

“堂堂大周双壁、剑道天骄的名头,本皇子可是神往已久。”

“哎对了,你那三弟若是哪天来了京都,我一定要跟他斩鸡头,做兄弟!”

李听涛盯着书卷:“殿下误会了,你与我三弟的相似之处在于,一个必须名动江湖,一个必须隐于天下。”

姬夜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旋即恢复正常,又是没心没肺地嬉笑道:“哦,为何?”

李听涛放下书卷,深邃紫眸看向姬夜:“为了活下去。”

姬夜瞳孔微缩,嬉笑之色转瞬霸气外露,咬牙一字一顿:“你放肆!”

李听涛的脸上毫无波澜,继续道:“大皇子内有贵妃撑腰,外有户部、礼部支持,与把持吏部、刑部的太子殿下斗得旗鼓相当。”

“三皇子久在边关领军,军功卓著,又是大将军赵黄虎的嫡传弟子,视兵部如掌中物。”

“八皇子与十一皇子暗中联手,一手拉拢御史台,一手赚取国子监士子呼声,名望日盛。”

“皇子们都嫌自己的势力不够大,而唯独四殿下你却反其道而行之,多年来自污其名,深藏城府,李听涛佩服。”

姬夜冷眼相向:“李听涛,我看你倒是活不长了。”

李听涛一笑置之,反问道:“四殿下,半年之内东越使团必会来访京都,可知他们是为何而来?”

姬夜眉头微皱:“难不成你知道?”

李听涛将五只酒杯摆在桌上,指划道:“当今陛下雄才大略,收拾好中原江湖后,必会横扫六合,成就千古霸业。”

“诸国之中,北辽乃游牧之邦,西域是弹丸之国,虽屡次犯边却同属鸡肋,食之无味。南唐与东越才是必争之地。”

“而欲图东越,必先灭南唐!”

“南唐西有川蜀之险,北占三江之利,独占天下八斗文脉气运,乃是我朝心腹大患。”

“而只有鲸吞南唐后,才可水陆并进,一举剿灭东越。”

姬夜越听越心惊,面前这名青衫书生侃侃而谈天下大势,竟让他有种面对当朝首辅张文岳的压迫感。

李听涛继续道:“陛下发兵南唐前,必会与东越签订攻守盟约,而东越自然也知晓唇亡齿寒的道理,但大势所趋力所不逮,只得退一步求个心安。”

“殿下以为,何种盟约才能安抚兵祸之患?”

姬夜暗吸一口冷气:“联姻!”

李听涛点头:“正是。”

“所以,半年后东越使团来访京都的目的显而易见,是接一位皇子回东越与公主完婚。这名皇子名为驸马,实为质子。”

“质子质子,战端一开便是弃子。”

“四殿下以为,陛下会选谁做这枚弃子?”

四皇子姬夜瞳孔猛缩,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