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掀开篮子上的麻布,看到里边的确有一碗兔丁炒野菜,以及三张巴掌大的粗麦饼。
她吐了口气,提着篮子回去。
早上吃的菜粥,的确也消化光了。
她把篮子递给目光炯炯,跟只馋嘴哈巴狗似的狗蛋。
“进堂屋,把里边的东西拿出来放桌子上。”
说完就转身进灶房,把丫丫烘得半干的衣服也拿出来给她送去穿上。
然后娘仨齐齐围着矮桌坐下。
姜梨花给两孩子都分了一块饼。
筷子只有一双,只能她帮着夹。
“家里暂时没碗,只能先这样就着吃,拿好了,别掉。”
两孩子看着饼上菜叶子里裹着的肉丁,又惊又喜。
闻言赶紧双手捧住,见娘已经低头吃饼吃菜,也赶紧低头去吃。
一大两小分完一小碗肉菜和三个饼子。
姜梨花把碗筷洗干净,让丫丫拎上篮子,狗蛋撑着大木盆。
她则拿了两个大木桶,一起上隔壁还东西。
这会金花婶母子也早吃完饭。
陈强正坐在堂屋门槛上削木头。
金花婶也坐在院里修补背篓。
见三人过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
姜梨花笑道:“婶子,谢谢你们的肉,我们吃完了,还有早上借的水桶和木盆,就一起送过来。”
金花婶注意力先落在两个孩子光溜溜的脑袋上。
然后发现俩孩子的确干净不少。
虽然脸上皮肤还是黝黑黝黑,但整个人都精神许多。
“客气什么,放这边就行,碗筷你等会带回去。”
金花婶边说边帮着把东西放到屋檐下。
姜梨花笑道:“我看到后山那边好像有竹子,下午想去看看,弄颗竹子过来,做点竹筒和筷子,所以下午恐怕还得跟您借柴刀。”
金花婶闻言,就道:“也行,正好我下午要去捡些松草,对了,你到时候多带个筐,也多捡些回来,竹子让强子砍就行,我让他给你挑几颗大的。”
松草就是她今天一直用来烧火的干草。
都是松针枯黄后掉落的叶子。
听我家老佛爷说七八十年代,以前每天早上都要去打草,打的就是这种松草。
他们院外不远处就有两棵大松树,地上也掉了零散的松针。
“好,对了,婶子,我想问你点事。”
“问什么,来,先坐下说。”
金花婶接过儿子递过来的竹椅,给姜梨花坐。
带两个孩子到堂屋门槛上坐着,看陈强削木头。
“你想问啥?”
姜梨花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道:“婶子,我想弄点能挣钱的活计,但不知道能做啥,县里有什么咱这边能卖钱的东西吗?”
金花婶不意外她问这个,也有些无奈。
因为她也不知道,但她没敷衍对方,只是道。
“县里人哪瞧得上乡下的东西,也就山里的野物皮毛能卖点钱,不过这些年山里野兽也越来越少。”
姜梨花蹙眉,“那平时大家除了种田,还怎么增加收入?”
金花婶道:“有手艺的,弄点能用的东西,像强子,偶尔会打几个木桶去卖,手巧的能编些斗笠、竹筐、背篓等,多少也能换几枚铜板,还有山里采的菇子不像野菜有酸苦味,县里人也爱吃,不过这东西少,也不好采,开春后虽然长得多,但村里那么多人,每天摸黑就去采,分下来一人也没两把,大老远走去县城,都不够入城费。”
见姜梨花眉头拧起,她又道:“你也别急,这段时间赶早每天也能采些野菜,再把屋后屋侧的土地开出来,种点菜,先把日子过起来,再想其他法子。”
姜梨花也只能点头,努力回想自己会什么,能做什么卖钱。
然后无奈的发现她的一技之长就是辨认植物,研究植物。
下午太阳西偏时。
三人就背上背篓往后山走。
说是屋后山,距离还挺远。
踩着坑坑洼洼的泥土小路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才到山脚下。
然后姜梨花愣住了。
到山脚,先看到的就是一片片青黄交接的竹子。
基本都是慈竹和毛竹。
可让她惊的不是竹子类型,而是此时不少高高的竹子上都垂挂着一片片长得像板栗的刺球。
金花婶见她盯着刺球看,就叹道。
“这两年连竹子都活不下去,很多竹子接连开花结籽,等籽落下来,竹子也很快就会死,老人都说竹子开花,荒年将近,这日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过头。”
说完,她拽着她往旁边走,“走,我们先去那边扒松草,留强子在这边砍竹子就行。”
姜梨花总算反应过来,连忙反拉住她。
“等等。”随后指着刺球问:“那些竹米没人摘吗?”
她看到地面落了很多刺球。
山脚地面是几乎光秃秃的棕土,估计能吃的野菜蘑菇竹笋什么一早就被采干净。
可厚厚一层的竹实却没人理会,有些还腐进泥里,看得姜梨花直心疼。
金花婶疑惑道:“你说竹籽?大家又不种竹子,采这个做什么。”
姜梨花忙摆手。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些竹籽可以吃。”
金花婶更不明白了,随后皱眉,“竹子不能吃,太硬了,若真荒年了,还有竹叶,倒也可以吃。”
姜梨花发现两人鸡同鸭讲,有些哭笑不得。
她先理清思路,随后稳住情仔细解释起来。
“我说的是那些毛竹结的籽,叫竹实,也叫竹米,是可以吃的,把外壳弄掉后,里边是一种白色的果肉,熬煮后跟麦子也差不多。”
这种刺球竹米淀粉含量比长牙竹米多些,更像是鸡米花,口感像糯米。
小时候见过,但没吃过,一直都不知道能吃,长大知道却没得吃了。
估摸也是因为这个古怪的外形,村里的人才没想到这玩意也可以吃。
金花婶总算听明白,皱眉不大相信。
旁边的强子早拎着柴刀要去砍竹子。
正好听到姜梨花的话,也好奇的在地上捡了颗竹实,用柴刀砍开。
发现里边的确是白色发硬的东西。
他咬了一口,直皱眉。
不过很快他眉头就松开一些,诧异看向两人。
“娘,这东西确实有点像麦粒。”
金花婶诧异,不由也走过去,接过来咬一点。
倒不是像麦子的味道,而是像麦粉的口感。
她面露错愕,扭头惊疑不定的看向姜梨花。
姜梨花此时注意力却在左手手心上突兀出现的一本半透明书籍上,眼瞳震颤。